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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皇后怕她心里不乐意, 怜她年纪小,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后来有了身孕,还是谢启主动找上了门,求母后赐两个受过正经培训的女官。 锦兰锦芳就是这么来的。 君眉柳岸她们沾了汤婂的官,一进宫就成了女官。可这个女官是含水分的,她们站出去腰杆根本就挺不直。 锦兰锦芳不一样,二人五岁入宫,熬了十多年才熬成了女官。锦兰善药膳,锦芳善梳妆, 手艺经过层层筛选, 在宫里也是出类拔萃的。而且,两个毫无背景可依的小丫头, 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还一步步的爬到了皇后跟前,手段有,心性也差不到哪儿去。 她们两个一来,并没有急着往汤婂跟前凑, 也没有急吼吼的紧抓她身边的大事小情。只两样,凡是汤婂入口的,贴身儿的,必要两人掌过眼才算。 两人能说会道,察言观色是一把好手。汤婂也喜欢她们,君眉几个一开始如临大敌,现在有什么事儿不自觉的就跑过去请教。两个人没费什么心思就在祥安宫太子妃的跟前站稳了脚跟。 谢启看了一面安心,一面又怕二人见汤婂立不起来生异心,就时不时的要刘进升提点一下。一张一弛,方是驭下之道。 今日汤婂在竹安亭一时口快,谢启听了很是不悦,刘进升根本不要他开口,就知道该怎么做。 锦兰锦芳穿着单衣站的笔直,刘进升手里拿着板子时不时拍一下手,笑了下,二位姑姑,有什么可说的? 锦兰眼皮颤了颤,是我的错,不该在娘娘跟前乱开口,不关锦芳的事儿。 刘进升伸出食指摇了摇,歪着嘴笑,姑姑大义,那锦芳姑姑就往一旁站一站罢,别防着咱家行刑。 锦芳眼里有些不忍,面上倒还淡定,锦兰也是为了哄娘娘高兴,并不敢胡乱作为。娘娘这会儿离不了人,还望大总管手下留情。 刘进升撇嘴冷笑,还真当自个儿是个离不了的人物了?哼,要进祥安宫的海了去了,你们怎么进来的瞒得了皇后娘娘,瞒得了殿下,可瞒不了我刘进升。管章金那儿没少送东西罢? 锦兰锦芳齐齐白了脸,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也不敢高声哭求,只压着嗓子哀声道:刘爷爷饶命,是我们不懂事儿,可我们是诚心诚意伺候娘娘的,万万不敢有旁的花样。这回也是话赶话赶到那儿了,因娘娘高兴才多说了两嘴。下回万万不敢了,还望刘爷爷海涵,给我们二人一个机会。 刘进升坐着眼皮子都不抬,这就对了,有错认错,掺和些没用的干什么使。以前的事儿我不管,可既然进了祥安宫,你们让殿下不痛快了,那就是跟我刘进升过不去。哄着娘娘高兴,说什么不成呢,非要拿些不上台面的来作伐子。这要是说轻点,就是拍马屁没拍对地方。可要是说重了,大冬天的,娘娘怀着身子,你们引着娘娘往那水边儿上走,怀的什么龌龊心思谁知道呢。 锦兰锦芳这回是真吓着了,脸色青白的跟鬼一样,半句讨巧的话都说不出来,泪流了满腮,只敢咚咚咚的磕头。 汤婂不知道下人间的这许多官司,只用膳的时候没见着两个锦白问了一句,听说是回长春宫回话了就放在一旁不管了。 谢启板着脸给她盛了一碗熬得发白的鱼汤,里面小豆腐炖的都穿孔了,用膳呢,那么多话。大晚上的吃什么饼,硬邦邦的不好克化,有小馒头用一些也就是了。 汤婂不干,不想吃馒头,就要吃烧饼,烤的外酥里嫩的烧饼,里面的瓤儿涂上芝麻油五香面儿。不是我想吃,是你儿子想吃。 谢启不理她,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了,兴许是个闺女? 汤婂嗤之以鼻,还不是你,整天给我念资治通鉴四书五经的。就是闺女也得给你吓跑了。 谢启失笑,倒是我的错,乖乖,不生气,儿女都是孤的骨血,生什么孤都高兴。 汤婂才不信,这人肯定是盼儿子的,不过也自诩算是了解这个人了,就算真生了闺女,也不用怕他冷脸不喜,大不了就是接着生呗。 没事儿,我都说了要给殿下生好些孩子的,说话算数。 谢启听到这个最高兴,眉开眼笑的哄她,小烧饼可以吃,不过不能多了,就半个,孤陪着你用一些,咱们一人一半。 汤婂矜持的点头,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成罢。 这日,汤婂的祖母柴老太太跟母亲乔氏带着大侄子汤厚望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顺道来瞧她。 汤婂逗她祖母,顺道顺道,感情我就是个顺带的,就不能是您想我想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一日三哭,这才特特找借口进来探望我的么。 柴老太太拧她脸,美得你,还特特找借口来探望你,小丫头片子,没你在家搅和我且自在的活呢。 乔氏看她面色红润,整个人圆圆胖胖的像颗小糯米圆子,打心眼儿里高兴,可是嘴上不说,你祖母久不入宫,为了你哪里值当这大冷天的走一趟。是你大侄子,翻过年就十三了,听说明年要开选秀女,你祖母想着进宫来求求皇后娘娘,有合适的就直接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