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苏晓沐和景衍皆是一愣,彼此互看了一眼,都淡淡地笑了。 吃完饭小尧就回房间玩游戏,苏晓沐在厨房洗碗,景衍上楼处理完一份紧急公文下来见她还在忙,暖暖的灯光打在她身上,给他一种很温馨很安定的感觉,他去倒了杯水,抿了一口才对她说:“还是再请个阿姨吧,你别太累着了。”他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很有神,他不自觉又多看了两眼。 苏晓沐摇摇头,微笑着:“又没多少活要干,以前还不是我一个人全包了?倒是现在养尊处优有些不习惯了,正好有机会练练手,而且我喜欢照顾你们。”话说完她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好像跟他把话说开以后她就开始没脸没皮了,只得把头低了又低,不敢看他此时的表情。 她这别扭的模样逗笑了景衍,眼角淡开笑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她:“对了,你家那边还有没有什么来往密切的亲戚?唔,还有朋友也算上。” “怎么了?”他突然改了话题,苏晓沐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我打算过段时间办一个私人宴会,我们的,婚宴。” 婚宴?! 苏晓沐猛地抬头,看到他淡定温和的笑容,缓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说,“其实,呃,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也不太注重这些形式的,况且我怕小尧会被戴上富二代的光环,对他影响不好。” 她额上冒了汗,景衍想也没想就用手帮她拭去,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整个把她完全拢住,低声道:“不会的,到时不会安排记者,只是邀请一些相熟的朋友” “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苏晓沐咬了咬唇问道,昨天她带儿子到他公司,被前台的人拦下了,好说歹说也不让她上楼,最后还是打电话给王皓下来接他们才行,想来其实是她莽撞了,其实她也不过是忽然心血来潮想跟他和儿子一起到外头吃个晚饭而已。 景衍轻描淡写地说:“是也不是,与其让人做一些无端的猜测,不如我们先公布关系掌握主动权,而且,这也是我该给你的仪式。” 他这么温柔,弄得她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想了很久才说:“我妈很早就过世了,爸爸那边的亲戚自打他走了也没怎么联系,如果真要请,就请几个朋友吧,其实也就小冉梁熙她们几个了。” “好,你把名单给王皓,他来负责邀请函,婚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来做主。”他抬头看了眼挂钟,又很轻地提醒了一句,“很晚了,你别忙了,去休息吧。” 半夜。 景衍刚开完一个跨国视频会议,从书房出来,经过苏晓沐的房间时,听到里面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他拧紧眉,敲了敲门:“晓沐?”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听见她带着点鼻音小声问他:“嗯?有什么事么?” 他抿了抿唇,低低地说:“没什么,我刚开完会,想看看你睡了没有。” “哦,我快睡着了,你忙到这么晚,也赶紧去睡吧。” “嗯。”他应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把隔壁自己的房门开了,却不进去,很快又合上,等了好一会儿又悄无声息地重新站在她的房门前。 房间里,苏晓沐呼吸急促地强压着想咳嗽的感觉,直到听不见外头的声音她才又忍不住连续地咳了一阵又一阵,干咳使得喉咙很涩,她伸手摸去床头想拿杯水喝,可是全身疲软无力,“哐啷”一声,玻璃杯落在地板上,水星子溅上了床罩,晕开了朵朵的花儿。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张开,合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苦笑了一下,掀开被子下床,刚蹲□想捡起碎玻璃,便被一阵温热包裹住手腕,与她冰冷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愕然抬起头,撞入了他深邃不见底的眼眸里,她急得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进来了?” 景衍定定地看着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沉声问:“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你为什么瞒着我?” 苏晓沐移开目光,看着梳妆镜上狼狈病态的自己,简单地敷衍着:“这种样子太难看了,不想被你看到,这不,晚上你还夸我好看来着……” “苏、晓、沐!你再敷衍我试试看?”