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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气息痒痒地喷在颈后,她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竟莫名地想要躲闪。 她在他怀里扭了几下,挣脱掉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站了起来,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妈估计在等我吃饭。 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便匆匆离开了,心中不是不后悔的。 不是已经决定不再计较了吗?可要完全地不在意,却也那么是难的。 自从来德国后,任苒一直住在许寂川的家中。客房被殷城不由分说地占据了,她只好住进了许寂川的房间。 窗台下摆着一张红木的写字台,一开始她也没怎么注意那些抽屉是否上了锁,只是这天洗完澡出来,却发现左边第一个抽屉挂着把钥匙,而原先似乎是没有的。 犹豫再三,终究按捺不下心中的好奇,缓缓地打开了那个抽屉。 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红色的编织手环,颜色不再那么艳丽,边角也有了磨损的痕迹,看得出来是有人经常拿着把玩。 这是当年自己送给他的,那时女生里流行的小把戏。她也心血来潮地去小摊上买了丝线,她还记得那小贩说红色象征的是姻缘。可她费了许多功夫编好了拿给他,他却有些嫌弃,有这时间不如多做套卷子。 后来也从未见他带过。她总以为这条手环早就在多年前被遗弃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如今却不经意地出现在了这里。 再下面是六七本纳兰词,大多十分陈旧,都是不同的版本。原来曾经他口中的偶然听人提起,竟是自己一本一本地研读,才选出的所谓词评最好的版本吗? 抽出他曾买给自己的那版,有什么从夹页中掉落在地。 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照片,熊熊的篝火让她回忆起高一那年露营的那晚他被映红的面容。 应是谁不经意拍到的,照片里的他和她恰好占据着最左和最右,隔着几个人,他正侧着头望向她,唇角微微上翘,神情竟似有缱绻的温柔。 那时总是冷冰冰的他,难道已将自己放在心上了吗?震撼如波涛般狂涌着向她袭来。 门口传来咯咯两声,许寂川的母亲走了进来,见了任苒手中的照片,神情松了松,这些都是寂川当宝贝的东西。 她放下手中给任苒热的那杯牛奶,似是无意地拿了本纳兰词翻着,其实我早知他对玉妍无意,不过是我的私心,总一厢情愿地想撮合他们。 任苒很疑惑,却见她无意再说,放下手中的书转身走开了。 到了门口又回过身来,等寂川伤好了,你们就回国吧。 她又怎么会不懂得自己的儿子,四年来,那次不是一放假就急匆匆赶回国的,可是回来后却又益发地失落。 她神情淡淡,与许寂川像极了,我亲眼目睹了寂川如何待你,才明白他也有自己想要的,就如当年我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次日早上去医院时,许寂川倚在床头正静静地看着书,鼻尖上停着一米阳光。任苒忽然想起了昨晚那张照片,也正是这个角度。 心内的温暖满满的,微一晃漾就好似快溢了出来。她轻轻地走上前去,抽掉他手里的书嗔怪道,医生不是不让你看书? 许寂川扬起头,显然有些惊讶,随即却浮上了淡淡的喜悦,今天不跟殷城出去玩了? 嗯。她垂眸站在他床边,一只脚下画着半圆。自从他睡眠的时间逐渐恢复正常,她就很少在医院里待着,其实多少也有点逃避的意思。许寂川是一定心知肚明的,却从来也不点破。 从包里翻出那张照片,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寂川怔了怔,一丝红晕竟爬上了一贯清冷的面容上。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开始注意到她在偷偷地注意自己,也开始偷偷地注意着她。 大概是那年晚自习因听见她对人家说了一句他又不是我的,便无故有些气闷。她轻扯他的衣袖,第一次与他娇嗔,许寂川,这题我真的不会耶。他回头,便被她澄澈明亮的眼眸吸了进去。 又好像是当她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初初抬头时的淡定和见到他时那委屈又恨不能遁地的模样,让他好笑却又生了怜惜,不由向她伸出了手,那是第一次,他想要靠近谁。 喔,也许更早更早的篮球赛,那次他的脚其实受了伤,反正他不假辞色惯了,这关键时刻掩饰下痛楚也不是什么难事。 终场哨声响起的时候,身周都是满脸兴奋喜悦的人,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庆贺着,他却无意间瞥见了人群外的她,唯有她,眼里的担忧那么显而易见。那一刻他那颗枯如秋井的心分明动了一下。 许寂川望着她,其实...我也不知道。 任苒看着他眼底的困惑和茫然,有丝浅浅的暖意在胸臆间化了开来。 这个世界上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的悲剧实在太多,他们又何其幸运,不约而同地将彼此放在了心上。 她俯下身,轻轻将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在最靠近彼此的一刹那,她看见了他瞳底诧异的狂喜,赧然地想要跳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只手有力的拉着她的腕,将她狠狠一带,她收势不及跌入一个温热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