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仰躺在带有湿意的草地上,头枕在胳膊上,空洞的眼神穿过苍穹飘了好远。 今天又看到小羽了,他的温度,还是那么让人安心,他的眼睛,清冷如水,明亮如镜。 他的眼睛,还是一如当初的漂亮。 玉白的脸,还是那样的好看。 奈何已经无法靠近他了。 苏蛊坐起来,盘腿坐在了原地,眼神清亮地看着银河横跨而过。 司马檀—— 苏蛊一直不知道,原来那个一直驰骋沙场的司马檀,爱的人居然是父王,明白了一切的苏蛊在乱葬岗爬起来的那一刻才了然,因爱生恨原来是这么可怕。 那个男人,本来可以战功赫赫,功高盖主,趁机夺了西蔷,可是为了父王,他一直隐忍,忍到父王去世才开始了他的计划,或许之前父王活的时候,他是舍不得伤害父王吧,他恨娘亲,所以才趁所有人不备的时候杀了她,他的爱好沉重,父王怎么背负地起…… 永乐王不知道怎么样了,或许被谴回了他的小国家,或许已经遭人毒手,司马檀利用他阻挠了去乐清救援的军队,甚至,毁了他这个孤城王,而司马檀却运筹帷幄,一切全部被他玩于股掌之中,不愧是父王曾经厚爱的大将。 也不知乐清怎么样了,没有任何消息,一切都像中断了一样。 苏蛊很平静地坐在荒野,心里面是从来没有过得安静与平静,得想办法让小羽知道司马檀的阴谋。他铁定会利用傀儡孤城王杀了一干阻挡他的人。 其实,司马檀是个可怜人,一辈子,守着那人,而那人眼里,却只有一个娘亲。 最可怜的,是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吧,给了她名分,却没有给她心,更没有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生活,在宫里的时候,司马檀肯定利用过她,可是她却从来不来见他,可能因为她觉得对不起他吧。 他欠了那个女子幸福,欠了她一生。 余嫣和成苟快疯了! 找了快两个时辰了居然还没有找到那个到处乱跑的小苏!他去的地方都去找过了,可是还是空无一人。 空荡的大街上,余嫣一屁股坐到了两边的台阶上,心里窝火的直骂娘“他娘的!都怪我手贱!救个白眼狼回来!姑奶奶养了他这么多天他居然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把姑奶奶没当人!”说着说着直用手扇风吐气。 成苟知道,余嫣真的生气了,余嫣脾气很火爆,更何况,那小子这么折腾他们,连他都想骂娘了。 成苟边帮余嫣顺气边说“嫣儿别生气了,说不定他有事情耽搁了,没法回来,你也看出来了,那小子绝非常人,写的一手好字,生的细皮嫩rou,沉默寡言,说不定是哪家的公子哥被人陷害,他回去报仇也不一定呀,你别生气,你生气我会心疼的……” 余嫣突然就哭了“姑奶奶我救活他我容易么?他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去送命……我……我……我好后悔救活他……呜呜……” 成苟心里一酸,将余嫣顺势搂进怀里“嫣儿,你还有我……” 哪知听到这句话余嫣哭的更凶了“狗子,我们……我们还要帮爹报仇,可是……可是到现在为止我都做不了什么,我对不起爹……呜呜……” 成苟搂紧余嫣“有我呢,嫣儿,我一定会帮爹报仇的,就算搭上这条命也不能让爹冤死!” “我不要你死,你死了,这世上就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那我该多孤单……”余嫣抽泣地抹了抹眼泪。 苏蛊老远就看见街上有两个人搂抱在一起,他以为是谁呢也就没搭理,走近才发现是余嫣和成苟两人,苏蛊走近,感觉到黑影,余嫣和成苟抬头。 然后,余嫣的巴掌毫无预兆地落在了苏蛊脸上“你他娘的出去也不跟老娘说一声!知不知道老娘担心死了啊!混蛋!” 苏蛊被打懵了,只能怔怔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余嫣,可是余嫣眼睛红肿,都跟核桃能媲美了。 苏蛊垂低了眼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余嫣。 像余嫣和成苟这样待自己的人,很少。 苏蛊知道,余嫣担心他。 成苟走过来替苏蛊整了整破旧的衣服,语重心长道“嫣儿找了你两个时辰,没找到你,还以为你离开了,所以……别生她气……” 苏蛊看了看成苟,又看了看余嫣,突然走过去一把抱住了余嫣,其实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抱抱他的救命恩人不带任何男女感情。 只是单纯的拥抱,可是余嫣却吓了一跳,下一秒,从来都没脸红过得余嫣居然破天荒地脸红了。 余嫣只觉得,有团火在脸上烧。成苟别扭地转过身。 不一会儿,苏蛊放开余嫣,在余嫣手里写道“嫣儿,谢谢你,真的很感谢,我一定会报答你和狗子的。” 余嫣鼻子一酸,深呼吸了下道“只要你平安就好。” 成苟打破尴尬的气氛“该回去了,都这会了。” 苏蛊点头,余嫣居然安静地跟在了苏蛊后边。 李白在慕羽的沁雨阁楼待了很久,他很郁闷,本来抱着温软香熏的慕羽他很知足,哪知,慕羽最后却推开了他,以有公事要忙把自己撵了出去,这让他很郁闷。 现代的覃河让他可望而不可即,难道古代的慕羽,也让他能看见,而触碰不得么? 不行,绝对不行。 第一百四九章 无所付托的心意。 第一百四九章 回到破庙的苏蛊一直坐在外面发呆,余嫣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成苟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良久苏蛊才决定,一定要想办法让慕羽知道,现在的那个王宫里的孤城王,已经不是他苏蛊,而是司马檀的傀儡,进屋之后,苏蛊看了成苟和余嫣一眼,又四下扫视了一圈,没有可以用来写字的东西,苏蛊扯下自己身上的破旧衣服的一角,余嫣和成苟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苏蛊将右手食指放进了嘴巴里,狠狠一咬—— 余嫣被吓到了,忽地站起来,一把扯过苏蛊咬破的手指就放进了嘴巴里,苏蛊挣扎着逃脱。 余嫣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又疯的什么啊!” 