景衍猛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有些恼恨她这种无所谓的样子,语气也凛冽起来。 她的鼻尖缭绕着属于他的气息,很温暖很舒服,她不自觉地靠着他的胸口,柔声说:“在去马尔代夫之前就这样了,可能是天气问题,不说是因为不想你和小尧担心,反正我已经习惯了,有时候咳着咳着就好了。” 哪有人……会习惯病着?他捏着拳:“这样不行,明天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我不去……咳咳……” 苏晓沐刚想拒绝就猛然地咳了起来,又咬牙忍住,刺激得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他见状后抿着唇把她抱起来安置在床上,拍着她的背安抚说:“不用忍着,我陪着你。” 我陪着你—— 这句话让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揪着他的衣襟哭了起来,多少个夜晚,这般难受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身体难受,心里更难受,她会胡思乱想,更会害怕自己看不到明天,那样的话小尧怎么办?再也看不到他该怎么办? 她的哭声像锥子似的刺进景衍的心里,他勉强稳住心思,想了想,自己也跟着坐到床上去,让她靠着自己,柔声说:“真的很难受就哭吧,别怕,有我在。”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像个孩子似的抱紧他,撑了那么久,她真的已经累了。 等她睡着以后他把灯关了,黑暗中怀里的人缩成很小的一团,他不敢动一下,怕吵醒她,半敞的窗台吹进夏末的凉风,月光隐出他默然的表情,他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一整夜。 苏晓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意识还有些模糊,看见自己枕在景衍的手臂上,忙不迭从他怀里挣出来,低着眉眼说:“早,早上好。”声音哭得有些哑,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有多丑,竟然还这么丢脸的赖着他一整夜。 “早。”景衍笑了笑,顺手帮她整理乱糟糟的头发,才露出她尴尬的脸庞,然后抬起她的下巴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 再然后她听见他说:“从今天开始,你搬到我房间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存稿箱君:上一章的留言只有上上一章的一半,我桑心了,周末罢工~~~~(>_<)~~~~ 小亦让我告诉大家,其实啊,jq总在入v后,嗯,你们懂么?如果你们热情点,我保证接下来肯定有那啥哦…… 这章周日补全。 25、荣幸 一直到坐上了他的车,苏晓沐被撩拨得微漾的心情都没能平复下来。 太阳逐渐升高,阳光从车窗外一层层地圈进来,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晕开如红酒般漂亮的瑰红色。她早上糊里糊涂的就应了一声好,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不规律的怦怦乱跳,反观他呢,说了那样暧昧至极的话却还是一脸平静,仿佛那只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而已。 可是突然让她搬到他的房间又怎么平常得了呢?毕竟他们的关系一直止步于那一夜,彼此都被酒精驱使得忘乎所以的那一夜。而现在的他和她,都已经过了放纵自己的年纪,每一个决定的背后都包涵了太多的东西,比如责任,比如将来。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景衍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声问,恰好这时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回过神,发现原来车子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 “没什么。”她看了他一眼才说,“要不你去上班吧,做检查而已,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又不是第一次来。” 景衍低头看了看时间,不疾不徐地说:“不要紧,现在时间还早,我陪你看完医生再说。” 到了医院,经过介绍苏晓沐才知道景衍帮她约见的是专门治疗呼吸道疾病的医学泰斗,这位陈医生年纪不大,四十出头的样子,才刚从英国回来不久。他先替苏晓沐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她的病历资料,有些意外地发现凌子奇的名字,推了推眼镜问苏晓沐:“原来小凌做过你的主治医生?” 苏晓沐想了一会儿才意会到他说的小凌是指凌子奇,随即笑开回道:“是的,不过他现在去日本学习了。” 陈医生了然地点点头:“赶巧了,他读研的时候跟我做过课题,学习能力和业务水平都是一流的,按照记录,你的病情一直被他控制得很好,怎么会出现现在的情况……”他又把资料翻过一页,才又抬起头问,“是从去年冬天开始的?