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居安思危
沈靖书将楚倾凰送回紫云宫时，却发现，皇上等候在紫云宫，眼底闪过一抹惊讶，面上却是不显。 “参见皇上，臣不辱使命，九王妃安然无恙，回到宫中。” “爱卿辛苦了。”老皇帝的目光落在楚倾凰的脸上，渗人的疹子已经消失不见，因为老夫人新丧，楚倾凰一身素白，倒是别有一番味道，衬托得整个人如同风中的白莲，楚楚动人。 “参见皇上。”楚倾凰从过来不给人拿错的机会，如今，她是九王府在宫中的人质，自然是要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这几日，你辛苦了。”老皇帝的声音很是柔和，“对于老夫人的死，朕很难过，你也节哀顺变。” “多谢皇上。” 老皇帝的目光落在沈靖书的身上，可是沈靖书一直低着头站在一旁，没有看到老皇帝的暗示，楚倾凰随着老皇帝的目光看过去，随即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咳。” 沈靖书抬头，就发现老皇帝看着自己：“皇上，有何吩咐？” “没有，既然九王妃已经安然回宫了，你便下去吧。”老皇帝对于沈靖书的木讷不懂风情有些不悦，心中又欣慰沈靖书不懂风情，否则的话，让自己的臣子知道自己打弟妹的主意，太损天子威严。 “臣告退。”沈靖书没有任何迟疑的转身出去了，仿佛对于皇帝的意图丝毫不知，老皇帝见沈靖书离去，亲自搀扶楚倾凰起来。 “九弟已经到了北境，首战告捷，叛王的人被打得落花流水，九弟乃是将才，擅长行兵布阵，黑骑军骁勇善战，几乎没有对手，叛王对上黑骑军，肯定不是对手，想必他不日就会归京。”老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认真的观察楚倾凰的表情。 “恭喜皇上，解决一心头大患。”楚倾凰当即道。 老皇帝握着楚倾凰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朕的心头大患是什么，倾凰，你能替朕解决朕的心头大患吗？” 楚倾凰面色不变：“但凭皇上吩咐。” “很好，九弟班师回朝后，你回到九王府，不动声色，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进一步取得九弟的信任，让九弟将黑骑令交给你。”老皇帝拍了拍楚倾凰的手背，“只要除了朕的心头大患，你要什么，朕都给你，尊贵的身份，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与至高无上的权利，只要你想，朕都能给你。” “能为皇上分忧，乃是臣妇的荣幸。”楚倾凰云淡风轻的开口，“臣妇又怎么会有其他要求。” “好，很好，朕就是喜欢你这性子。”老皇帝哈哈大笑，对于楚倾凰的上道很是满意，虽然垂涎楚倾凰的美色，可是也知道不能cao之过急，毕竟君陌尘不行，若是归来之日，发现楚倾凰的处子之身没了，他辛辛苦苦培养的棋子可就白费了，反正楚倾凰在君陌尘的身边也不会有事，等候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 楚倾凰没有错过老皇帝眼中的兴味，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老皇帝的心思，她看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安静的坐在那里，如同一尊完美的陶瓷娃娃，只是这陶瓷娃娃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温和无害，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割破手指。 “楚倾凰，本公主来找你玩了。”十一公主闯进紫云宫，守门的宫女根本拦不住，一闯进来，就看到老皇帝正伸手去摸楚倾凰的脸。 老皇帝显然也有些吃惊，快速的收回了手，咳嗽两声：“若怜，你是越来越没有个规矩了！” 君若怜眼珠一转：“父皇，儿臣冤枉，儿臣还不是听说，楚老夫人去世了，九皇婶伤心欲绝，所以过来安慰陪伴，没有想到，父皇倒是跑得比儿臣还快，父皇骗人，还说自己老了，老了还跑得比儿臣快！” “你这丫头，倒是调侃起你父皇来了！”老皇帝嗔怒的瞪了一眼十一公主，而后道，“既然你来了，朕就回去了，好好陪陪你九皇婶。” “儿臣遵命，父皇尽管放心。”十一公主俏皮的回答。 “恭送皇上。” 君若怜几乎是将老皇帝给推出去的，脸上的笑容天真又纯善，待到老皇帝离开后，君若怜这才转过身来看楚倾凰：“怎么，九皇叔还没死呢，你就耐不住寂寞勾引我父皇？” 