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两个当事人,享受着热恋的感觉,却没有说破任何事。 庄籍其实已经有所感觉,夏榛应该是对自己有感觉的,但是夏榛自己是否明白他自己的感觉,庄籍就不敢保证了。 而夏榛对自己的这种感情,是否就是爱情,庄籍也不敢确定。 一个男人喜欢和另一个男人这般好,无话不谈,同吃同睡,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大多数男人都能有这样的好哥们好基友,但这不是爱情。 他们一旦交女朋友,好哥们就被抛之脑后了,他们就被下半身控制住了,成了老婆奴。 要是好哥们指责他见色忘友,他还会觉得诧异呢。 因为这事根本就没什么好指责的,本来就该这样嘛,谁老大不小了,不找女人,一直和哥们混啊。 庄籍就是担心夏榛也是这样。 但要怎么捅破这层纸,去确定夏榛的真实意思呢,庄籍冥思苦想,没想出好办法来。 庄籍给几个关系铁的圈内好友打电话,打听有什么好电影要拍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他是想转大屏幕,耿直讲义气的人是有的,也给他指了一些明路,只是,那些电影,大多是已经确定角色了,或者因为投资商投资公司原因,根本不会加他进去。 电影圈子,和电视剧圈子,算是两个圈子,要打进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毓熙何总说要拍电影,也只是说了,具体要怎么办,还没有章程呢。 那部《女博士大战海龟》的戏,同意更名了,改成了同样俗气惊悚的《第三类人的晚婚时代》,虽然庄籍还是想吐槽让改个上得了台面的名字,但编剧不想改了,懒得折腾,只好就这样了。 这部戏还有大半月才开机,就在s城拍,所以庄籍这阵子就在出席各种活动,还参加了综艺节目,见了不少朋友,吃吃喝喝,比拍戏的时候还忙还累。 这一天被人打电话叫去唱歌,是个朋友打的电话,提到有名导演在,而且还有电影圈子里的几个人,庄籍自然不会不去,收拾了一番才去了。 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非常热闹,和人寒暄握手,然后就看到夏奕博了。 庄籍最近都没和夏奕博联系,反正他不想理的人,总有办法不理。 夏奕博倒是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的,他一通也没接,夏奕博之后就没有再打过他的电话。 说起来,在他和夏奕博之间,每次都是夏奕博倒贴。 庄籍没有主动找过他。 夏奕博在影视圈子里吃得开,是他有钱,他自己有投资一些电影,而且和好些圈内人是朋友。 再说,他和广电那边有些关系,人们都不敢得罪他,凡事总愿意卖他面子,因为总有可能要请他帮忙。 这和易逍在圈子里混得开,是一样的道理。 庄籍神色上的僵硬只是一瞬间的事,随即,他已经和夏奕博也握手了,说,“夏总,好久不见啊。” 夏奕博握住他的手就没放,而且捏得非常紧,因为很多人在,庄籍不会和他拉扯闹得难堪,看夏奕博无论如何都不放手,他最后只好就在夏奕博旁边坐下了,坐下后,夏奕博才把他的手放了。 夏奕博开始贴着他说话,带着酒气的呼吸让庄籍在心里反胃,简直要忍不住。 庄籍已经可以确定,会打电话叫自己来这里,是因为夏奕博想要他来。 他朝给他打电话的江源多看了一眼,江源正在和一个制片人笑哈哈地说话,庄籍在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还要风度翩翩谈笑风生。 他的名声,就是这样败坏的。 这也不怪圈子里关于他和夏奕博之间的传言甚嚣尘上。 夏奕博说,“要见你,还真难啊。有夏榛了,不想再见我了?” 他的声音很小,大包厢里又有人在唱歌,别人说话声音也大,加上光线昏暗,别人是听不到的。 庄籍厌恨非常,却不会真正在明面上得罪夏奕博,只能忍着。 他笑了笑,说,“夏总说笑了。我忙得脚不沾地,是真忙,才没有去府上拜见你。