还曾经两次住院?” “嗯,那个时候北京突然降温,我得了重感冒,然后就一直咳,呼吸也不顺,一开始以为是感冒后遗症,后来……”她感到肩上的力道加重,微微抬眸,对上景衍复杂的目光,淡淡笑着安抚他,转而对陈医生说,“后来在接儿子的路上突然下了大雪,不知怎的就晕了过去,还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今年初春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参加朋友婚礼时摄入了过多的小雏菊花粉才又发病,然后就断断续续地咳嗽睡不着觉,直到现在。” “原来是这样。” 景衍的眼里掀起了微澜,扶着她的肩膀问:“陈医生,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应该怎么治疗比较合适?” “哮喘病是目前的一个医学难题,并没有很好的根治方法,不过这也是俗称的富贵病,只要调养得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陈医生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又对苏晓沐说,“我的建议是,你先住院,方便我们跟踪监测你哮喘发作的频率以及程度,再定一个新的用药计划,随访随护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苏晓沐犹豫了一下,问:“那……能不能不住院,而是每天固定来检查呢?我觉得我的身体并没有那么糟糕。” “不行!”这下陈医生的表情有些严肃:“哮喘症的发作往往是患者过于轻忽导致的恶果,你要积极配合治疗才是正确的观念。”他以为苏晓沐是害怕麻烦,耐心劝导着。 “晓沐,听医生的话。”景衍也皱起眉来,很不赞同地看着她。 苏晓沐淡淡地看着办公桌上的鱼缸,两条大眼金鱼很活跃地游来游去,隔了一下她才开口解释:“小尧还在放暑假,阿姨又休假,我不在家的话他没人照顾怎么办?而且如果他知道我住院,不知道会多担心。” 这样的话让景衍动容,有什么事她总是先想到儿子,甚至可以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他默不作声地让她靠着自己,然后对陈医生说:“陈医生,就按你说的,先住院,其他的我来安排。” 苏晓沐的嘴张了张,却不再说话,心知他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了。 景衍的安排很迅速利落,他放了王皓年假让他带着老婆儿子还有小尧、小尧的好朋友小宇一起去香港迪士尼玩两个星期,当天就出发。 也很快地办理了入院手续,等他进病房的时候,晓沐已经换了病号服,正在通电话,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时不时地点头应声,又过了几分钟她才无奈地说:“好了,你高兴就好,mama有事情走不开嘛,下次再陪你一起去,记得听王叔叔的话。”她抬起头,看见景衍的时候愣了愣,缓了口气,又对电话那边的儿子说,“喏,你爸爸也在,要不要跟他说两句?”然后把手机交给景衍。 景衍接过来,不知道儿子说了什么,只听见他低低地嘱咐:“嗯,你玩归玩,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等他挂了电话苏晓沐才笑出声:“隔着电话就能听到那边有多热闹,你让王皓一下子带三个这么调皮的孩子去玩,他还不得怨死你?” 景衍在她跟前的沙发坐下来,不以为然地挑眉:“他现在拿带薪假期去玩,费用我全包,怨我什么?对他太照顾了?” 苏晓沐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好气又好笑:“没想到你也会冷幽默。” 景衍没有继续跟她打哈哈,环视了病房一周,又接着问道:“还缺点什么?” “还好,就是有点无聊。”苏晓沐摇摇头,两手下意识地拍打着柔软的被子,很是无趣。尽管她住的是独立的病房,装潢好,配套设施也很齐全,可空气还是飘着消毒水的味道,入目也是清一色的白,让她这种习惯跟颜色打交道的人有些难以忍受。 仿佛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站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让外面的光透进来,可已经是傍晚,黄昏的余辉没多少暖意,倒是柔淡得让人昏昏欲睡。 “只要检查结果没问题,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嗯。”她拉高被子躺下,闷声对他说:“不如你先走吧,折腾了大半天,我想眯一会儿了。” 他看了她一眼,才淡淡地应了声。 可等到天色变暗他都没有离开,她也没有睡着,两人一直静默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勾出他们各自的轮廓,都复杂难明。 “你怎么还不走?”苏晓沐揪着被子,有些懊恼地睁大眼睛对着黑漆漆的空气说。 景衍轻轻地笑了,起身把她床前的小灯亮了,看她不习惯地眯了眯眼睛,眸里多了温柔:“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我在等你呢。