楚倾凰伸手，凝珠当即将湿帕子递到楚倾凰的手中，楚倾凰当着十一公主的面，细细的擦拭自己的手跟脸，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十一公主微眯双眼：“楚倾凰，你什么意思？” “沾了点脏东西，公主稍等片刻，我一会儿再教公主下棋。”楚倾凰语气依然轻柔，仿佛什么都无法让她动容，那份沉静让十一公主不得不佩服。 “本公主以为，天下女人都喜欢我父皇呢。”十一公主大喇喇的坐下，“没有想到，你倒是不喜欢。” “十一公主喜欢天泽吗？” “步天泽？”十一公主疑惑的问道。 “对，天泽温厚和洵，步家又是书香世家，步家子嗣不得纳妾，除非正妻无子，天下女子，多少人想做天泽的女人，公主不想吗？” “本公主喜欢的是迦若，步天泽再好，本公主也不喜欢！”九公主当即道，“天下女人喜欢不代表我就喜欢……” 说到这里，十一公主瞬间明白了：“你这女人说话总是这般拐弯抹角的，就不能说得明白点？” “这里毕竟是皇宫，一言不慎就可能招致杀身之祸，我是臣子的妻子，皇上是天下之主，他要做什么，我要么死，要么顺从，除了这两条路，似乎没有别的选择，就如同公主一样，你虽然贵为公主，但是却无法决定自己的婚事，皇上要你嫁给什么人，你就得嫁给什么人。”楚倾凰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三遍以后才罢手。 十一公主眉头紧蹙：“本公主总觉得你话中有话。” “公主，居安思危，是每一个皇族之人都应该具备的。”楚倾凰起身在棋桌旁坐下，对十一公主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十一公主在楚倾凰的对面坐下。 “本公主不明白！” “公主执黑先行吧。”楚倾凰将黑子让给君若怜，“咱们一边下棋，一边说说天下的形势吧。” 十一公主狐疑的看了一眼楚倾凰：“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话告诉父皇吗？” “你会吗？”楚倾凰跟着落下一子，淡淡的问道。 “不会。”十一公主的棋艺有长进，可是并不是楚倾凰的对手，楚倾凰的棋路看似温和，却充满陷阱，十一公主从一个陷阱跳进另一个陷阱，可偏偏楚倾凰根本不给她致命一击，只是不断的引诱她跳入各种各样的陷阱。 “如今天四分，昭明兵强马壮，外有九王爷的黑旗军，势不可挡，内有步家扶持帝王，一文一武，可谓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楚倾凰一边将十一公主引入陷阱，一边说道。 “昭明可不止有九皇叔，还有镇国将军府跟威远侯府，南疆还有镇南侯府。”十一公主不服气的说道。 “镇国将军年过三旬，迄今没有子嗣，这一脉传承并不会远，威远侯府，老侯爷虽然已经让位，但是威远侯府的兵权已经上交，威远侯府没有兵权，沈小侯爷又经验不足，镇南侯府世代守护南疆，可现今镇南侯也膝下无子，仅此一代了。”楚倾凰淡淡的说道，“而九王爷跟黑旗军对于皇上来说，是眼中钉，rou中刺。” “胡说八道！”十一公主当即怒斥。 “十一公主，我真的是胡说八道吗？你可知皇上要我做的事情是什么？” 十一公主张了张嘴，没能说出来，楚倾凰被赐婚给九皇叔本来就是不怀好意，父皇肯定会逼迫她去做一些她不愿意却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因为相府的存在，楚倾凰不得不委曲求全。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昭明就如同一只猛虎，如今这只猛虎身强力壮，牙齿锋利，纵然周边豺狼环视，也怕丧身虎口。”楚倾凰将十一公主的路堵死，“若是在这个时候，拔掉了猛虎的牙齿，你说猛虎的下场会如何？” “自然是被豺狼吞噬。”十一公主想要说，猛虎就是猛虎，纵然没有牙齿也可以威慑豺狼，可是当豺狼知道猛虎没有了牙齿，威慑就没有了作用，猛虎也会落入狼口。 “对，会被豺狼群起攻之，吞噬殆尽。”楚倾凰再次落下一子，棋盘上的棋局却变得愈发的复杂难明，“昭明，大元，南疆与北齐，大元与昭明，隔着一道天堑，暂时可以保一时无忧，北齐与昭明，仅仅隔着北境，如今北境在周王的手中，镇守南疆的乃是世袭的镇南侯府，可惜，镇南王大概年轻时，纵情声色太过，膝下女儿无数，就是没有儿子，南疆还能镇守多久？” “这……”十一公主额头滴下一滴冷汗，她不曾想过这些问题，也容不得她去想，可是如今看来，却仿佛跟她息息相关。 “一旦南疆跟北境同时失守，国力跟昭明相当的大元，会不会趁此来分一杯羹呢？”楚倾凰落下最后一子，“公主，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