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你……”玉成景看的目瞪口呆。

    “怎么了？”姜清菀将他扶到床边，细心的掀开被子。

    “女儿家动作不可如此粗鲁，不能……”玉成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门。

    姜清菀尴尬一笑：“嗨～，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刚刚不是没手开门嘛，下次不会了～”

    玉成景看她没有一点反思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话被她当成了耳旁风。看来，教妻路漫漫呀。

    姜清菀将他安置好，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自己的新家。

    房间里的摆设并不多，一套桌椅一架屏风，一张琴几。还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乐器——箜篌。

    除了这些，别无他物。不像是个家，倒像是一个临时住所。

    姜清菀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有点无力。玉成景的家人看着很关心他，可是为什么他住的房间没有一丝人气。难道他比较喜欢简洁的东西？

    姜清菀轻手轻脚的将房间收拾了一遍。就像自己陪嫁的东西看了一遍。将能用的东西都挑了出来。

    “小姐，这些东西都放到哪儿？”兰溪看着自家小姐在那里摆弄。想要帮忙却不知道从哪里插手。

    “等一会儿，玉成景醒来我问他能不能把这些东西放进房间里，那里太空了，都没有一点生活的痕迹。”也不知道他这几年怎么过的，房间竟然空成这个样子。

    “看来小姐很喜欢姑爷。”兰溪笑开了花，她一直担心自家小姐会忘不掉以前的感情，没办法和姑爷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也是，姑爷姿容绝世，想必没有女子会不喜欢。若是大小姐知道自己逃婚的人长得这么好看，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大小姐的意中人肯定没有她家姑爷好看。

    姜清菀笑而不语。美人谁不喜欢，但是她收拾这些东西完全是想两个人都好过一点。

    “奴婢听说姑爷十二岁就中了案首，是溧阳最最有才华的学子！以后前途不可估量！”兰溪见姜清菀不反对，夸的更带劲儿了。

    “小丫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姜清菀一边查看布料，一边听兰溪夸玉成景。不过很奇怪，明明到这儿时间不长，她怎么知道这么多？

    “嘿嘿……奴婢为了小姐未来的幸福去打听了，三玖告诉我的事儿，保证是真的！我家姑爷风华绝代，才学无双！！”兰溪听了很多，自动身他的小迷妹了。

    “傻～，兰溪，看人呢，不能只看表面，人美重要，心灵美更重要。”姜清菀嘴上说着，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的玉成景那张脸，如果长成他那样的话，姜清菀不介意三观跟着五官跑。

    兰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说我心灵不美了？”姜清菀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

    “嗬……你，你醒了？感觉好一点了吗？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说你心地不够善良，我只是在教她看人，不能看表面，没有含沙射影说你不好。”姜清菀被吓了一跳，一转身才发现玉成景就站在她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刚出来。看他脸色不好，连忙解释。难怪老祖宗都说背后不可说人，看来真不假。

    “无碍。”玉成景眉头一动，看着地上有些杂乱的东西问道：“你这是……”

    “我看房间里面的东西太少了，感觉有些空旷，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一些东西放进去，还是你比较喜欢简洁大方？”姜清菀询问，那里毕竟以后是两个人的住所。所以要不要改，要怎么改，还要两个人一块商量。

    玉成景其实并不太喜欢摆设太多，他的写意阁一般都不准许别人。平素也就三玖帮他收拾一下。东西也是越来越少。

    “好，随你收拾，若有什么该添置的东西，直接到街上买就是。”玉成景说完转身回房，将一旁桌子上的小盒子拿出来，打开小锁，拿出几张银票。

    玉家家境尚可，但也只是尚可。这些银子是他自己赚的，因为他常年吃药，有段时间都差点把他们家拖累了。他被逼无奈，就只好帮同窗温习，让那些屡试不第的同窗过府试。

    随着一个又一个人成功，他的名声也算传出去了。来找他帮忙的人也越来越多。

    后来，不知道怎么传的，乡试过不了的人也来找他，也许是死马当活马医吧。玉成景当然来者不拒，虽然他只是个案首，还没考过乡试，不代表他没有研究过。

    若不是身体不好，他早早就参加乡试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毫无疑问，那些人也顺顺利利的过了乡试，这下可是在学子中炸锅了。来找他的人越来越多。银子也越来越多。自从他开始赚钱，再也没为银子发过愁。

