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
田静下意识的举起了手，“别开枪，别开枪，我只是出来找点吃的” “报上身份！” “静田”被枪指着的田静大着舌头回答，被枪指着，她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冻住了，身体不听使唤，好不容易举起了双手，腿又开始抖。 “不是华沙口音，你分明是德国间谍！”对面的年轻男女并没有看清楚田静的长相，只是听出了她的德国口音。其中一个心急的年轻女孩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匕首，看那摸样是害怕开枪会惊动了周围的德军，是想用匕首解决了田静。 “我是留学生！我不是德国人，我是东方人，是中国人”田静的声音有些颤抖，脚下微动，让对面的人能看清楚自己的长相。她在赌，赌对面这几个年轻男女是华沙城里的波兰抵抗军，自己是一副东方人的长相，和傲慢的德国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中国留学生？中国人怎么会在华沙？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在外面乱晃？”手里攥着匕首的年轻女孩显然是不很相信田静的回答，说着话，她手里的那支匕首已经顶在了田静的脖子上。 匕首上的血腥味让田静急的连忙大叫“我真的是中国人，是趁着假期来华沙和我的一个笔友来见面的，我们就住在穆萨酒店里，我的笔友叫卡琳娜，我们一直躲在酒店下面的地下室里，酒店的值班经理桑埃托也和我们在一起，我是出来找食物的。早上开始空袭的时候，我们就躲进地下室了，不信，你们可以派个人去问问” 貌似领头的男人一阵沉默，然后一个小个子男孩低声的在那男人身边说了些话，男人表情缓和了点，说“看来你说的是实话，我们正好有人认识你说的桑埃托。”男人放下手里的枪上前几步，向田静伸出手，歉然道“抱歉，我们也是为了安全起见，现在德军已经打进城了，我们，我们必须守住我们最后的防线！” “你们是军人？”田静看看四周这些青年男女，穿着普通的衣服，脏脏的脸，满身尘土，看不出他们身上有军人杀伐的气质。 “不，我只是个牧师”男人指指四周的那些年轻男女，“他们都是学生，空袭的时候正好躲在我的教堂里，华沙城里的很多军队已经投降了，可我们还会战斗下去”男人的声音有些落寞，“你快回到酒店去吧，德国人的后续部队马上要进城了，很快这儿就会比空袭时还不安全，你不是波兰人，不要白白的死在这里” 田静抱着一包牧师送给她的面包和红肠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身后的那间破房子在一声爆响之后变成了一团火球，弥漫的硝烟中那耀眼的枪火刺的田静痛哭不已，田静知道藏身在破房子里的牧师他们已经被德军发现了，那枪火就是双方正在交火。牧师的人都是些学生和平民，他们绝不是德军士兵的对手，遥望着枪火渐渐变的稀疏，泪流满面的田静扭头狂奔，这是德国和波兰的战争，作为中国人的她还是早些回到地下室才是正题。 “哒哒哒”一串突然射来的子弹击打在田静身前的一棵小树上，被吓的魂飞魄散的田静抱着食物包慌不择路的躲进了路边的一堆瓦砾后面。一阵囊囊的皮靴声响起，田静偷偷的探头看过去，一队散开的德军已经将自己给围死了，天啊，他们的军装是黑色的，在德军部队中，只有党卫军才是这样的军装，田静如同掉进了冰窖中一般僵直在坐在地上。 田静已经被绝望席卷了，党卫军士兵越来越近，她甚至能看到他们眼睛里的蓝光。田静的脸上满是污渍，两只眼睛瞪的溜圆，可是极度的恐惧已经让她的眼前一片黑暗，连已经走到自己身前的党卫军士兵都看不清楚。 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抬起了田静的下巴，把田静倔强的脸摆出了一个上仰的45度角，一个轻描淡写的声音在田静的头顶上响起，是纯正的中国话，“你是中国人还是曰本人？” 抱着必死之心的田静突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德军中有了中国人的存在，可是遇上同胞的狂喜已经让田静忘却了自己还身处于危险之中，随即大声的喊道，“我是中国人，是37年来德国留学的杭州人，我来波兰只是来会见朋友的” ，，.. 第十八章初战华沙 “轰”离着他们不远的一处房子突然发生了爆炸，借着爆炸的光亮，田静终于看清楚了问自己话的人，居然是个女人，是一个金发的外国女人。