关夏榛什么事呢,再说,我也没有见过夏榛。” 夏奕博笑着斜睨他,眼神里带着很深的审视与狎昵意味,说,“你居然是有意去我家的?那择日不如撞日,一会儿和我走好了。” 庄籍真要忍不住了,咬紧了牙关。 夏奕博却看着他,似乎没有看出他的强忍。 庄籍这样强忍着的模样,在夏奕博的眼里比什么时候都吸引人,他的乌黑的桃花眼特别明亮,好看的嘴唇抿着,整个面孔都透出平常不会有的隐忍,夏奕博抓过他的手,轻轻按在了自己的双腿之间,那里已经硬起来了。 庄籍瞬间抽回了手,假装镇定地扫了扫周围,发现大多数人都在玩自己的,似乎没有人注意他和夏奕博。 庄籍被逼到绝境,反而更加冷静。 他低声和夏奕博说,“这里愿意上你床的,多得很啊,要不要我马上问谁想在这里伺候你,啊!” 夏奕博盯着他,笑了,“你叫吧。” 庄籍深吸了口气,也笑了,说,“你叫我来,就是要说这个,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夏奕博将右腿搭在左腿上,像是已经控制住了刚才的激动,说,“听说你打听最近有什么好电影,你去求别人,何不来求我,你想进什么剧组,我都可以给你帮忙。即使是谢斐的角色,我都可以替你要来。” 他知道庄籍和谢斐闹翻的事,所以故意这样说的。 庄籍道,“多谢你。不过还真不用了,我最近别的剧都拍不完。” 庄籍心里恶狠狠地想揍夏奕博一顿,却还要在脸上堆出笑容。 他想,自己在娱乐圈里这么多年,别的功力没有大涨,忍功是达到顶级了。 夏奕博看着他,庄籍剑眉入鬓,十分利落坚韧的模样,桃花眼却天生温柔多情,高挺的鼻梁,二十□□岁的人了,嘴唇却带着少年的柔嫩感觉,夏奕博其实不敢拿他怎么样,他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演一些偶像电视剧,又能有什么大出息,你自己不是明白吗,怎么一直要推辞我的好意。我难道要害你。” 庄籍说,“哪里。我借重夏总你的时候多着呢。” 夏奕博说,“总是口不对心,这么多年,就没变过。以前你还叫我三叔,现在就只叫我夏总了?” 庄籍听他说这话,越发觉得恶心,道,“夏总说哪里的话。” 夏奕博道,“你跟着夏榛有什么好处,除了给你送点水果,其他的事,他有想替你打点吗。他只顾得上自己。你和他好,能讨到什么好处吗。他会捧你?会给你投资电影让你进剧组?会为你介绍导演制片?” 庄籍简直要忍无可忍,想要破口讥讽他,但之后却只是低头笑,在夏奕博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铺路子,以前也说过的,夏榛懂什么……”时,庄籍突然接近他,说,“没办法,我就喜欢他,他年轻,有力气。” 庄籍说完就退了回去,起了身,一边的人看向他,他就说,“我也来点两首歌好了。” 就有人起哄,“来点吧,没听你唱过歌呢。” 夏奕博黑着脸盯着庄籍走到台边去的身影,眼里有阴郁的色彩。 ☆、第三十四章 庄籍像朵玫瑰花似的,刺在夏奕博的心口上。 他坐在沙发里,姿态闲适地端着酒杯喝酒,眼神依然深邃阴郁,嘴角却噙了一丝笑,目光直勾勾追随庄籍,毫无顾忌。 夏奕博的态度这么明显,而且从来不加掩饰,在座这么多人,谁看不出他的心思,而且大家也都知道他的心思,加上夏奕博本来就荤素不忌,喜好美人,被他“品鉴”过的男女,没有几百,也有好几十了。 不过庄籍,大家倒不知道夏奕博是否真的得手过。 即使没有得手,但这也已经败坏了庄籍的名声,庄籍却拿他没办法,这个圈子里,有钱有关系就是大爷,他能怎么办,除非比他们还要有钱有关系,但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其实也可以有的,利用夏榛就行,但他可以利用任何人,却不会是夏榛。 在唱片业不景气的情况下,庄籍并没有发展歌唱事业。 不过,他唱歌还不错,他主演的好几部戏都是他唱的片头或者片尾曲,反响很好,还因此出过单曲。 不过除此,他并没有出过专辑,也没有唱更多歌。 庄籍一心在表演上,对唱歌没有多大的爱好和热情。 