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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却笑了。 “等父皇养好身体,这盛世图景,可是看不完的。” 这话一说,庆德帝也笑了起来。 “长庆。” 孙公公连忙上来,双手捧着一卷圣旨,走到太子面前。他代表圣上,自然是不能低头也不能跪的,偏偏面对的又是一国储君,这压力实在太大,不由得这号称“老祖宗”的老太监额上也冒出汗来。 太子面上仍是淡淡的,双手接了圣旨。 “你们两个都是老臣了,太子年轻,这次朝贺的事,你们都看着点。”庆德帝道。 一句话把两个一品大员都说得跪下来,白胡子颤颤巍巍,恭敬地道:“老臣自当竭心尽力,辅佐太子。” “好了,朕乏了,都下去吧。” 第41章 棘手你原不懂这些事 这个上午,言君玉见识了太子这个位置能忙到什么程度。 因为是代圣上摄理政事,所以太子就坐在明政殿,圣上卧病多日,奏章堆了一叠,太子要全部看过一遍,把实在要紧的才送去永乾宫由圣上亲自定夺,余下的都要自己处理。这事既重要,又微妙,哪些事该交给圣上来裁夺、哪些事太子可以自己独断,是个棘手问题。太子送去永乾宫的奏章多了,打扰圣上养病不说,也显得太子软弱,没有能力。但是太子要是一手独断,未免太不把圣上放在眼里。能送到明政殿的,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事,做错一件,牵涉的人都难以计数。 但是太子神色平静坐在案后,奏章流水般看过,他手上的朱砂笔笔走龙蛇,毫不停顿,再棘手的事,也不过略皱一皱眉头罢了。 这里不是东宫,规矩严得很,太子坐着,其他人都得站着,只有容皓,因为要协同处理政事,搬了个墩子坐在太子右手侧,所有的奏章他先过一遍,所谓“丹殿执笔辅君王”也不过如此,天下文人的理想也就是这个了。 但这差使实在不轻松,言君玉站在太子身后,清晰看见容皓的额头上沁出汗来,他向来嬉笑怒骂,狐狸一样,这时候倒显得可怜了。 太子也看出来了,容皓看得慢,他就有了空档,抬起头来扫了容皓一眼:“这就吃力了?” “当初原没学过这个。”容皓苦笑。 太子“唔”了一声,也没说什么,看了看他新递上来的一本,皱起眉头。 “户部这一本写错了。” 容皓接过去,看了看,不明所以:“怎么说?” “庆州粮库原是建国时为军需所设,名义上和户部是上下级关系,其实不受户部调度,去年冬天,户部从庆州借了粮食赈灾,这一项是要还回庆州库中的,不然兵部就吃了亏。”太子倒公正:“这不怪你,你原不懂这些事。” 他不怪容皓,却没轻松放过这事,低声道:“户部官员呢。” “在殿外等宣呢,太子爷。” 户部的官员是个胖胖的文官,穿着三品的孔雀官服,听见宣他进殿,连忙跑了进来,跪倒便拜,连声告罪,说是户部新任的官员犯了错,一边说一边磕头求饶,样子是极恭敬的。 太子也不听他解释,头也不抬,直接把奏章扔了了下去:“再有下次,本宫就扒了你这身官服。” 眼看那官员连忙捡起奏章,一面谢恩一面下去了,言君玉身边的敖霁冷笑了一声,说:“看到没,圣上仁厚,下面的官员就这么大胆,当着太子面还敢浑水摸鱼,看他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别人搞的鬼呢。” 言君玉“嗯”了一声,他不是什么傻子,侯府败落后,下面人欺上瞒下的嘴脸他也是见过的,偏偏又拿这些人没什么办法。要是被骗过去,那就麻烦了。有家侯府和言家是世交,更富些,但是老人都去世后,满府下人合起来骗那个小侯爷,鸡蛋都说要半两银子一个,不几年就把家业全部骗光了。 太子听见敖霁的教学,抬了抬头。 “你这么厉害,不如也坐下来帮我看奏章?” “别,殿下放过我吧,我没读过书,看不懂这东西。再者家底也薄,经不起抄,容皓家底子厚,多抄几次也没事。”敖霁推脱道。 容皓听到这话,抬起脸来狠狠瞪了他一样,可惜实在是忙得目不暇接,只能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敖老三”,就低下头去看奏章了。 要知道,要是太子暂摄政事时出了差错,圣上顾念太子体面,一般是不会斥责的,照惯例,一定是协理的人顶锅。敖霁说抄家,虽是开玩笑,也不是没有依据的,不然容皓不会连背上都汗湿了。 太子四个伴读,文治武功,他原不是负责这个的。容家是王府,已有长兄袭了王爵,他只要当个富贵公子,在京中修修书,顺便充当一下朝廷和西南的纽带,就已经够格了。 然而世事总是难料。 眼看着到了午膳附近,事越发多起来,礼部官员直接拿着图进来,禀报安顿各国使节的事,太子召了个白胡子老大人过来,正是早上庆德帝榻边的其中一位,说话文绉绉的,动不动就扯上“祖制”,言君玉本来对胡人挺有兴趣的,在旁边也听得眼发晕。 就在这时,敖霁扯了扯他袖子。 “走。” “去哪?” “去吃饭,你不饿吗?” “那殿下呢?” 伴读虽然不像云岚他们,要伺候太子吃了饭自己再吃,但还是要象征性地等太子吃了自己再去一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