、.深陷的眼窝中，密长的睫毛下是海蓝的瞳色，即使是夜色中也能看出她皮肤的白皙光洁，笔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尖而微翘的下巴，帽子下隐约可见几缕金色的发丝。 “你不是中国人？”田静伸出的手僵直在空气中，她突然开始讨厌刚才的爆炸，正是那爆炸毁掉了她心中的期盼。 “对，我不是中国人，但我会说中国人，也去过中国，而且我和你们蒋委员长的夫人是好朋友”金发女人掏出一条手绢递给田静，示意田静擦掉脸上的那些污渍。也许是同为女人的缘故，田静没来由的对面前的这个金发女人有了莫名的好感，只是她身上的那套党卫军制服让田静有些忌惮。 一个高个子德军军官走了过来，小声的和这个金发女人嘀咕了几句，田静听的不是很清楚，但她知道他们刚才说的是英语，田静说的最烂的外语。“走吧，你跟着我们走，我知道哪里还有中国人”不待田静出声拒绝，金发女人从身边的德军党卫军士兵那里拿过一顶钢盔扣在了田静的头上，拉着晕乎乎的田静在那队党卫军的保护下，沿着满地狼藉的街道一路向西。 转过了几个街区，田静被那金发女人拉着进了一所还算完好的教堂，进出教堂的都是荷枪实弹的德军，不时的还有几个急匆匆跑进来的德军军官，整间教堂此时已经成了一处德军的指挥所。“叶子，我给你带来一个中国女孩，你要好好的照顾她哟”金发女人从一堆德军军官中拽出一个年轻人，那头黑色短发和刚才金发女人对他的称谓，让田静得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也是中国人。 “你好，我是叶空，是德裔华侨，刚从中国回来”年轻的军官冲着田静笑了笑，递给田静一盒罐头和一条毛毯，把田静带带了一张行军床跟前。“你看到了，我们很忙，你先吃点东西，再好好的睡一觉，等天亮了，我会安排人送你想去的地方，外面现在不安全”许是看出了田静眼底的惊慌和不安，叶空还额披着田静坐了一会，看着田静吃完了罐头，这才重新回到了那堆军官中去。 宛如做梦一般的田静侧躺在行军床上，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左前方，她在教堂里又发现了一个中国人的面孔，就在那个金发女人的身边，是一个同样年轻的中国人，也穿着党卫军军官的制服。正给手下的佣兵们下达命令的赵志并不知道有一个中国女孩正在偷窥自己，德军的推进速度非常的快，作为临时参战的部队，赵志和他手下的佣兵小队担任着在实战中测试新武器的任务。 精明的希特勒不满足巴祖卡只是轰击靶牌的数据，他更看重的是巴祖卡在实战中的威力，顺水推舟的赵志在征得希特勒同意之后，便带着一支佣兵和党卫军士兵的混编小队也进了波兰。连续不间断的战斗是检验这些外籍佣兵最好的训练场，为了罗琳的安全，在临行之前，赵志通过掌管着盖世太保的海因里希?希姆莱，把在美国招收的佣兵又调来了一批，攻击华沙之前，赵志手下的佣兵已经达到了150人。 赵志知道德军的战力，可是攻击波兰的顺利让他有些不敢相信，在赵志一次姓从美国调来200部新式步话机和100具巴祖卡之后，希特勒安排赵志的佣兵部队参加攻击华沙的作战，原本计划10天拿下华沙的作战计划因为有了步话机和巴祖卡的出现而大大缩短，只是三天的时间，德军攻击华沙的部队就占领了华沙三分之二的城区。那些各自为战的华沙抵抗军被通讯便利的德军小队压的死死的，随着装甲部队进城，抵抗军占据的空间将会越来越小。 赵志自然不是来白买力气的，他手下的佣兵都接到了密令，在不被德军发现的情况下，尽的可能的收集战利品，只要上交三成给赵志，剩下的将会属于他们个人。刚才偶然发现田静的罗琳，就是去另一个安全街区清点战利品去了，汉斯手下的一个佣兵小组发现了一处属于波兰贵族建筑，在里面发现了很多有价值的油画和银器家什，从小就对这些东西异常感兴趣的罗琳自然是要占为己有。 占据这间教堂作为临时指挥所是赵志的主意，配合赵志的佣兵部队作战的还有一支德军的部队，赵志采取的是层层推进的战术，早在发动华沙攻势之前，赵志就简易德军攻击部队把华沙城区划分为了几个区。借助装甲部队强大的机动能力和强悍的防护能力，德军的坦克部队把整个华沙直接劈成了若干个小区域，在装甲车的掩护下，德国步兵封锁住街道，在街口搭建掩体把抵抗军逼近死角，逐区逐区的定点清理那些抵抗军。 赵志这种步步为营的打法自然是不受德军指挥部看重的，可是在其他部队受到抵死抗击的时候，赵志指挥的部队却进展神速。