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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王泠一家都是昏昏沉沉的,他回到爷爷家洗了个澡,又去诊所把老人家接了回来,看着老人家睡下后才又急急忙忙赶回了王泠家。判官不知道对袁纳做了什么,洗掉了小粽子为她挡住鬼爪那几分钟的记忆,小姑娘累坏了,出了万年冢就睡到现在还没醒。 祁僮和他同时到王泠家的,袁洪似乎知道祁僮会折回来,坐在沙发上连茶都泡好了。 夕阳西斜,祁僮终于舍得转过身来,三两步走到唐成和白无常中间的位置坐下,对着袁洪冷漠道:“你直接说。” 袁洪因为他的语气紧张地搓了搓手掌,组织了半天语言,才听他开口道:“小粽子是我和前女友的儿子,原本想取名叫袁昭,我真的没想害死他的……我……” “说重点。”祁僮不耐烦道,“小粽子明明还活着,为什么要他送进万年冢?谁帮你布下的冢?开了什么条件?” 袁洪紧张地抓起茶杯往嘴里塞了一口茶,对面的祁僮看样貌年纪不大,心情不好的时候却莫名让人发慌,也可能是他做了错事太心虚,现在看见唐成都觉得紧张。 “小粽子的mama是生他的时候难产死的,那段时间我天天做噩梦。”袁洪垂着眼说道:“因为我状态不好,小粽子就由我父母先带着,那一年我过得很伤心很痛苦,也就是那一年我遇见了王泠,她开导我,带我走出了自我折磨的困境。王泠很喜欢我,我虽然没有结婚,但却留下了一个孩子,本来不想连累她,可她坚持说会和我一起度过难关。” “经过一年的相处,我意识到我也是喜欢她的,而且她也有了我的孩子,是一次酒后的意外。我不能让她再重复我前女友的悲剧,就选了日子结了婚。”袁洪说着用手掌搓了搓自己脸,“但是变故发生了,就在我们结婚两个月后,我父母突然去世了。” “你前女友托梦给你了?”祁僮靠在沙发背上,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袁洪听了他的话手上动作一顿,“对。我办完父母后事后,我梦见了我前女友,她在梦里说是她害死了我父母,要求我把小粽子带在身边,带着他平安快乐长大,如果哪天她在地府看到小粽子英年早逝,一定会让我现在的整个家付出代价。” 唐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祁僮,谁知祁僮淡定地手指敲着膝盖,听了他的话没有半点惊讶,“所以后来小粽子生了重病,面对巨额的医药费,王泠不想再无休止地为别人的儿子劳心伤财,提出了放弃治疗。可你却害怕自己前女友在地下看到小粽子早早离世,会回来报复你们,所以就把小粽子送进了万年冢的冢心,欺神骗鬼,以此养着他的命。” 袁洪没有否认,似乎也知道祁僮想接着问什么,主动交代道:“对。我不敢放弃治疗,为了这事跟王泠吵了好多次。后来有一天,王泠在宴山市开个人画展,我也跟着去了。展会上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突然把我拦下了,把我遭遇的事全部点了出来,我心里又惊又怕,想要走,可那女孩却叫住了我,说她有办法能解决我的困扰,只要我跟她走一趟就行。” “我当时也是急,见她每样事情都说得很准,反正我也无路可走了,就跟着她到了她说的地方。” 祁僮眯了眯眼睛,“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走到半道眼睛就被蒙住了,我还以为是来挟持骗钱的,可是并没有人来压制我防止我逃跑,我的手脚居然自觉不受控制的自己往前走。眼前的布被拿下的时候,我已经到了一个昏暗狭小的画室里,桌上铺着几张人像,四周都拉着窗帘,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地方。那女孩站在画架旁,椅子上还坐着两个男人,一黑一白两件袍子从头兜到脚,屋子本来就黑,我完全看不清那两个人的长相,看身材应该是两个男人,就是他们教我把小粽子送到那个地方的。” 白袍人和谁?祁僮站起身,耐着性子听他讲完了自己的全部遭遇后又问道:“他开了什么条件?” “也不算是条件,因为感觉简单得有点过头。”袁洪怔了怔,支支吾吾道:“他们不知道从哪知道我妻子在这里还有一栋楼,要求我把一副画送到这里藏起来,藏好画后按照他们给的埋棺位置和方法把小粽子送进那个地方就行。” “画?什么画?” “卷轴画,我没敢打开看。”袁洪看了一眼二楼画室的方向,“我不知道能不能拿给你们……” 祁僮哼笑了一声打断道:“小粽子不在了,万年冢也被清了,你还在顾忌什么?哦对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的父母不是被小粽子的mama害死的,在你给二老打理完后事的时候,她早就清算完功过入轮回了,所以根本不存在给你托梦一说。” 袁洪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活人的事我们管不着,你要怎么做希望你自己心里有数。”祁僮阴沉沉地补了一刀,“不然来日地府相见,往生功过自然有人和你慢慢算。” *** 祁僮交代了唐成几句,让对方回去告诉爷爷他和赫榛家里有事先走了,小高中生这次倒算是勇敢机灵,听到赫榛没什么大碍后显然也松了一口气,并且十分懂事地表示会帮他关注袁洪和王泠一家的动向。 他从袁洪那里拿到了那副卷轴画,带着白无常匆匆返回了冥界,无常还要去处理从万年冢捆回来的一群厉鬼,刚进鬼门关就跟他告了别。祁僮发了条云外信给医官,得知赫榛还在昏睡,但情况稳定后,决定先回趟府邸收拾几件衣服。他现在想起赫榛昨晚昏过去前嘴角流下的血都觉得心有余悸,打算趁这次让赫榛在医馆住几天好好休养,而自己自然是要过去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