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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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刚刚盛夏, 天气已经逐渐转暖，可是玉成景还穿着厚厚的秋装，外面披着一个浅色的斗篷, 远远走过来, 好似谪仙。 “他自幼身体不好，性格可能有些冷，华清千万不要见怪。”玉成蔺手执紫砂壶，缓缓为他倒了一盏茶。 “玉兄不必如此见外。”华清笑道：“没有玉兄, 就没有我今日，你的兄弟，我自当是亲兄弟一般。” 玉成蔺爽朗的一笑：“都说不提这茬，你还放在心上干什么。” 华清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好了，等你成亲多请我饮些酒就行了。” 说来也是巧合，前段时间华清生了病，他偶然遇见，就送去了医馆，两人也因此而结缘，交谈之下，感觉也很契合。 华清脸上一红，玉成蔺很喜欢打趣他：“说来惭愧，我这次回来，一来是为了看表妹，二来就是厚颜请长辈定下时间下聘。” 玉成蔺眼睛一亮，惊喜地道：“哎呀，那我也要恭喜恭喜了，夙愿得偿，你以后也能安心了。” 华清轻笑，眉眼都鲜活起来：“嗯，我以后定能护她一生无虞。” “小玉兄来了！” 玉成蔺往身后一看，还真是。他又抬手给玉成景倒了一盏茶，招手道：“景景，快来，喝点茶暖暖身子。” 玉成景拾级而上，冲亭中的两个人拱拱手。冷冷清清的眉眼，似在冰天雪地一般。 “好了，我的好弟弟，华清又不是外人，就不要管这些繁文缛节了，我告诉你，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留下来，你可以和他多交流交流，别整日闷在屋子里。”玉成蔺拍了拍身边的石凳：“过来坐。” 玉成景上前两步，看了看石凳，又看了看哥哥…… 玉成蔺道：“快坐呀……” 玉成景朝身后喊了一声：“三玖。” 玉成蔺一头雾水。 三玖快速的跑上来，将垫子往石凳上一放，玉成景施施然坐下。 玉成蔺唇角一抽：“景景，你成亲之后怎么变娇了？坐个凳子还要垫着？” 玉成景一顿，眉头轻轻一挑，他这样还不是因为家里多了一个爱cao心的小妻子吗？没有解释，只是道：“容易受寒。” “华兄，听闻你家在平城？”玉成景不动声色的问。 “是。清正是平城人士。”华清微微一笑。 “平城倒是个好地方，山美水美。” “小玉兄去过？玉兄说你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华清好奇。 玉成景轻轻的咳嗽两声，此时的风虽然不大，但是微风吹来，还是有一种想咳嗽的冲动，有些压不住。 “我家夫人出身平城，姜氏。”玉成景浅浅一笑，一双凤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平城姜氏！”华清顿时惊奇地看着他，是他想的那个姜氏吗？ “我，我冒昧的问一句，令夫人的闺名，可是姜清妩？”华清激动的差点把茶盏都打翻了。 难怪他一听到玉成景的名字就觉得有些熟悉，玉成景这么一说他算是想起来了！可不就是听过这个名字吗？ 大表姐的未婚夫就叫玉成景！！ 玉成景顿了一下，一字一顿道：“你，从、何、而、知？” 华清顿时笑开了：“果真是！这还真是天下何处不相逢！平城姜氏姜清妩是我大表姐，人称平城第一美人。若真是，清少不得要唤你一声表姐夫了。” 玉成景神色不明，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吗？那可真是巧、的、很！” 华清立刻站起来施了一礼，客客气气的喊了一声“表姐夫。” “哎呦！这么巧，你们俩现在是表亲，以后就是连襟！这可不就是真巧了！哈哈哈哈。”玉成蔺笑。 玉成景微微垂眸，目光微闪：“为何这么说？” 玉成蔺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差点没把人给送走！玉成景淡淡地看了一眼玉成蔺。盯着他的手，看他慢慢拿开。 某人把手收回来之后，立刻又笑了起来：“哎呀你不知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华清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他的婚事，想要选个日子提亲，而那个女子就是姜家二小姐！” 玉成景轻轻地“哦。”了一声，神色丝毫不变。 “玉兄，你别取笑我了。”华清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玉成景静默无言，悄悄的看着华清。良久，他松开了紧纂的手，丝丝缕缕的痛意弥漫。 “表姐夫，不知我可否去拜见表姐？”华清含笑问道。 玉成景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想去见她，也不知她愿不愿意见你呀。 “我差人去问问。”玉成景道。 华清笑笑，伸手摸了摸自己买给表妹的礼物，有些无奈，若是一早知道，也不至于如此失礼。 现在倒好，要把给表妹买的礼物送给表姐了。 “之前，在玉衡书院也没见弟妹说话，看来带着帷帽就认不清自家表弟了。”玉成蔺笑着打趣：“还是因为有景景在，弟妹眼里就容不得其他人了？！” 玉成景但笑不语，端起茶盏呷了一口。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茶水还温热，他却无端觉得有些凉。 好一个华清，好一个姜清菀！！！ 