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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鬼?为祸人间?哈哈哈哈哈……”不负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直笑得眼眶通红泪流满面,“九城你?听到了吗?这才是这些人的真心?话!即便你?以身填塔让他们能继续在这人间仙山肆意逍遥,待到□□泯灭魂消魄散只剩一点怨气不甘残留塔中时,就?从?宗门救星变成了他们嘴里?为祸人间的孤魂厉鬼!” 长老们生怕郁九城听了不负的话心?生动摇,连忙开口道:“历代九城自然都是救宗门于水火的英雄!但人死如灯灭,如今塔中留下的不过是怨气残影,怎么能算是真正的他们?!” “救宗门于水火?”不负冷笑,“敢问众位长老,我们宗门遇到了什么劫难?是有强敌来?袭?还是有灭宗天灾?” “没有天灾也没有人祸!不过是想维持高高在上?的仙宗地位罢了!” “还有脸面说什么为祸人间!为了青玉琉璃塔所需人生八苦,直接将山下八座城池变为人间苦厄地狱的你?们才是真正为祸人间之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青玉琉璃塔的幻影越发凝实,苦苦支撑的众长老也逐渐有些支撑不住,可即便把牙咬出了血也没有一个人收手。 不负叹息一声:“罢了,罢了,我何苦与你?们这种人说这么多……” “九城,你?好好看?着,这里?面的人都是曾经的‘九城’。” “他们是你?的母亲、叔伯、祖父、长辈……血rou消散后只剩一点怨气残魂,他们被塔禁锢,找不到来?处也没有归途,永世不得解脱,而只要仙宗还在一日,塔里?面的‘九城’就?还会继续增加……” 郁九城握紧剑柄,仰头凝望着不负:“师兄想怎么做?” 不负高声道:“自然是破塔、放魂!” “千万不可!”形势已然如此,受制于人的仙宗长老终于放下他们高高在上?的神仙架子,急声道,“塔中‘九城’早已没有记忆神智,只留怨恨,对人间、对宗门的怨恨,你?若将他们放出来?,他们一定会屠戮仙宗!” 仙宗已存数百年,填进塔中的‘九城’连年纪最大的长老都记不清到底有多少。 当初入塔时九城的信念有多么坚定,对仙宗对人间有多么眷念,在塔中随着血rou的消散时间的流逝逐渐知道真相?后就?有多么怨恨……一代一代一脉相?承的血脉积攒至今,早已是仙宗承受不起?的恨意。 听了长老的话,郁九城再度看?向塔内,握剑的手青筋凸起?——此刻那女子怀中的孩子与腰间的玉佩都消失了,脸上?的温婉哀痛也被扭曲麻木替代……与其?他残魂一般无二。 她扑到塔缝边,长着尖利长指甲的手用力往外?伸,那外?面,正是众位长老与宗门弟子所在。 “师兄……”郁九城恍然无措。 不负却没有心?思安抚他,只冷言冷语地说:“那也是应该的。” “天理昭彰,终将一报还一报。” 此言一出,群情哗然,不过只有长老们能开口怒骂,被定身的宗门弟子们最多呼吸粗重一些,便是慌乱流泪也发不出一丝声响。 他们吸入太多后殿长明?灯中的迷香,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若真让那些满是怨气的残魂出了塔,岂不是束手待毙引颈受戮?! 此刻,在场的宗门弟子不自觉分为了三拨—— 一拨从?前?就?与不负关系亲近,守灵时最为虔诚也是迷香吸入最多的,寄希望于他们素来?温柔的不负师兄只是出言吓唬长老们……或者有法子在冤魂破塔后保他们一命。 一拨则将希望放到了郁九城身上?,他们不能动弹,长老们要维持青玉琉璃塔,不负在结阵破塔,严格来?说现在只有郁九城一个人拥有完全自主的行动能力……但郁九城常年居于后山,鲜少与其?他宗门弟子接触,加之他本身性格冷硬,留给其?他人的印象也多是恃才傲物目下无尘,是以寄希望于郁九城的并不多。 更多的人期望于长老们能收手,宗门弟子都学过阵法,一眼便看?出如今场上?形势其?实更多还是取决于众位长老的选择,只要他们选择收阵,那架于他们阵法之上?的不负的阵法自然也就?不攻自破……青玉琉璃塔碎便碎了,大家?的命更重要啊! 可惜这被寄予厚望的三方都没有出手或者收手,最终打破僵局的是先?前?被不负骗去追可疑人影的掌门。 掌门出现,众弟子自是喜不自胜连连在心?中欢呼得救了,但长老们的脸上?却没有喜色。 对面一个是掌门的徒弟,一个是掌门的亲子,他真的会站在他们、站在宗门这边吗? 更何况不负还是掌门亲自抱回来?的,掌门真的不知道不负的身份与目的吗?而且…… 心?中心?思百转,大长老选择赌一把:“掌门!快拿下不负这个叛宗逆徒!” 掌门缓缓走到已经凝出青玉纹路的九层高塔前?,他伸出手,轻轻贴在最大的那处裂缝上?,里?面女人的残魂正在尖声哀嚎,凝目细细听了一会儿后,他才轻轻摇头,回复长老的要求:“是我们欠他的。” 长老们气急,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因为确实是他们欠不负的……对‘九城’这个存在于宗门数百年的人形工具,他们利用起?来?得心?应手升不起?半点愧疚,但对不负这个从?宗外?偷来?‘填缝’的祭品,他们却无法完全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