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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毛思嘉在这个时代生活的经历,没有票和本上的定量也不是就没办法了。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物资不可同日而语。像是rou,大众第一感觉rou是需要rou票的,但事实并非如此。 全国来看,rou是缺乏的,但是具体到某一个时刻、某一个地区又不是这样了。如果是猪rou产地,生猪出栏量的高峰时期,猪rou也是可能在当地及周边城市泛滥成灾的。别说运出去了,考虑到这时的运输水平等因素,本地只能被迫消化掉难以承担的猪rou量。 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再有定量的说法,rou票也就荡然无存了。 甚至这个时候要促销猪rou,不然的话这些猪rou就得砸在手里!此时这类资产都是国有资产,这就叫国有资产亏损,谁都不敢担这个帽子——于是‘爱国猪rou’就出来了,即鼓励老百姓买猪rou、多买猪rou,买的这种猪rou就叫‘爱国猪rou’,不少政府干部还会被强行摊派。 这可不比后来有冰箱,塞在冷冻室里总不会浪费...很多人都是很不情愿买‘爱国猪rou’的。 而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也是基本不限制猪rou购买,只除了某些特别紧缺的时期,临时调整才会限购——不过就算不限购,大家口袋里的钱也只有那些,不可能天天吃rou。 还有油,这个倒是全国基本都限购,首都也不例外,但是有一种油叫做‘议价油’。每人每月半斤的素油还不够吃,就可以买这个油。比限量范围内的半斤能贵出一半,但用此时收入来看,也不是吃不起。 当然,有票有本也不代表什么。很多东西说是有供应量,实际上是很难遇上的。按照此时的定价,牛rou、羊rou都比猪rou便宜,别以为这个时代的人缺油水就会觉得猪rou比牛羊rou好吃,其实大家还是更喜欢吃牛羊rou。 最简单的例子,牛rou炖土豆和猪rou炖白菜都是此时首都人民喜欢的硬菜,但是前者就是比后者高出一个档次! 然而大家平常还是更多吃猪rou,牛羊rou极少有机会品尝。有定量是没错,但rou铺没有来货,不就白搭么! 熟人说的鸡蛋、豆腐、带鱼,都算是相对稀缺的供应,提前知道消息,只要不是极端贫困的家庭,都会积极过来排队。毛思嘉家里条件好,这也算是认识的人都知道的,这次她说这事儿还要再看,确实比较少见。 晚上家里开晚饭,毛思嘉就和毛爸毛妈说了这件事。 听思嘉说了这事,毛妈先笑了:“哎!当什么事儿呢!明天你和你爸看电影去吧,到时候找你弟去跑腿。” 这里说的‘弟弟’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而是思家的几个表弟。 毛思嘉一家人在胡同里是很有名气的,都说他们是电影里走出来的一家人。毛思嘉自己就不说了,毛妈没嫁人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一朵花...在毛思嘉看来,毛妈长得有些像《山楂树之恋》时期的周冬雨,清纯又脆弱,让人只想把她好好保护起来。 当然,这是一种错误的认知,实际上毛妈是挺强势的性格,家里毛爸和毛思嘉都听他安排。 而当初能摘下毛妈这朵鲜花的毛爸,也不是一般人。早些年他是部队的一名小连长,解放北京之前,战斗中受伤了。随着部队进入北京,之后退役、分配工作——他在部队的时候就是少见的汽车兵,于是直接分配到了汽车运输公司。 现在已经是汽车运输公司的一个组长了。 这个时候的汽车司机,那可是很牛的! 而除了工作出众,毛爸的长相也很出众。大约就是照着如今电影中的正派人物长的,身材挺拔、浓眉大眼、高鼻梁——当初他一个无父无母的湖南放牛娃,参军之后能学习开车,成为‘汽车兵’,就是因为首长对他印象好! 别说那个时候的人朴实、不看脸,实际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看脸的!两个人同样的条件,偏向长得更好的,这种事太正常了。 毛爸笑着指了指自己进门时提进来的网兜:“小嘉去把梨给洗了——明天不只去看电影,还要去探望老首长。上回跑东北,带回来那些虎骨酒我用了很好,得分老首长一半。老首长骨头上的毛病比我还多,用得着!” 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许打老虎了,但是不懂法、不懂时政的乡村老百姓还是会把威胁到自己生存的野兽杀死。再加上一些偷猎的,市面上流出虎骨酒很正常。 毛思嘉知道这不对,但身处这个时代,她也不可能用2019的思路来评论这个时代的问题。 毛妈这才注意到毛爸带回来了一些京白梨,皱了皱眉:“家里苹果还没吃完呢!” 毛爸摊摊手:“单位发的——半卖半送,五分钱一斤,你说和发的有什么差别?” 这个时候正是吃梨的季节,但梨子一般也要两毛钱上下一斤,这个价钱确实便宜到近乎送了。 这个时候毛妈反而要埋怨了。 “怎么不多买一些?小嘉喜欢吃水果!” 毛爸‘嘿’了一声不说话,不过毛妈也知道,这种当福利发的水果估计都有限量,想要多买也没门儿。 毛思嘉端着一个小盆儿,里面不只有梨,还有苹果,这就去了院子里的水泥池子洗水果——水槽上方就是水龙头,胡同里的四合院、大杂院基本上一个院子一个水龙头,不存在水龙头入户。 21世纪的年轻人肯定会觉得不方便,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就没有这种感觉了。相比起井水,或者进城卖水的水车,只要有自来水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