此时他只是为了不得罪人,避免尴尬地躲避夏奕博,所以就随意点了几首自己会唱的歌,而且并不是情歌。 想着夏奕博在,他唱情歌,就有种反胃之感。 庄籍开唱,他的嗓音非常动听,像是在和人说情话一般脉脉含情动人心魄,本来在说话的一些人都停了下来,些许诧异地去找是谁在唱歌。 还有人表示,“庄籍,你唱得这么好,怎么没有去录唱片呢。” 庄籍就道,“业余里算还行的,真和专业人士比,那就会出丑了。” 其实在座就有专业人士,庄籍的谦逊,往往让人心情舒爽。 夏奕博坐在那里,又抿了一口酒,已经有人占据了庄籍本来的位置,坐在了夏奕博的身边。 这里除了庄籍,有太多人上赶子想抱夏奕博的大腿,只是上个床,就能得到很多之前无论如何得不到的东西,为什么不去做呢。 只要能够舍得出身体,总能博到想要的,路不知道要平坦多少。 而现在又是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人们只看得到站在高处的人,踩着下面的人往上爬,谁又管在高处的人,到底是用什么手段爬上去的。 成者才能为王,败者就要为寇。 而发语权都在王者手上。 在这种情况下,清高和守身如玉有什么用。 甚至还会被人讥嘲,性无能,阳痿。 名声照样被那些握有发语权的人败坏,而且还得不到任何一点好处。 有多少本来心里还稍稍有些坚持的人,坚持就如沙堆出的城墙,海浪一来,就溃不成军,冲得不见了踪影。 有人对庄籍说过这种话,而且不止一个人对他这么说。 当年他和谢斐关系还好的时候,他们都还年轻,连谢斐那种现在被公认的男人味十足的型男,都在他面前苦恼地红着眼睛哭诉过,一直坚守的那些底线有屁用啊,你有底线,别人就只会踩着你往上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好角色,别人就陪人睡一觉就给抢走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广告,要拍之前临时毁约换人;本来算多算好的戏份,往里面插进来个狗屁不通的女配角,就要改剧本把他的部分改得面目全非;跟着剧组跑西北苦寒之地拍外景,拍了半个月,最后被剪得只剩下一句台词,露脸的还是远景,只是为了要更多地衬托别人…… 庄籍走到现在,这些问题都遇到过,他也拍过电影,那时候他还小,跟着剧组跑了两个月,累得要死,最后戏份全被剪掉了,没有他出镜,他拿了片酬,却也欲哭无泪。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甘心找到剪辑师那里去,对方说他剪片子反反复复,让大改了六遍,每天熬夜,能睡两三个小时算不错,也要撂挑子不干了,但为了钱养家糊口,还是只得按照要求来啊,而且还被另外一个人揍过,他指着额头上的青紫说,“我也只能回家对着老婆哭。” 庄籍心凉到了底,那时候还不敢去找导演制片据理力争,最后也只好算了。 那么多捷径可以走,只要走了,他相信,他比现在的谢斐红千百倍,但那时候就没有走过,只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圆融会为人处世,越来越隐忍,什么都以笑脸来应对,来从其他方面更好地适应迎合这个圈子,让自己的星途走得更坦荡一些。 既然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怎么会在现在,才被夏奕博的那么点诱惑打动。 庄籍盯着屏幕唱道—— “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罗 那时候我含泪发誓各位 必须看到我 在世间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 屋村你住哪一座 情爱中工作中受过的忽视太多 自尊已饱经跌堕重视能治肚饿 末曾获得过便知我为何大动作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