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但是喜欢,或者爱,苏蕤不敢想。 苏蕤说,“我的手变粗糙了吗,我没注意到。” 谢林云拉着苏蕤的手去吹干,又趁着这个时候,亲了亲苏蕤的唇角。 苏蕤有点想躲,但又没躲。 被人触碰,似乎也并不是那么让人避讳难受。 两人坐在了餐桌边,桌子上有些菜色,但是不多,却都能看到用心。 谢林云给苏蕤舀了小半碗乳白色的汤,自己也舀了半碗,说,“我看你很困,也吃不了什么东西,喝点汤了睡吧。” 苏蕤盯着面前的汤道,“没有人知道我被你带到这里来了,你要是把我怎么着了,连证人也没有。” 谢林云笑了起来,说,“那先给你弟弟打个电话吧,或者你同学。” 苏蕤真把手机拿了出来,给苏葳打了电话,苏葳睡得迷迷糊糊,接到苏蕤电话,就说,“姐呀,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来吗?” 苏蕤说,“我在谢先生家里……对,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嗯,对,你也来过的,就是这里。……嗯,我今晚不回去了,明天回去。……你注意去把大门反锁了,注意安全。” 说完挂断电话,苏蕤就拿起勺子开始喝汤,谢林云也笑着开始喝汤,他说,“这汤可以安神,你喝了正好睡觉。” 苏蕤看着他说道,“人生经常被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改变。也许是灾难,也许是福音。” 他的声音温柔,似乎是对无论是灾难还是福音,他都无所畏惧。 而苏葳握着手机躺下去了一会儿,他又突然坐起了身来,叫了一声道,“姐他又和姓谢的在一起了?怎么又在一起了呢,明明很久没联系了呀……” 苏葳完全不明白这件事怎么会发生,正如苏蕤也不知道。 苏蕤睡在了他以前住过的主卧里,谢林云睡在客房。 苏蕤虽然想转动脑子想点事,但疲倦让大脑就像没上润滑油的齿轮,几乎无法转动,于是他只能沉沉睡了过去。 ☆、39第五章 生物钟让苏蕤在第二天醒得很早,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枕头上有淡淡的香味,床单很细滑柔软,身上的被子很轻,却温暖。 他闭着眼睛迷糊了一阵,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床。 他吓了一大跳,瞬间睁开了眼,蹭地一下坐起了身。 这时候才早上六点多钟,但夏天天亮早,透过窗帘,外面的晨光让房间里光线朦胧,但足以让苏蕤看清房间里的布置。 苏蕤怔怔地坐在床上,床上是天蓝色和紫色相间花纹的床上用品,带着温馨和华贵之感,但房间里其他地方,却是黑白为主的色调,连窗帘都是米色和黑色花纹相间。 房间很大,但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所以显得很空旷,他睡的床,头顶上有挂起来的帐子,帐子是白色和天蓝色相间。 苏蕤迷迷糊糊地响起了昨晚的事情,然后回忆起了这里是谢林云的家里。 他伸手捂住了额头,心想昨晚自己像中邪了一样,就这么来谢林云的家里了。 这间房,除了他坐着的床有些变化,窗帘换了一副,其他地方,便依然是他一年前住在这里的样子。 屋子里有中央空调,不仅没有外面的酷暑,反而带着凉意。 苏蕤光裸的脚在被子里蹭了蹭,又拉了被子把自己裹了裹,这才没觉得冷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遍,便有些许惊讶和惊恐,心想自己怎么会那么相信谢林云,居然就这么跟着他回家了,而且还在这里睡了一晚,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真是没处后悔。但又想,谢林云才没有那个功夫想坏事。 苏蕤知道多想无益,便起了床。 