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科幻小说 - 续命在线阅读 - 第5节

第5节

    说来也怪,这酒我虽说没有喝下多少,但是先前那种压抑的感觉已经荡然全无,而且整个人变得清明无比,浑身也舒畅了不少。

    “爷爷,这酒还真管用,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那就行,别耽误时间了,我领你逛完鬼市还要去簸箕山呢,快走。”刑玄易不等说完便转身朝着灯光方向走去。

    行不多时我们二人便来到了断崖口野人沟,此地位于一处断崖下面,断崖中间有一道天险,穿堂风呼啸而过,我不禁打了个冷战,紧了紧脖领,刑玄易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娃子,咱们到了,这就是野人沟鬼市,你进去之后别多说话,他们虽说不敢留下我,但你阳气这么弱,恐怕都会盯上你。”

    闻听此言我抬头看去,只见面前出现了一条长街,足有一两里地,整条长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叫卖声阵阵,两侧搭建着简易的木板,上面摆放着各种东西,除了吃穿用品之外还有少见的半导体等物,反正应有尽有,不过光亮发出之地并非是寻常的灯笼,而是一排白色的灯笼,里面的火光也并非是红黄之色,反倒像是幽绿萤火,诡异至极。

    行走在鬼市上我不敢多言,只是跟在刑玄易身后四下看着,可没想到那些买卖东西之人一时间皆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都回过头来看向我,而且眼神之中有种说不出的神情,看得我浑身发毛。

    “这可是稀奇了,咱们这鬼市多久没见生面孔了,而且阳气还这么弱,胆子可真够大的。”一名中年女子站在摊位前阴阳怪气的说着。

    只见她身穿一件湛蓝色旗袍,打扮靓丽,可她脸色惨白,双颊殷红如同鲜血一般,眼神空洞,说话之时嘴角还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我不敢再看,于是低头看了一眼她摊位上摆放的东西,先前原本以为卖的都是一些普通衣裳,可仔细一看摊位上竟然全部都是颜色明亮的寿衣,映的人眼生疼。

    见状我倒吸一口凉气,正准备加快脚步,就在这时,手臂好似触电一般,一阵阴寒之意瞬间弥漫我整个身体,我打了个寒战,顺着手臂看去,只见一名身穿黑色衣衫的老太太正佝偻着身子看向我,而她干枯的手掌正好抓在我的手臂上。

    老太太双眼凹陷,就像两个酒盅底似的,脸皮如同枯木,没有丝毫的生气,与活死人无二,我吓得浑身一怔,刚要挣脱,老太太手掌猛然用力,阴恻恻的说道:“既然已经来了,还走什么,不知道这野人沟的规矩吗,生人勿近,活人难走,来到这再想走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老太太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说话时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黄牙,隐约间我还看到她牙齿中有蛆虫在不断蠕动着,让人心生反胃。

    眼见逃脱不掉,我刚想从口袋中掏出玉牌,这时一阵洪亮如钟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老不死的还不松手,不看看是谁带他进来的,连我的主意都敢打,我看你是想魂飞魄散了吧!”

    强大的气场震慑心魂,老太太听罢连忙将手松开,退后数步不断道歉,好似十分忌惮,见老太太松手我回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刑玄易,此时他站在原地怒视着周围之人,沉声说道:“不过是带个娃娃来开开眼,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要是心怀不轨,别怪将你们场子砸了,以后野人沟可就没有鬼市了!”

    原本注视着我的人眼神瞬间显露出惊恐的神色,皆是将头扭回去,不敢再看,谁能想到看似普通的一个老头儿竟然有这般本领,鬼市中的脏东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竟然被他一声震呵就吓的惊慌失色,怪不得奶奶让我遇到危险就找他,看样子他的手段还真是有些不简单。

    我快步走到刑玄易跟前,夸赞道:“爷爷,您还真厉害,一句话就把他们吓住了。”

    刑玄易听后一笑,说道:“区区小鬼而已,我根本不放在眼中,跟紧我,我去前面打点儿酒,然后咱们就上簸箕山。”

    我跟在刑玄易身后快步行走,丝毫不敢懈怠,走了没一会儿刑玄易便停在了一处摊位前,抬头看去,这摊位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被黄泥巴封住的酒坛子,看样子已经有些年月了。