    爹娘让他自己将银子收好，留着寻医问诊。

    现在看来又多了一个新的作用。

    “这些银子你拿着，看有什么该添置，若是不够用，再回来找我。”玉成景一把将手里的银票递给姜清菀，一点都不心疼。

    姜清菀眨眨眼，从善如流的接了。她在这里收拾了半天，确实没见多少银子。

    想来，她真的很穷。

    “那我就先收着，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再给你。”

    “不用，我还有。”玉成景在桌边坐下。银子既然送出去了，他就没打算拿回来。

    身后的兰溪安静了，她再也不相信外面的传言了。真是流言蜚语害死人！

    她们在平城的时候，下人传回消息，说玉家。表面光鲜亮丽，内里腐朽落败，本来祖上三代都做过官，到这一代虽然不至于多有钱，也算小康之家。可坏就坏在家里有一个药罐子，吞金兽。再多的家产都没了，可现在看来……

    夫人若是知道了，肯定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第5章 玉成景安心静养几日，身……

    玉成景安心静养几日，身体的确大有起色。姜清菀看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忽然觉得自己口中都泛着苦涩。

    “来，赶紧吃颗蜜饯，甜甜嘴。”姜清菀把他的药碗接走，然后转身就拿起一个蜜饯儿，塞进他的嘴里。明明没几天，这个动作却像排练千万次一样熟练。

    玉成景都快被嘴里甜腻腻的味道给甜杀了，但是他教养极好，没有露出一丝不对。她也是一番好意。

    他常年与汤药为伴，早已习惯了这种苦涩的味道。很小的时候母亲还会给他吃蜜饯，等玉家的生活日益拮据，差点连药都买不起，哪里还有钱买蜜饯？

    所以他自然而然就习惯了。习惯了与病痛为伍，与汤药为伴。

    现在吃着这种甜腻腻的东西，玉成景还有些不习惯。

    “天天喝这些药也太辛苦了，如果能制成药丸儿就好了……”姜清菀嘀咕。自己一个旁观人都觉得药好苦，他喝下去不是更难受吗？

    他年岁不大，虽然已经成婚，今年也不过刚刚十七岁，虽然知道过不了几年他的病就会好了。但是这样日日喝着汤药，也是一种折磨。

    姜清菀将脑海中的药膳颠来倒去想了几遍。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的。如果能帮他稍微改善一下身体最好，若是不能，吃些药膳对他的身体也稍微有点好处。

    对了，秋梨膏不错，等梨子下来了，到时候做一些秋梨膏给他止咳润肺。

    玉成景轻轻一笑，那有那么容易。很久之前他就想过，但是郎中却告诉他没有办法，制成药丸，药效达不到。也许是他命中带劫，天生离不开汤药。

    他从小体弱多病，玉夫人无奈之下就到了寺庙里，得大师指点，眉间一点朱砂，腕上一节红绳，让他半死不活的吊着命。其实能活到现在，他已经很知足了。

    就算吃再苦的药都没事，并非他留恋世间，实在是不忍父母伤心。

    “没事儿，等过几日身体再好些，就可以少吃一点药了，大夫说是药三分毒，也不能日日不断。”

    若是身体还行，一个月大概可以有十天不吃药。

    正如大夫所说，是药三分毒，每日不停的吃药，对身体并没有太大好处。

    姜清菀诧异：“你还能不吃药？”

    “自然。”玉成景点头。说来也是无奈，发现他可以断药，是因为那段时间家里情况太过拮据，实在没有多余的银子了，那个时候实在是不抱生的希望了。所以他就干脆断了药。

    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几天不吃药没有关系，身体并没有不良反应，还要比之前凶险的情况稍微好一点。

    “那以后就少吃一点，毕竟是药三分毒，平常可以让人煮一些药膳。”姜清菀道：“对了，你平时出门吗？会不会出去走走？”如果每天都待在家里，没病也能闷出病来。

    “……”玉成景沉吟不语，看她好像很向往外面，有些不忍心说自己很少出去。

    他平日多病，若是身体好些就会温温书，弹弹琴。几乎没有空闲到外面去。

    “你想出去走走？”