苏蛊皱了皱眉头,轻轻地,眼神温柔地看着余嫣,然后,一笔一划地在破旧的一角上写下:嫣儿,和狗子帮帮我。 成苟走过来,看了一眼,拉住激动无比的余嫣,余嫣眼睛紧紧地盯着苏蛊,生怕他又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嫣儿,耐心看小苏写。他让我们帮他。” 余嫣负气地转身不看苏蛊,不知怎么的,自从救了他回来,余嫣就一直处于担心的状态。 一旦他消失了或者受伤了,余嫣总觉得比自己出事了还让人难过。 余嫣自认为不是扭捏的女子,雷厉风行,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有这么优柔寡断过,成苟看出来了,余嫣对小苏,有点超过了一个恩人所做的范围。 看着认真写字的苏蛊,成苟又看了看站在一边不说话的余嫣,突然感觉到心里无比的难受,嫣儿对小苏,有了感情—— 成苟抬步走了出去,暗夜泼墨,隔离视线的屏风。 远处黑影如鬼魅,什么都看不清楚。 爹走的时候,不让他和嫣儿报仇,让他带着嫣儿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嫣儿性子倔,说什么也不走,还说,报不了爹的仇她是不会走的,早知道就算绑也要绑她走了,如今有了小苏,她更危险了。 成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到底该怎么才能让小苏离开? 苏蛊写完之后出来交给成苟,成苟接过之后,看了苏蛊的半边脸良久。 苏蛊拉过成苟的手,写道:帮我送到清雅阁,国师的府上,事成之后,我会走的。 其实苏蛊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看的明白。 成苟愣了一愣,点头。 苏蛊继续写:带嫣儿离开这里。 成苟看了看苏蛊,点头。 苏蛊笑了,拍了拍成苟的肩膀,转身进了屋。 成苟看着那个身影,突然有些不忍。 苏蛊进去之后对余嫣笑了笑,余嫣突然就害羞地低下了头。 这是这也多日子以来,小苏第一次看着自己笑的如此温柔。 苏蛊没多看,找到自己的窝,躺了下去。 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担忧的事情太多,而且每件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成苟没进来,苏蛊知道,他肯定连夜送信去了。 或许明天,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余嫣睡着了,呼吸绵长,苏蛊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余嫣,突然心疼起这个十八岁的姑娘了。 余嫣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梦里面,小苏一身金丝描蛇滚边衣,风度翩翩,英美俊挺,玉冠束发,剑眉入鬓,凤眸上挑,薄唇如线,面如玄玉,站在望月河边看着自己笑的温柔。 小苏说,嫣儿,我要回去了,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温柔的话语,竟是这辈子没有遇到过的。 她试着想抓住他的手,可是只在一瞬间他就在河的对面,手里牵着另一个人的手,而那另一个人,生的俊美,竟是个男人! 余嫣被吓了一身冷汗,醒来时身边只有成苟,余嫣看了看四周,没有小苏的影子。 余嫣着急地问“狗子,小苏呢?” 成苟漫不经心道“去蹲点了。” 余嫣皱眉“他都不等我们。” “让他去吧,我们总不能帮他一辈子。” 余嫣给了成苟一胳膊肘子“你不是也说他可能是哪家富豪的公子哥被人陷害了么?怎么又不帮他了?” “我已经帮了他了,不久,他就会回到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去,嫣儿你就死心吧,就我的直觉,他身边的女人肯定有很多,你就算跟他去,也得不到他的。” 余嫣突然就发火了“他娘的你说什么呢?姑奶奶说喜欢他了么?” 成苟看了余嫣一眼,没有说话,说没说又有什么区别呢,你的脸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 余嫣拿着家当摔门而去,成苟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昨晚小苏写的血书,成苟看了一行,没有多看。 那语气里的愤懑与霸气,不是常人能有的,留着他,是个麻烦,更麻烦的是,他昨晚没回来,回来的途中居然撞到了害死爹的那个西蔷左司田赵务廷!要不是他赶着上早朝,或许他会让下属打自己一顿。 成苟突然觉得,危险又在慢慢靠近,一年前,赵务廷为了嫣儿的美色,逼死了爹,如今要是知道他们还在孤城,肯定会找机会报复。 成苟惊慌失措地出门去找余嫣,可是余嫣在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小苏后她就着急了,走遍了大街小巷,依然没有找到他。 余嫣突然觉得,自己得了失心疯。 是真的失心疯,心里如此失落。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那么一个丑八怪,到底哪里值得自己担心了。 此刻的苏蛊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看到了一个包子摊,热腾腾的rou包子,香味老远就可以闻到,苏蛊摸了摸肚子,寻着香味而去,走到包子铺前,苏蛊直咽口水,直到当了乞丐,苏蛊才明白何为食不裹腹的悲哀。 没有饭吃的日子,真的很难受。 包子铺的老板看着一个乞丐在外边的摊前咽口水,于心不忍,拿起一个包子走出去塞到那个乞丐手里,可是那乞丐刚拿好就被一骑绝尘呼啸而过打翻在地,那乞丐依然捡起来,擦了擦,张开嘴巴咬了一口,笑着点头向他道谢。 那老板摇了摇头,喃喃道“这天下贫苦人那么多,我无能为力,只能管你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