    第十三章 簸箕山

    摊主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寿衣,下身围着一件白色的围裙,虽说脸色也像是涂抹了白面,但神情并不狰狞,反而倒是有些和蔼。

    他见刑玄易站在摊位前,用围裙擦了两下手,满脸赔笑的说道:“刑爷,今日这是没喂够酒虫啊,刚从我这离开,转眼又来打酒,我看你该换个酒葫芦了,这点儿分量可不够你喝的。”说着老头儿轻车熟路的拿起竹筒,准备给刑玄易打酒。

    刑玄易将腰间酒葫芦解下,递到老头儿手中,笑着说道:“打不了几次喽,说不定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来你这打酒了。”

    老头儿接过酒葫芦后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问道:“刑爷,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咱们可都相识二十多年了,你几乎天天来我这打酒,怎么好端端的就不来了,难不成我这酒水变味了?”说着老头儿将酒坛封口打开,一瞬间酒香扑鼻,还未喝人便已经醉了。

    浓重的酒香弥漫在四周,刑玄易探头不住用鼻子嗅着,还显露出享受的神情,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有些惋惜的说道:“那倒不是,只是命劫已至,我也该出山了,以后或许没机会回来了,真是有些舍不得啊。”说这话时刑玄易看了我一眼,眼中的神情有些复杂,不过也只是转瞬而逝。

    老头儿听后转头看了看我,小声问道:“为了这小子?什么来头?”

    刑玄易没回应,只是苦笑一声,说道:“行了,赶紧给我打酒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办,以后要是有机会回来我肯定还来找你,这酒你可给我留好了。”

    老头儿见刑玄易不愿多说,就没再追问下去,直接抱起酒坛往前一送,豪爽说道:“刑爷,咱们也算是二十多年的朋友了,如今你还不知道何时回来,这坛酒我就送给你,不要钱!”

    如此看来鬼也不全是凶神恶煞之徒,还是有重情义的,刑玄易听后抬手一摆,说道:“你这情意我领了,但我刑玄易从不亏欠任何人,你给我打满酒葫芦就行,钱我一分不少你的。”

    说着刑玄易伸手将怀中的一摞纸钱拿出,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老头儿深知刑玄易的脾气,也不再多言,打满酒后将葫芦递给刑玄易,说道:“刑爷,老弟在这等你回来,只要你来好酒绝对管够!”

    刑玄易接过酒葫芦后将其挂在腰间,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娃子咱们走,去簸箕山!”

    走出鬼市后我悬着的心才彻底落了地,望着刑玄易的背影我想起刚才他在酒摊前说的话,于是问道:“爷爷,你刚才说的命劫已至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与我有关?”

    刑玄易没回头,只是叹息一声,说道:“每个人都有命劫,这是天注定的,不可更改,就好像你一样,虽说被人续了命,与棺中之人结了阴亲,但这何尝不是天意呢,现在你可能还不明白,等以后经历事情多了就会懂了。”

    刑玄易云山雾罩的一番话让我更加迷糊了,我心中虽说疑惑,但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毕竟目前来说最重要的是上簸箕山询问奶奶的寿命。

    簸箕山就在不远处,月光映照下真的就好像是个巨大的簸箕,只是山上一片黑暗,没有丝毫的亮光,而且这山路极其难走,杂草丛生,从来没听说过山上有人居住,如今上山又是去找何人呢?

    一路无话,到了半山腰时我实在憋不住了,直接问道:“爷爷,咱们大半夜来簸箕山到底是找什么人,这荒山野岭的野兽都不见半只,更何况是人了。”

    刑玄易听后回过头来,面色凝重的说道:“谁说咱们来这是找人的,这山里除了人之外东西多着呢,只是你没见过罢了,一会儿进入林子少说话,若是说错一句小心命折在这儿。”

    见刑玄易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我也不敢多言,闷声跟在他身后,不多时便进入了深山老林中,林中黑暗幽静,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鸟鸣虫叫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走了约莫数分钟后刑玄易突然停下脚步,嘘了一声,说道:“听到声音了吗,咱们要找的东西就在前面。”

    闻听此言我屏气凝神仔细听着,果不其然,顺着风声我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说话声,而且还有咔哧咔哧的声响,由于距离太远,听得并不是很真切,不过这大半夜的谁会在林子里,难不成是什么山精野怪?