    姜清菀点点头，当然想了，她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直接和他成亲了。连大门都没迈出去过。当然了，她不光想自己出去，还想他一块儿出去走走，在家里闷太久会生病。

    两人甚至连他们的房门都很少走出去，就每日她都留在这里照顾玉成景。

    “那等三月三，我带你出去走走。”玉成景笑道。这段时间也确实辛苦她了。

    三月三  上巳节

    玉成景身着一个单薄的冬袄，广袖长衫，腰间配着一根同色的腰带。身形削弱。腰肢纤细，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

    只看着背面，姜清菀就有些自卑，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她有些嫌弃的别过眼。

    姜清菀也很清瘦，不过是那种营养不良的瘦，连带着发梢都有些枯黄。一张脸面黄肌瘦，就好像从来没吃过饱饭一样。

    眼睛倒是大大的，看上去很灵动。长长的睫毛，好看的杏眼。不过脸色有些不太好。

    她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细细的描黛眉，涂脂粉。女孩子天生爱俏，经过她自己这么一打扮，比平常好看多了，也算是一个天生丽质的小美女了。

    不过姜清菀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明明这张脸和她以前的脸很像，就因为气色有点不太好，一下就丑了这么多。姜清菀看着镜子摇摇头：“不太好看呀……”

    玉成景系上披风，看她在那里冲自己摇头，犹豫了一下道：“不用介怀，你不算特别丑……”

    姜清菀猛地转头！她嫌弃自己可以，但是不代表她喜欢人家说她丑啊！玉成景这话什么意思？合着在他眼里，她丑的就那么明显吗？

    “不算特别丑？哈哈哈——我是不是要谢谢你呀？”姜清菀冷笑两声。怪不得都说男人是个视觉动物，她今年才十六岁，玉成景就开始嫌弃她丑了。如果等到她三十岁之后，那岂不是没有活的余地了！

    “你若是觉得我丑，那我们就分道扬镳，你自己走，然后我自己出门。放心，到了外面我肯定装作不认识你，免得给玉大公子你招黑！”姜清菀有点不高兴，说女孩子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女孩子丑。哪怕说她可爱呢。

    “我——你误会了……”玉成景一愣，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百口莫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没想和你分开走，我们毕竟是夫妻，你不是说过吗？心灵美才最重要，美也好丑也罢，不过一具皮囊罢了……”玉成景有点局促，面上强自镇定，他没想说她长得难看，其实在他看来，夫人长得并不难看，甚至很合他眼缘。玉成景就是看着她自己好像有些介意，所以就出言安慰了一下，没想到这下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光没让她开心，好像还让她生气了。

    姜清菀气笑了，原来这男人还是嫌她长得丑？不过也对，她只是原书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炮灰，她的脸怎么可能和女主或者是反派相提并论？反派大人嫌弃她长得丑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了解并不代表她心里能过得去那个坎儿。

    姜清菀郁闷的瞪了他一眼：“我知道我长得丑，你不用来提醒我，但是我好心告诉你，以后不要说一个女子长得丑，你可以说她长得比较可爱！”

    可爱？可以喜爱的意思吗？

    玉成景脸色一红，低低的“嗯。”了一声。

    等姜清菀收拾好，气也消了大半，和一个病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她拿起架子上的披风给他系上：“外面的风可能还有些冷，就先系着吧，若是感觉热了再脱掉。”

    长长的披风，总算把他纤细的腰给遮住了，消瘦的身型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姜清菀快速的拿起桌上的胭脂，轻轻的往他脸上一擦。他的脸色顿时红润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也有气色了。

    “你——男子出门怎可涂抹胭脂？”玉成景一把抓住姜清菀的手腕，防止她再作怪。

    “谁定的规矩，男人就不可以涂指抹粉了？你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好，稍微涂一点，看起来脸色好很多，比刚刚更好看。”姜清菀道：“你也不用在意这么多，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涂胭脂了？”

    只是细细薄薄的一层，而且这真是脸上稍微一点点，不是靠近到脸贴脸的话几乎看不出来。

    玉成景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东西不能——

    “喂——”

    玉成景傻了，他只握住她的右手，没有防备她的左手，出其不意的又在他另外一边脸上，轻轻的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