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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寒凉,更深露重。 任苒和林洁倚在栏杆上,cao场上仍有在跑步的男生,经过她们时响亮的吹了个口哨。 真熟悉的画面,任苒突然就笑了起来。 林洁总是一个移动的光源。那时恰巧她们住得也近,理所当然地,结伴一起骑车回家。总会有三五成群的男生使劲地踩着踏板,在她们面前飞快地掠过,回头发出些奇怪的声响,引起她们的注意后闹哄哄地跑远了。 那条路在校门往东,是青石板砖的,两侧没有什么树荫遮蔽,年久失修又嘈杂拥挤,骑着颇有些颠簸费劲。那不是她们回家最近的路,可在那条路上,常常能够遇见许寂川。 他总是不急不缓地独自走着,双手插袋,背影在热闹中莫名地寂寥。 林洁总说,任苒,快上吧。可每每她们掠过他时,她竟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有一天,她们经过那个冷清的拐角。任苒总是能一眼望见他的,他与一个女孩面对面站着,然后那个女孩扑进了他的怀中。她脚下未停,在离他们最近的刹那,她看见了那梨花带雨的面容,楚楚动人。那一刻,心窒得难以言喻。 后来很长的一段日子,任苒都不敢再走那条青石板路。那个背影不再寂寥,她应该高兴才对,可却没来由地害怕亲眼看到这一幕,整日恹恹的。 林洁低低地叹口气,去看看吧,死也要死得明白。 日夜猜度不安的时光确实不好过,她也好像有些忍不住了。 那日立冬,天气阴森森的,她与林洁裹着厚厚的围巾,又一次骑在那条青石板路上。却见他仍是一个人,走得慢悠悠的,衣衫单薄。那一瞬间,好像晦暗多日的心一下子又亮了起来。 她就是那样,曾偷偷地将一个人埋在心间,埋得那样深,明媚和忧伤都如此地轻易而纯粹。 任苒,我不信。林洁斩钉截铁的。任苒出卖了自己,毕竟是曾好得穿一条裤子的两个人,林洁怎么会看不见任苒眸中的追忆和留恋。 任苒低头笑,指了指心口,他仍在我这里,可我却累了。 林洁的神色黯了下来,忘得掉吗? 她说,林洁,我没有邹桓那么好运。 不是每一个邹桓都追得上林洁,却有许许多多的任苒,遗失了她的许寂川。 回去前,任苒拉住她,担忧着迟疑,林洁,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近况。 林洁深深地叹息,他去德国后,我们也再没他的消息。 这两个人,也不知搞什么鬼,几乎同时突然地销声匿迹。当年全因了任苒的关系,她才熟知了许寂川,可交集也并不算多。 她和邹桓想问个究竟,也曾试着找过他,可他似乎人间蒸发了。连曾经在篮球队十分要好的弟兄,也说没了半点他的音息。如今这状况,好像也没了再找的必要。 忽然又想起什么,细细的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子,下次别再让我找不到你,小心我上电视台登寻人启事。 任苒莞尔,安下心来,林洁还是曾经那个林洁,倒是她自己,似乎心境有了太多的不同。 在路过男生一脸嫉妒中,她轻轻抱了她一下,同桌,我再也不敢了。 第6章 都曾为了谁拼命努力过 咣当一声,宿舍门被人暴力地踢开了,程双儿提着一大袋零食走了进来。 任苒只是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即便已经习以为常,可还是不由地替她们那扇可怜的门觉得疼。 将战利品甩在桌面上,程双儿开始在她后面晃来晃去。 任苒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毛骨悚然的。 果然一双雪白的胳膊缠上了她的脖子,小苒苒,你猜我在小超市遇见了谁? 章加钦。任苒没好气地,十分鄙视她。她现在极度怀疑这孩子上辈子是给饿死的,两顿饭就被收买得服服帖帖的,天天在她耳边念叨。 对啊对啊。程双儿猛地点头,试探道,他说上周末约你去爬山,你没去? 我周末确实回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说任苒啊,程双儿语重心长地,一副知心大姐的样儿,你孝顺是没错,可是也要抽时间把握自己的幸福啊。给他们找个好女婿才是最好的孝顺懂不懂 任苒都不想搭理她,心想我爸妈才没你急呢。 只听她继续碎碎念,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瞧人家章加钦多好,二话不说就给买单了,我说也有给你买的,他还塞了好多进口的 什么?!任苒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从床上扯了枕头追着她打,你这不是把我卖了,我就值这点钱啊?吃人家的嘴短你懂不懂。 程双儿抱头鼠窜,苒苒冷静点,他硬要买单我也没办法啊。她躲到阳台上,死死扣住拉门。 任苒停下来,叉着腰气喘吁吁,多少钱你给我还了,不然这事儿没完! 两人僵持间,门外程双儿惊讶地叫了一声,呀,莺莺你怎么了? 任苒才忽地想起,早在程双儿回来之前,莺莺把自己关在阳台上打电话,好像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