    农村地处偏僻,而且环境封闭,自古就有山精鬼怪的传闻,相传这山精鬼怪是动物修炼多年成精,他们化成人形后就下山害人,五脏六腑都被掏的干干净净,这种传闻虽然没少听村里老人讲起,但却从未真正见过,如今想起倒有可能是真的。

    我正想着,刑玄易已经快步上前,见状我赶忙跟上,没走几步我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两个黑影晃动,看上去体积不大,好似走兽一般。

    “大半夜前来拜山,不知可曾叨扰。”刑玄易率先开口,冲着面前的黑影说道。

    话音刚落,噌的一声火光乍现,将整个林子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我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正蹲着两个人,身形矮小瘦弱。

    其中一人是个老者,看上去约莫七八十岁的年纪,身穿粗布灰色麻衣,形容枯槁,好似干瘪的树皮,一双三角眼散发着精光,看上去神采奕奕,按道理说这个年纪的老者双眼皆是混沌不明,可他的双眼却炯炯有神,根本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他嘴角一撇小胡子,已经花白,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帽,倒有些像是早些年间的秀才举人模样。

    打量完这位老者后我便将目光看向旁边另外一人,可是就在我看向此人的时候浑身突然一震,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乍起,这人竟然就是我先前在坟圈子里面见到的老妇人,此时她双眼死死的盯着我,嘴角还露出一抹阴笑,而在她的手中则是拿着先前还未啃完的人腿!

    “哎呦,又是你这小子,咱们还真有缘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老妇人将手中的人腿放到地上,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褐色血液,用尖细的嗓子说道。

    刑玄易听到老妇人的话后看了我一眼,惊讶问道:“你们见过面?”

    我咽了口唾沫,然后将之前在坟圈子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刑玄易,刑玄易笑了笑,说道:“无妨,灰家太奶宽宏大量,又岂会跟个娃娃一般见识。”说完后他一拱手,看着面前的老者说道:“晚辈刑玄易,今日前来拜山,带来一壶好酒,还有一事相求。”说着刑玄易慢步上前,将酒葫芦塞子取下,霎时间酒香扑面,弥漫了整个林子。

    老者闻到酒香之后双眼登时放出精光,鼻子不住探前嗅着,就好像是一只老鼠似的,没过多久他将酒葫芦拿起,仰头倒酒,粘稠发黄的酒水倾泻而下,直接进入了他的口中,他砸吧两下嘴,说道:“真是好酒,是在野人沟换来的吧?”

    刑玄易点头一笑,说道:“什么事都瞒不过灰家太爷,正是野人沟的百年老酒。”

    “不错,你倒是识趣,先前的事情我听老婆子说了,既然没什么大事那就算了,况且这孩子靠山太硬,我们也惹不起,你刚才说有一事相求,到底是什么事?”老者看着刑玄易开口问道。

    第十四章 寿数

    老者声音中气十足,字字铿锵有力,根本没有半点风烛残年之意,他说完后刑玄易神情一怔,随即恢复平静,笑着说道:“您是爽快人,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灰家拿手本领就是占卜算命,预知未来,老爷子外号算破天,自然是有看家的本领,今日晚辈前来就是希望老爷子能给我们占卜一卦,算算寿数。”

    老者听后又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喝完抬手拂袖擦了擦胡须,无奈摇头苦笑道:“你倒当真与我不客气,这算寿数可是有违天道之事,要损阴德的,不过我灰家自古以来不喜欢亏欠别人,喝了你的百年老酒自然是要为你做一件事,既然如此我便答应下来,说吧,算谁的寿数,我可有言在先,这小娃子我算不了,他的命只有天知道。”

    刑玄易转头看了看我,随即抬手一摆,说道:“老爷子放心,与这娃子无关,是算他奶奶陈仙婆的寿数,实不相瞒,十八年前陈仙婆折损阳寿为这娃子续命,如今过去这么多年,想知道他奶奶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既然如此那就好说了,娃子,你知不知道你奶奶的生辰八字?”老者看着我说道,我听后摇摇头,奶奶平日里与我交谈不多,我连她的喜好都不知,更何况是这生辰八字了,见我摇头老者又说道:“既然不知道生辰八字,那你身上有没有她的贴身之物?”

    我刚想再次摇头,突然想起口袋中还有奶奶给我的玉牌,这玉牌奶奶用鲜血喂养了几十年,必然是贴身之物,想到此处我将手伸入口袋,将玉牌拿出,说道:“爷爷,这玉牌奶奶带在身上几十年,而且还用鲜血一直喂养,可以用这个吗?”