他身上是深蓝色的细绒睡衣,自然不是他自己的,但是他昨晚洗了澡,将这睡衣穿在身上又十分合适,就像是特地为他准备的,他甚至有点要自作多情了,心想这睡衣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吗,但随即又想起一年半前,他被谢林云带到这个屋子来遇到的那个美女。 苏蕤完全有必要相信,谢林云是眼睛进了沙子才会看上他,而居然将上次遇到的那个美女拒绝了。 以苏蕤所见,也觉得对方是个身高腿长,胸大腰细屁股翘的魔鬼身材的美女,最主要还是有风情,知情识趣。 苏蕤既不觉得自己身材好,更不觉得自己有风情,最主要是一点也不知情识趣。 他完全无法理解,谢林云为什么会看上他,而且时隔一年半,他居然又来找自己。 苏蕤趿拉着拖鞋进了洗手间,洗手间的洗手台上放着专门为他准备的牙刷和水杯,还有女士用的很多东西。 苏蕤想,这些东西准备得这么齐备,希望不是因为这间房总是有各种女人住。 苏蕤刷了牙,又洗了脸,然后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才发现自己气色太差了,白得几乎完全没有血色,睡了一晚,眼睛也没有什么神采。 他用梳子将头发梳好,又摸了摸发尖,叹了一声,之前都没发现头发居然这么短,要长长太难了。 苏蕤审视着自己,觉得没有哪一点算过得去,最后只好不再琢磨自己的外在,又想自己是因为温柔可爱贤淑良善而被看上的吗,想到这,他自己都笑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苏葳说他的很多话,那都是正中靶心的,苏蕤觉得自己在性格上更是一塌糊涂,不由更没信心了:谢林云他到底看上我什么呢! 苏蕤洗澡换下来的衣服都拿去洗还没送回来,床头旁边的一个沙发凳上则放着一身干净的,他从洗手间里收拾好自己出来,别无选择,只好拿了沙发凳上的衣服穿。 苏蕤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以前在外面做兼职,害怕被安装针孔摄像头偷拍,他都十分注意。 不过此时在谢林云家,他倒是想也没想这个问题,站在屋子里就把衣服换好了。 苏蕤从卧室里出去时,谢林云居然也起了,他已经换好了衬衫和长裤,只是神色之间带着一丝慵懒,看着年轻了好几岁。 他对苏蕤笑了笑,说,“知道你早上会起得早,我便也早起了,吃了早饭,我送你去学校吧。” 苏蕤居然有点紧张,微微抿了唇,发现屋子里有两个女佣人在饭厅里忙碌,他就伸手拉了拉谢林云,示意他随自己到卧室里去。 谢林云跟着他进了卧室,苏蕤就关上了门。 谢林云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这让本来满肚子话的苏蕤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谢林云知道苏蕤的心理,所以为他准备的是衬衫长裤,苏蕤穿起来显得潇洒利落飒爽英姿,男女莫辨,但精致的面孔,还是多了一些女性化。 苏蕤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谢先生……” 叫了谢林云之后,他又说不下去了。 反而是谢林云道,“怎么了,难道是又后悔了。” 苏蕤目光闪了闪,道,“倒不是后悔了,只是,你真的明白我的情况吗?” 谢林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只要不是后悔了就好,我看你心眼太多,我有时候都要跟不上你的节奏了。” 苏蕤道,“我哪有什么心眼。我只是想,你根本就不明白情况。” 谢林云说,“我知道。我知道你身体不健全,但没关系,你就是你,我明白。” 苏蕤看着谢林云,这般近距离地仔细观察,他才发现谢林云的眼睛不是一般人的褐色,而是带着灰色的黑。 谢林云的目光温柔专注,苏蕤不由鼻子一酸,说,“只要你不后悔,我也不会。” 谢林云倾身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早安。” 苏蕤有些不自在地嘀咕,“你怎么这么喜欢亲人。” 