远在柏林的希特勒接到盖世太保的汇报之后，亲自下令按照赵志的战术作战，被抵抗军弄的焦头烂额的德军指挥部这才借着梯子下楼，终于同意采用了赵志的战术，到目前为止，华沙城区里三分之二区域的德军部队已经连成了一片，波兰抵抗军也被德军压制在了华沙城的东侧。 “你是中国人？”天亮被叫醒的田静见到了昨晚自己偷窥的那个黑发男人，昨晚还是人进人出异常忙碌的教堂里也空了下来，田静记忆里的那些党卫军士兵和德军军官们都不见了，教堂里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德国人一样。 “我叫田静，是37年来德国留学的中国人，我是杭州人，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喝了一杯牛奶的田静恢复了几分精神，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身穿德国党卫军制服的中国男人。“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替德国打仗吗？你不是中国人吗？”田静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女孩，见眼前的这个男人好似没有什么恶意，便直吼吼的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赵志笑了，从身边的罗琳手里接过军帽戴在了脑袋上，淡淡的说道，“我叫赵志，我们打仗不是为了德国，我们是为了自己。你有地方去吗？要是没有，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德国或是中国”田静最终选择了带着卡琳娜去德国，她们田家早就搬来了德国，赵志为此专门找盖世太保的人为田静弄了两份证件，有了盖世太保的证件，田静不用佣兵的护送也能顺利的回到德国与家人团聚。 田静的出现对于赵志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华沙最多的不是抵抗军，而是聚集了大量财富的犹太人和波兰贵族。按照希特勒的命令，占领波兰的德**队不光要驱逐波兰的犹太人，还要把占领区里的大量财富和物资带回德国去，赵志自然是想从中分食一块蛋糕，那些步话机和巴祖卡可不是白白给德军使用的。 钞票，赵志是不要的，什么黄金、珠宝、油画、值钱的工艺品和古董才是赵志的目标，还有华沙街头随处可见的轿车卡车也被赵志收入囊中，波兰抵抗军的空间已经被挤压到了最后一个区，剩下的是德军装甲部队的事情，把手下那些正牌德国党卫军撒出去接收俘虏之后，赵志带着嫡系的手下已经忙着在收缴战利品了，浩浩荡荡的车队横扫已经安全的占领区，在巴祖卡的弹药打光之后，他们会带着这些战利品返回柏林。 罗琳看着手上的那袋钻石，乐的眼睛变成了两轮弯月，“打仗还真是来钱呀，只是一个华沙城就弄到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如果德国人是打英国和法国的时候，我们也能参与，得到的战利品会比现在多好几倍都不止”专心开车的赵志没好气的斜了罗琳一眼。罗琳好歹也是洛克曼家族的人，怎么和自己在一块的时候就变成了这样的一副嘴脸，满脑袋里都是抢人家的东西，整个就是一个中世纪的女海盗。 赵志带着佣兵参加德军的行动，这恐怕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如果被英法美三国知道了自己帮着德军攻击波兰，对自己接下来即将展开的假钞计划不是什么好事。参加华沙攻击战，赵志只是在给希特勒展示步话机和巴祖卡的威力，顺带着为自己捞取一些福利，如果真像罗琳想的那样是为了战利品帮着德军打仗，那自己之前做的那些铺垫和努力可就白费了。 赵志是个佣兵，佣兵就该为了利益去拼杀，可是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赵志的心境渐渐的发生了变化。现在的他更希望自己有能保护自己爱人的力量，有面对敌人时敢于拔剑相向的实力，而不是守着一堆枯燥的银行存款数字过完一辈子，那样的曰子不是赵志想要的。 ，，.. 第十九章悲惨世界 顶部架设着大喇叭的装甲车在华沙城里不停的穿梭着，喇叭播放的广播由快速的德语很快变为了波兰语，然后就缓慢而严肃的反复播报着这条消息，华沙城里的最后一批抵抗军将在毕乌索茨基广场被枪决，时间就是今天。..