    老者还未开口,一旁的老妇人看到我手中的玉牌身形陡然一震,抬手一指,面目狰狞的说道:“老头子,先前我就是被这东西给伤到了,你可小心一些,我看这娃子没安好心!”说着老妇人用憎恶的眼神看向我,似乎对坟圈子中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老婆子,你那是道行太浅,所以才被这东西伤了,平时我就让你勤加修炼,如今本领不济可怪不得别人。”

    老者说完将干枯的手掌伸出,我见状直接将手中的玉牌递到老者的手中,老者接过之后果然没有什么反应,看样子他的本领的确高出那老妇人不少。

    老者接过玉牌之后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上下两端,放到火堆前,这时我就看到原本黑褐色的玉牌竟然变得通体透亮,里面红晕弥漫,呈现流动的模样,看上去煞是好看,老者看了一会儿后赞叹说道:“陈仙婆果然不简单,几十年的功夫便将这玉牌浸透成了血玉,这可是少见的宝贝。”

    “老爷子,既然这玉牌算是贴身之物,你就赶紧给陈仙婆算算,如今她出村吉凶未卜,万一要是折在这次命劫上,这娃子可就孤苦一人了。”刑玄易看着面前的老者开口说道。

    听到这里我也着急起来,连忙恳求道:“爷爷我求你帮帮我,在这世上我可只有奶奶一个亲人了。”

    老者见我有些激动,连忙说道:“娃子别着急,我现在就给你占卜一卦,你们在此稍微等候,我去去便来。”说着老者起身朝着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土洞位置走去,我借着火光转头看去,只见那土洞竟然是长方形模样,好似落放棺材的地方。

    “小子别看了,那就是棺材坑,我们灰家自古就住在地下,阳世杂乱,哪有下面清闲,先前的事情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只要你以后见到我恭敬的喊声灰婆子就行了。”老妇人贼眉鼠眼的看着我,说话之时腮帮子还不断鼓动着。

    “灰……灰婆子。”我战战巍巍的开口说道,老妇人听后一笑,眉眼都挤在了一起,就在这时悉悉率率的声响从棺材坑位置传来。

    听到声音我扭头看去,只见老者正从棺材坑中走出,手中还多了一面八卦镜,这八卦镜如同手掌般大小,看上去精致无比,古铜颜色的周身在火光映照下更是美轮美奂,周天八卦雕刻其上,内含五行,而八卦镜背面还雕刻着一些复杂的图腾纹样,真可谓是巧夺天工之作。

    见老者慢步走到身前,刑玄易低头看向他手中的八卦镜,双眼登时放出精光,有些欣喜的问道:“老爷子,此物便是灰家至宝文王八卦镜吧?若真如此,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老者左手持八卦镜,右手持玉牌,笑着说道:“没错,我手中之物正是灰家至宝文王八卦镜,此镜乃是周文王姬昌所制,由天干地支、先天八卦、五行之术、河洛九星、配二十四节气组成,背面画有八卦祖师、四方贵人、五路财神,可通阴阳,可知未来过去,五大仙中灰家至宝最为厉害。”

    老者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可我却毫不在意,只想知道奶奶的寿数为何,不过既然是求人办事,总不能催促无礼,于是说道:“爷爷,既然这文王八卦镜如此厉害,赶紧让我们见识一下。”

    老者点头一笑,随即将玉牌贴在文王八卦镜后方,然后目不转睛的朝着八卦镜中看去,数秒之后八卦镜上突然升起一阵白色的烟雾,紧接着老者神情一变,嘴角有些抽动。

    我见事情不妙,心中一震,刚想上前看看镜中情况,一旁的刑玄易却突然将我拉住,小声说道:“娃子,别坏了规矩,这文王八卦镜是灰家至宝,你可看不得。”

    见刑玄易面色凝重,我也不敢多言,止步原地,心中却是纠葛万分。

    过不多时老者将玉牌与八卦镜分离,叹口气说道:“娃子,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陈仙婆这次命劫难过,恐怕有性命之忧。”

    老者的话虽说婉转,但我心里再明白不过,他的意思是说奶奶这次必死无疑,闻听此言心中登时慌乱,好似失魂丢魄一般,大声说道:“不可能,奶奶不会死,绝对不会死的!”