从早上憋到现在,很辛苦吧?” “我……”被他看穿了心思,苏晓沐猛地坐起来,与他四目相对,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鼓足了勇气才说:“你早上突然那样提议,我一下子接受不了,我们这样子,会不会太快了?” “我们认识超过十年,有一个儿子,也合法登记做夫妻两个多月,怎么会太快?”他顿了顿,又说,“如果你是担心……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逾矩的。”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晓沐说得太急,差点咬到舌头,随即别开眼,声音有些自嘲,“我总以为,是我逼着你接受我和小尧的出现,逼着你接受我这个‘妻子’,我不要你自以为是感情的同情。” 他扳正她的脸不许她逃避,露出几分不悦,正色道:“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是认真的。苏晓沐,你以为什么?你以为如果我不愿意,你能逼得了我么?反而是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嗯?时隔十年才跟我见面,真的是偶遇?” 闻言,苏晓沐一脸挫败,屏住呼吸任由他抱着自己,静静的像是在回忆,然后才用不安的声音说:“那天我昏迷了很长时间,一直在做梦,梦见小时候,梦见爸爸,也梦见你……我怕自己终有一天醒不过来,所以做了一个决定。” 景衍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是想把儿子托付给我,然后自己潇洒离开?苏晓沐,这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苏晓沐自顾自的继续说:“我一直知道你对我没有感情,所以我并不想让小尧成为你的负担,如果不是突然发病,我不会贸然地出现在你面前。可我算漏了自己的贪心,每天看着你,我就会希望你对我好一点,如果你对我好一点我又希望你能爱我一些,等你爱我一些我又会希望你能爱我的全部,这种贪心是永无止境的,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看我又怕你只是以怜悯的心在回应我,这不是我要的,你明白吗?”一直付出而没有得到回报,她会累不会痛,可是如果他回应她了,到头来发现是一场空的话,那么将是她无法承受的难堪,她已经没有承受失败的力气了。 她说的话跟他猜测的相去无几,依她温软的性格相隔了那么多年才重新出现在他面前,除了这么傻的理由还能有别的? “你说错了,我们怎么没有感情?你对我的关心是真的,我对你的关心也不是假的。”他吻了吻她的额,低声喃喃,“我们只是过了将情爱挂在嘴边的年纪而已,我总觉得嘴上说说还不如实际行动来得真切,我不是热情的人,不会逮着谁都对她好的,我也希望你明白这点,不要再跟我别扭了,我认识你的时候都是开开心心的,哪儿有那么多的眼泪的?” 每当回到家,发现不再是一片漆黑,有她有儿子有热腾腾的饭菜,就会有一种温暖舒心的感觉——应该就是她了。 甜蜜的话永远不会嫌多,她在他的怀里抬起头,眸光很明亮,少了些许不安,多了几分期待:“那……你就不怕我会得寸进尺?” 他淡淡地笑了:“当然不怕,那是我的荣幸。” …… 不知道是因为陈医生的治疗立竿见影还是苏晓沐心态好的缘故,总之她的病情很快有了好转,观察不到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到了出院这天,景衍办好手续,拿着药回病房接苏晓沐,沙发上搁着她整理好的行李包,她的人却不在那里,恰好有护士进来收拾房间,见到他便笑着说:“景先生,您太太现在应该在五楼的新生儿区,我们科的护士长得了个小男孙,大伙儿都在上头祝贺呢。” 原来是这样。 “谢谢你。”景衍礼貌地颔首,然后提着并不重的行李离开病房往电梯口走去。 刚走出电梯就听见楼层里充满着小孩子响亮的哭声,他怔忡地顿了一下脚步。问了护士站的人,很快就知道她在哪儿,在拐弯的第一个房间。门没有关,他却已经礼貌地止步,靠在门边上站着。往里面看去,围着好些人,苏晓沐正坐在婴儿床边的椅子上低头逗哄着孩子,随意挽起的发髻有几丝垂在肩上,微白的嘴唇弯着很温暖的笑容,像一株百合,连眼睛都在笑。 他抿着唇,一时间的心情难以言喻,会忍不住心疼地想,当年她生小尧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相比现在的一室热闹,当初她一个人怎么熬过去的? 护士长被丈夫提醒,转身瞧见他便热情地招呼:“哟,景先生,快,请进来!” 听见呼喊声,苏晓沐也瞥见他了,唇边的笑容咧得更大,很是满足地对他说:“你看,他很可爱吧?” 其实刚出生的孩子脸还没长开,眼睛闭着,头发也很少,他是看不出有什么可爱,可嘴上还是顺着她的话说:“嗯,是很可爱。” 似想起什么,苏晓沐从口袋拿出一个红包放在孩子的小被褥旁边,微笑着说:“按我们家乡的习俗见面是要给红包的。” 护士长客气了一番:“小苏!怎么你也跟我客气?凌医生也是,在日本那么远还托人送来红包……” “才不是客气呢,又不是给您的,是给小宝贝的。”苏晓沐轻轻的碰了碰孩子粉嫩的脸蛋,眉眼弯弯地笑着逗他,“小宝贝儿,你说对不对啊?”大家都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连景衍的表情也瞬间柔和了千分万分 他们没逗留多久,她很快就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