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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远航和袁飞槐哪敢客气,乖乖的坐下来拿了自己那份生死簿。 “大人,殷哥好些了吗?他这个情况是不是很棘手啊?” 张远航不是哪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他生了一颗老母亲的心,是真的担忧。以前在网上看到些形形色色的新闻,他都要替人家真心实意念叨好久,更别说跟殷栖寒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天。 时灿脸色有点黑:“是挺棘手的,但也不是没方法缓解,但人家不想要。你别问了,做事。” 袁飞槐觑着时灿的脸色,直觉告诉他,时灿说的方法绝对有猫腻,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羞恼表情。回想起殷栖寒神志不清时那一句呢喃的“灿灿”……这俩人的事太复杂,外人还是少提少问比较好。 但是张远航就没有袁飞槐这样的觉悟,还睁着一双关心的眼睛:“那是为什么啊?这方法是不是比较痛苦?我觉着殷哥看起来不像是不能吃苦的人,还是说……” “就说你别问了,”时灿语气阴森森的,磨了磨后槽牙,“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和现在工作无关的字,我就立刻把你的魂魄打十八个死结,送到地府的油锅里炸成麻花。” *** 今天韩晶一个人守夜,她呆坐在房间一角,目光空洞,像是看着空气中的一团虚无。 韩晶抬手揉了下眼睛,她眼睛干干的,明明仍然想流泪,但却一滴也流不出来。 夜渐深,空荡寂寥涌上来,太多的疑问久久盘桓在心:她不懂,mama那么坚强,为什么会这样匆匆的自杀?她不明白,明明昨晚mama还在耳边坚定的说,她们的日子会过得比所有人都好,醒来之后,却只看到她冰凉的尸体?她难以相信,世界居然就在这短短几天内完全颠覆。 “晶晶?我进来了。”忽然外面殷丰敲门,端着一杯热水走进来。他把水放在韩晶手里,在她身边坐下。 韩晶张了张嘴,她的唇干燥起皮,动一动就裂开了小血口:“……殷叔,你能不能……帮我动动关系,我想见我妈一面。” 殷丰叹气:“晶晶,不是殷叔不帮你,殷叔没有这个能力啊。如果你mama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魂,殷叔当然帮你想办法。可是现在……唉,她犯的事不小,到了地府一定会被送进重犯科。这种情况,只有岳鸿飞能见。” 他看着韩晶,温柔的补了一句:“晶晶,不过殷叔可以去和岳鸿飞说一说,只是……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算了,殷叔,你不用说了。”韩晶语调平淡,不哭也不闹,好像对这个结果不在意似的,“白天我已经求过岳叔了,他不肯。” 殷丰抿嘴,试探道:“那去跟灿灿……” 韩晶出声打断,侧头望着殷丰:“求她吗?”她顿了很久,才说,“我不想。” “不想就不说。没事的晶晶,你放心,我们两家世代的交情不是白交的,我会替你mama照顾好你,这一生你都会衣食无忧。” 韩晶鼻子一酸,眼泪再次渐渐聚集在眼眶中,她抹了一把,也阻止不了它们一颗一颗砸下来: “殷叔,我好后悔啊……我mama一直希望我上进,可我从来没把她的话听进去……我没有好好学习,也没有好好钻研咱们四家的本领。我真的好没用,如果我强大一点,也许就可以把mama的鬼师藏得更好,不会被人发现……或者我争气一点,我自己通过了祭坛试当上代理人,就可以保护我妈了……” 殷丰叹了口气,慢慢摸了一下韩晶的头:“好孩子。” 韩晶越说越崩溃,将头埋在两膝中间呜咽:“我求过灿灿的,我们关系那么好……我以为她会对我们家网开一面……殷叔,为什么灿灿不帮我?为什么呀?如果她能松口,我mama是不是就不会自杀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我只有mama了,我只有mama……” 殷丰一下一下轻轻拍着韩晶的肩膀,语气和缓:“晶晶啊,你还是太小,太多事都不懂。你mama是心疼你,想让你再无忧无虑的玩几年,所以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其实你和灿灿……你们两个是咱们四家中多少代才遇上的两姓出女孩,你们之间其实……哎……” 他欲言又止,愁容满面,分明话里有话却不再多说:“晶晶,事已至此,别想这些了。你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你该上学上学,该玩乐玩乐,殷叔供着你,殷叔能养你一辈子。” 韩晶擦了擦眼泪,语气还是带着哭腔的颤音,被泪水洗过的眼神却发亮,甚至隐含执拗的光:“殷叔,可我不想窝窝囊囊的,蒙着眼睛捂住耳朵吃老本被你养一辈子。我mama一直希望我出人头地,如果我还像前半生那样浑浑噩噩,她一定会不开心的。” 殷丰说:“那你想怎么样呢?” 韩晶慢慢侧头,目光落在墙上她和韩玉梓的合照上:“……殷叔,我想让你帮帮我。” *** 岳昭把时林送回去,又推了两个狐朋狗友邀请的局,直接开车回了家。 今天出这么大事,他没什么心情玩,到家时接近凌晨一点,岳昭站在门口开门时还想:他都多久没这个时候在家了,一般不是在网吧就是在酒吧,或者自己也不清楚醉在了哪里。 岳昭有点饿,虽然有自知之明,但还是怀揣着希望去翻了翻冰箱。 不出意料,冰箱很空。他好几天没回家住了,阿姨不用做饭,冰箱里没什么新鲜食材,当然就算有他也不会弄。岳昭心态好,认命的翻找速食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