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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鹏近年从偷种罂.粟转型为新型违禁品的制造贩运,他新归附的那位幕后金主,正是杜源。此事单从查鹏所有的马仔都看过孟冬的照片,且受命保护孟冬一事,就毋庸置疑了。 杜源必定存在一个对手,这是自从靶场杀人、埋尸案就确定的事实。难点一直在于这位对手的身份。 柯语微身为真人秀节目的赞助人,恰好与禁毒局过从密切,与毁容前的杜源又是旧识。此次运毒路线又遭人泄露给禁毒局,柯语微具备cao作此事的条件,但其动机难辨。 然而,如果从倾洒事件的结果反推杜源动机,就又清晰了。他所毁掉的,正是柯语微赞助的节目、以及柯语微的女儿。从这个点上,有理由怀疑,他死死咬定的那个对手,就是柯语微。 再联系八年前,十音家凶案的留存信息中,余父曾与九先生共事多年,并挡过九先生的财路。九先生是边防部门全力抓捕的古城毒枭。 柯语微与余父曾在同一医学课题组共事、也是古城人、家中行九 如果上述推测成立,从靶场一案,到这次近乎疯癫的倾洒事件,都非孤立案件,倒像是杜源与九先生斗法白热化的序幕。 孟冬最担心的,是加加与那九先生仇深似海,苦等这天多年。他自己尚且是个白鼠,他们会怎样对待加加? 加加办别人的案子都不顾性命,如遇正面交锋,临场她又会怎样? 云海本来就想给十音放个假。其实给这人放多少天假都不亏心,就算放在队内宣布,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公。 任务在即,别说你了,刚才我和云旗通话,她都在担心她姐。 孟冬即刻不满了:还挺密切。 云海特别委屈:你自己狂撒狗粮,还不许百姓点灯了?我就不配有个挂念的人,是不是。 孟冬听着有些不忍,又不愿接口:我不同,是成年人,你接着说。 云海本欲辩云旗也成年了,想想算了,懒得与这家伙争,言多必失。 我们想得一样,担心那种可怕的惯性,怕十音遇事一个控制不好,故伎重演。这任务就交给你,让她轻松两天,想想普通人是怎么活的,日子要怎么过。不用记挂任务,忘了也没关系。这二货很神奇,随时都能进入战斗状态,怕只怕她放松不下来。 好。 云海还不放心:你懂不懂该怎么做? 你懂? 云海笑着看向别处:不。 怎么可能! 这刻十音神奇地望着孟冬:还在目送云队?你俩相处久了,是不是多少有点惺惺相惜? 嗤,开玩笑。 梁孟冬对云海的情绪向来矛盾。 要说感激,笑笑被云家营救、教养成人,大恩不言谢,他这一生都不知怎么报答;这么多年,加加也是蒙他关照,有这么个令人尊敬的上司兼伙伴,的确幸运。难得的是,云海待他都有点推心置腹的意思,孟冬人生中很少遇到这种奇人,集老谋深算与豁朗坦荡于一身。 但要说到讨厌,昨晚云海笑嘻嘻把法医勘验箱递给他的时候,孟冬格外担心笑笑,开始猜测笑笑是怎么被他坑蒙拐骗的。狐狸的手段他怎么猜得透?痛心疾首! 十音与孟冬聊起除夕那通电话中,云旗对二位哥哥关系的忧虑。 当时她劝云旗宽心:你哥这种情商,绝不会搞砸任何事;你亲哥心软,软得像棉花一样,你可千万别被他外表迷惑住。 人与人的相处之道,孟冬不算驾轻就熟,要怎么沟通才不尴尬?让云海叫哥,这样大概也算一种彼此亲近的阶梯? 孟冬皱起了眉,对她的用词很不满意,形容妹夫就是情商高,形容他软? 十音还在说:我懂,你这么占云队便宜,不就是示好?他可乐意了。 ** 十音体能恢复得快,她和孟冬向东跋涉一下午,所见风景已截然不同了。 仙鹤谷更像是深谷密林,隐秘幽深,这一处的天地却如天工之画,更为壮观。 蜿蜒交织的藤条虬劲粗壮,树冠遮天蔽日,谷中溪潭遍布,高低错落地连成一片一片。最高处有段瀑布,流水从丈余悬崖上倾泻而下,声势浩荡。飞瀑四周激起的细薄水雾,将那一处山壁衬得如堕雾中。 十音听觉敏锐,耳朵嫌那瀑布声嘈杂。孟冬找了处很远的溪潭,瀑布的背景声隐隐弱下去,泉水涌动的清脆声灌入耳朵。 孟冬正预备扎营,十音看着他选地方:这里到处是水,水边扎营恐怕会有点潮。其实我们不如爬到藤上睡,这藤条很结实,我有一次雨季训练,发了大水没办法,只能爬在树上睡,居然睡得非常香。 孟冬抬头看了看,又看看她:那么重口? 十音不明就里,他似笑非笑又说:可以,都试试。 这天日落时天凉了些,只是觉得空气冷却下来,体感倒也还过得去;到孟冬练琴时,已是清辉广被,潭中银鳞闪动,林间忽然风声呜咽,树声和泉响都被放大了,虽没有要下雨的样子,但气温骤降。 十音披上冲锋衣仍觉得冷,只能抱着臂躲在帐篷口听孟冬拉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