玉成景心里波动了一瞬，就很快停了下来。他也不好枉做恶人，总得让表兄妹两个见个面，免得别人说他不善良。 呵～，若是姜清菀求求他，他倒是大发善心放她自由。 不过，欠他的东西总要还。玉成景轻轻的抿了下唇。没道理自己让她白亲一口！！ 某人现在可不记得自己半夜偷袭，已经还回来了。无人知晓的东西，就是不存在！ 还有，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总不可能凭空消失！怎么着也要还他一个媳妇儿！ 不过，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三玖慢慢悠悠的走了回来，纠结道：“公子，少夫人不在家。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玉成景挑眉，饶有趣味的问：“哦？她去那了？” “少夫人看着今天天气不错，出去烧香拜佛了。”三玖心中有些纠结，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说，刚刚少夫人还在房中练琴，可是一听说表少爷来访，就立刻决定出去烧香。委实有些奇怪。 “哦，无妨，等她回来再见华……表弟不迟。” “是啊，早见晚见都一样。” “不必麻烦了，若是赶不及就算了，待我回程，自当前来拜访。”华清笑着，将手中为表妹选的第一件礼物放到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我在街上买的小玩意儿，就劳驾表姐夫替我转交给表姐了。” 阴差阳错，本来就是给姜清菀选的礼物，最终还是到了她的手中。只不过斯人已逝，芳魂已消。华清想送礼物的那个人，已经永远收不到了。 华清能停留的时间不多，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告辞离开了。 身姿笔挺的俊秀少年，骑着一匹马快速的行驶在官道上，英姿飒爽的样子，比那些武将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驾……”华清催促着马儿快跑，手中的鞭子却很少抽下去，他不忍马匹代步还要挨鞭子，华清从来都是一个内心温柔的人。 表妹，等我！ 华清一想到母亲应允了婚事，心里就非常高兴。以前母亲对清菀稍微有些偏见，自从他中了进士，母亲就再没说过清菀的坏话！以后，她们一定会相处的很愉快。 他不用担心清菀受母亲责难了。 清菀已经受了太多苦，他一直都想给她撑起一片天，现在他终于可以做到了！ 与此同时，宽阔的官道上，一辆马车迎面而来。 姜清菀想到昨夜的梦境，还止不住的想流泪，姜清菀啊姜清菀，唉～ 伤心也好，绝望也罢，以后都由我替你受着。世上无人疼你爱你，那就由我来守护你。 华清，表哥～ 呵～～ 菀菀呀，你的眼神可不太好…… 第30章 平城 “…… 平城 “清儿, 你回来了！你来的正好，你姑母被县衙的的人抓走了！”华清刚刚走到半路，姜老爷就迎了上来, 激动的扶住他的双肩。 “什么？”华清脸色一变！连忙扶住激动的姜老爷。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姑母之前脾气有些暴躁, 因为一点事儿，把一个丫鬟打死了, 本来她家中已被安抚，可不知为何又去报官了，你姑母已经在狱中待了一天了！” 华清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悦, 他们华家地地道道是贫民出身，等到姑姑嫁给了姜老爷条件才好，几乎可以说没有姑姑就没有他们华家。 他从小饱读诗书，满腹的圣贤书可没教他包庇杀人凶手, 但是那个人是他的姑姑, 他表妹的母亲…… 华清纵使心中不快，也不好说什么。 “姑丈, 且稍安勿躁，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姑姑既然做了，就该料到有这么一天。” “清儿，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 毕竟是你的姑姑, 你不能见死不救，咱们可以多赔她一点钱，一个丫鬟死了也就死了，总不能再让你姑姑赔上一条命。” 华清知道姑姑向来脾气不好,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杀人！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若是见死不救，姑姑可能要没命了。 这边是他的姑姑，那边是一条人命！究竟该如何是好？ 华清内心柔软，两处挣扎。 姜老爷见他无动于衷，急中生智道：“清儿，你可一定要帮她，你也不想清菀今后出门被人家指指点点吧，若是她的母亲背上罪名，她以后该如何是好！怕会处处被人家戳脊梁骨！” “那个丫鬟死也就死了，既然已经发生，咱们就尽量想办法补救，多赔些银两，安抚她的家人，一个女儿家罢了，又不是男孩子，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他们只是想再敲一笔。只要你出面，他们肯定不会再追究！也不敢再勒索我们！” “表妹……”华清长叹一声，修长的手指攥紧了手中的扇子，心里疼得抽痛，用力的都能看出骨节发白。 于公，姑姑草菅人命，的确该付出代价。本来就要血债血偿。于私，她是自己的姑姑，表妹的母亲，也是他未来的岳母…… 华清双眸紧闭，既无奈又难过，如果他这次真的去了，那就是以势压人，和他的为官之道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