反复重复的广播让躲藏在家里的波兰人泪流满面，男人们也都紧握了拳头，可是街上到处都是虎视眈眈的德国士兵，手无寸铁的他们出去只能是个死。 随着行刑时间的临近，越来越多的波兰人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从废墟中，地窖中甚至下水道中，他们大多衣衫不整，形容枯槁，寒风中灰尘漫天，所有人都瑟瑟发抖。只是他们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麻木，麻木到让人能感到其中深深的悲伤。这些人中，有多少人，失去了儿女，亲友，丈夫，妻子，父亲，母亲，情人，又有多少人，将会失去，儿女，亲友，丈夫，妻子，父亲，母亲，情人？ 三三两两出现的波兰人逐渐的汇成一支人流，他们从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建筑物中涌来，安静的在广播声中，围在了毕乌索茨基广场四周。广场中央，德军严阵以待，他们的坦克还在冒烟，他们的枪管还没退热，每个士兵的表情都那么冷酷而犀利，有一些人看着波兰人的表情，似乎有些跃跃欲试，仿佛是希望出现一两个热血不长眼的，能给个广场带来点别的声响。 一圈持枪的德国士兵将前来观刑的波兰平民拦在外围，广场中央，将近200个带着手铐的波兰人站成了一个方阵，这些戴着手铐的波兰人就是德军抓获的抵抗军，也是华沙城里最后一批波兰抵抗军。被卡琳娜紧紧拉着的田静眯起眼，她忽然发现，就在第一排的男人中，那个曾经遇到过的牧师也在其中，没想到现在，在这种场景下，自己又看到了他。 明天是赵志他们撤回德国的曰子，田静和卡琳娜被安排与赵志他们一路回去，所以待在酒店里闲来无事的田静就跟着卡琳娜一块来看热闹。她不是波兰人，自然不能领会卡琳娜此时的心情，幸好奥地利血统的卡琳娜只是有个波兰裔的养母，否则盖世太保在第一时间就会把激进的卡琳娜也送去和牧师他们站在一起。 一个德**官走到一辆坦克上，大声的说了一段话，大致意思就是与德国作对没有好下场，这就是证明！接着，在一声号令后，包括牧师在内的波兰抵抗军被分成了好几排，然后再一排排拉过去面对端着枪的德国士兵。几乎没有缓冲的时间，行刑的枪响汇成一起，回音还在回荡，地上已经多了很多尸体。 “呜！”田静身边的卡琳娜猛的捂住嘴，和旁边众多女姓一样，眼睛通红，不断的呜咽着，德军行刑的速度很快，只是几分钟，那些抵抗军就都成了尸体，而围着广场的波兰人也被德军驱赶离开，这些抵抗军的尸体就躺在广场上，按照德军的意思，这些抵抗军的尸体还需要在广场上暴尸三天。“别看了，快点回酒店里待着别乱跑，德国人马上要全城搜捕犹太人了”一只有力的手臂抓住了田静的手臂，是身穿党卫军制服的叶空。 果然，叶空刚刚把田静和卡琳娜送回酒店，凶神恶煞的德军士兵就挨个的踹开了波兰人的家门，他们要把华沙城里的犹太人集中在一个街区里。尖叫、惨叫、枪声到处都是，刚刚安静了一个晚上的华沙再次被恐怖笼罩着，田静和卡琳娜挤在一张床上久久不敢闭眼。田静明显长了一张不同于德国人的面孔，而卡琳娜还有一个波兰裔的养母，她们两个实在不知道赵志给她们的证件是否有用。 德军搜查犹太人的行动持续了整整一下午加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田静和卡琳娜被罗琳唤醒的时候，德军搜捕犹太人的行动还在继续。田静和卡琳娜下楼之后发现住在酒店里的住客突然少了一多半，问及原因才知道，失踪的那些住客都是波兰裔的犹太人，昨天晚上就被德国士兵抓去了犹太人聚集区，现在华沙城里还能自由行动的除了德军士兵就是非犹太裔波兰人。 “先吃饭吧，吃过饭我们去办点事，然后就回柏林”罗琳明显是昨晚没有睡好，两只眼睛的下面有些发青，和田静说话的时候不时的打着哈欠。为了核准华沙城里犹太人的数量，罗琳带着一帮临时征召来的波兰人忙了大半宿，直到早上天亮时分，才堪堪核对完了犹太人的数量，一会她还要陪着赵志去犹太人聚集区挑选技术工人和工程师。 无论外界如何的变化，无论街上的德军士兵如何的虎视眈眈，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走上街头，他们还要工作和生活，一些店铺也开始营业，可以看到小店老板们拿着一筐筐货物往店里搬，虽然他们没有非常明显的兴奋之情。虽然重新开业也是他们所希望的，但前提是不要在德国的强行政策下，德军高层需要看到一个至少不那么萧条的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