    见我有些激动,一旁的刑玄易连忙将我摁住,说道:“你先别冲动,如今你奶奶生死未卜,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我看咱们先回去商议一下再说,若能救得当然最好,但若是救不得也是命中劫难,无法躲避。”

    我知道刑玄易的话是在安慰我,他只是不想我被冲动乱了心智,我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将心绪平复,然后说道:“我现在就去村头等奶奶回来,只要她回来我决计不会让她去断龙沟!”

    刑玄易见我恢复理智,松开手后望向老者,说道:“今日多谢灰家太爷相助,如今我便与这娃子回去。”

    老者听后点点头,将手中玉牌递给我,继而看着刑玄易小声问道:“我念你修为一场,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一下,断龙沟中的祸事你摆不定,娃子的来头更是不简单,你当真要为了他出山?”

    刑玄易面露苦笑之色,叹息一声说道:“自知天命不可改,何必苟且度平生,我的命劫我自己知道,不过还是多谢灰家太爷提醒,酒葫芦留下,算是还了这份恩情,娃子,咱们下山。”

    说罢刑玄易拉住我的手便朝着林外方向走去,而原本亮如白昼的林子在我们转身的一刹那突然又变得漆黑无比,我回头看去,老者与老妇人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第十五章 阴阳琉璃灯

    下山的路上我就跟在刑玄易身后,一言不发,脑子里面想的全是老者说过的话,若奶奶这次真的难逃一死,那以后我怎么办,在这世上我岂不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想到此处我悲从心起,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踉踉跄跄跌倒在地。

    听到声音后刑玄易转过身来,见我摔倒伸手一把将我拉起,语重心长的说道:“娃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每个人都有命劫,这是冥冥之中就安排好的事情,身为男人要顶天立地,骨头碎了茬子也要冲着天,不管有什么磨难都要自己扛下去,你奶奶总不可能跟你一辈子。”

    刑玄易的话我自然是明白,只是我心中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我起身后望向刑玄易,说道:“爷爷,你不必安慰我,我心里都明白,只是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奶奶下落不明,而且陈柒他娘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藏着,咱们总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吧,要不然我去外面找找奶奶?”

    刑玄易听后苦笑一声,说道:“外面这么大,你又去何处找她,况且你如果能出村子你奶奶会不带你走吗,何必留你自己在这。”

    刑玄易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奶奶明知村里有危险我为何不带我走,难不成这其中有隐情,见我面露疑惑之色,刑玄易开口道:“如今不光是陈柒他娘盯着你,连那棺中之人也在盯着你,所以你根本走不了。”

    闻听此言我愣了一下,忙问道:“棺中之人也在盯着我,莫不是她已经出来了,爷爷,您有大本领,在鬼市时我已经见识过了,难道你就不能收拾了她,如此一来奶奶或许就能躲过这场命劫。”

    刑玄易听后没说什么,倒背着手转过身去,不多时才悠悠说道:“我虽说已经是个土埋半截子的人,但我现在还不想死,不过虽说棺中之人我惹不起,那个厉鬼我倒是可以帮你收拾一下,现在你跟我回荒庙拿点东西,咱们等会儿就进村看看。”说完之后刑玄易便不再多说半句,默不作声的朝山下走去。

    月朗星稀,山风清凉,等我们回到荒庙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此时庙中漆黑一片,不见半个人影,刑玄易快步进入荒庙,将香台上的蜡烛点燃,一瞬间屋中亮如白昼,而段寒天似乎是听到我们回来了,吱嘎一声将棺材推开,不多时便从神像后方走了出来。

    “师傅,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情况怎么样?”段寒天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开口问道,刑玄易没有和盘托出,只是说事情有些麻烦,随即他便朝着神像后方走去,不多时我便听到一阵拉动棺材的声响。

    见刑玄易离去,我走到神像前跪倒在地,祈求神像可以保佑奶奶平安归来,段寒天见状拍了我肩膀一下,说道:“你拜她还不如拜我师傅,拜这世间神佛若真有用,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在荒庙……”

    段寒天还未说完,突然啪的一声传来,我回头看去,只见刑玄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那一巴掌正好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种话可说不得,小心遭报应!”刑玄易沉声说道,段寒天听后连忙捂住嘴巴,不敢再多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