谢林云笑着说,“这是礼节,你是不是应该也要回礼。” 苏蕤也笑了一笑,开了门往外走,“我吃了早饭要回去了。”不搭理他那个回礼。 谢林云建议道,“你要不要和我住在一起?” 苏蕤回头,“还是算了吧。我们不是只是准备谈恋爱吗。” 谢林云说,“什么叫准备谈恋爱,谈恋爱还有一个准备阶段吗?” 苏蕤道,“反正我不打算住在你这里,你这里楼太高了,我不敢接近窗户,我有些恐高。” 谢林云的这个房子,在五十二层上。 因为是跃层,所以占据着五十二、五十三层,还有楼顶花园和游泳池。 他喜欢高楼,也喜欢由上往下看。 这么高,却让苏蕤恐高了,他根本不会去接近谢家的窗户,在客厅里,也几乎不往窗户外面看。 谢林云有点惊讶,他不大理解恐高之人的心理,所以就拉着苏蕤往客厅里落地窗边上走,苏蕤开始不知道他的意思,被他带了过去。 苏蕤才在沙发边站好,谢林云就用遥控器开了客厅里落地窗的窗帘。 因为谢林云喜欢视野开阔,所以客厅一面墙全是钢化玻璃,外面就是高空,并不是阳台,只是在里面有做一个护栏。 随着窗帘大开,清晨的阳光从天边直射而来,金黄的光芒十分耀眼。 阳光照耀在大地上,外面是高低起伏的楼群,城市从近到远在苏蕤的面前铺展开来。 随着美景入眼和豪气顿生,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头晕心悸,苏蕤脚一软就要往地上摔。 这把谢林云吓了一跳,赶紧把苏蕤扶住了,再看苏蕤,苏蕤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谢林云赶紧把苏蕤扶到了房间中间去,苏蕤尽量坚持着让自己不要失态,说,“我很恐高。” 谢林云只好道歉,“我不知道你会这样。” 苏蕤深吸了几口气,道,“我早上起来低血压的时候,恐高症就更厉害。” 两人坐在了餐桌边吃早饭,谢林云便说,“恐高症没有办法治好吗?” 苏蕤道,“我没去关注。再说,这又不是病。就像有些人有密集恐惧症,有些人有尖端恐惧症,还有人有密闭空间恐惧症……” 谢林云就说,“我不大喜欢太狭小的屋子。算密闭空间恐惧症吗?” 苏蕤摇摇头,“我不大清楚,看你又不恐惧坐电梯,想来是没有。” 两人在早餐桌上边吃边说,就各种恐惧症做了一番讨论,林嫂在旁边很想说用餐说话不好,但看谢林云心情愉悦,脸上是温柔的笑意,比起前阵子一直沉着张脸不可同日而语,她便没有提醒。 饭后,谢林云亲自送了苏蕤回学校去,在车进了学校后,谢林云才问苏蕤,“晚上要一起用餐吗?” 苏蕤道,“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我家来吃饭,其实苏葳做的东西,味道挺好的,只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谢林云其实对要入口的东西非常在意,但面对苏蕤的邀请,他还是说道,“多谢你的邀请,我会按时到的,只是,去你家吃饭我已经心有余悸,你不会又在饭后把我拉到你的卧室吧。” 想到上一次拒绝谢林云的情景,苏蕤居然有点忍俊不禁,说,“会的。” 谢林云已经将车停在了校园里的路边,距离苏蕤的实验楼并不太远,他解开安全带,拉过苏蕤就倾身吻住了他。 苏蕤并不讨厌他的亲吻,虽然面上很镇定,心里其实有些害羞。 苏蕤以为他只是又碰碰自己的嘴唇,没想到他这次却停留得很久,甚至用舌尖撬开他的齿关,一路攻城略地,纠缠着他的舌头不放,苏蕤几乎无法呼吸,面颊发红,身子发软,脑子里一团浆糊。 等谢林云总算放开了他,苏蕤觉得舌头都发麻了,而刚才太紧张,身体也僵了。 谢林云又在他的唇上舔了两下,才盯着他的眼睛说,“再和我说拒绝的话,我可不像以前那么好脾气了。” 苏蕤伸手擦了擦嘴,谢林云的眼神幽深,声音低沉中带着嘶哑,让苏蕤觉得很危险,他轻声说道,“你坏脾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谢林云抬手摸上他的耳朵,眼神危险地说,“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