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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善仙长鹤发童颜,一脸慈祥地看着他的新徒弟,道:“既入挽月门,为我座下弟子,当先谨记挽月门立派规训,你且说来第一条。” 方诸玉跪下答道:“是。身重道,心守礼,济苍生,此为挽月门立派规训第一条。” “若有叛挽月门者,该当如何?” “严惩不贷。” “立派规训第三十二条,若有一日挽月门遇灭门之祸,该当如何?” “谨遵开山祖师所言。无论天意或人为,宁战死,亦不屈。” 例行问答结束,灵善仙长点点头,从一旁弟子手捧的方盘中取出一根质地坚韧的紫色藤条,递给方诸玉道:“这紫灵藤是我给你备的见面礼,你若愿意与我结为师徒,便收下吧。” 方诸玉小心接过,随即激动叩首道:“谢师尊!弟子愿意!” 当当当,远处突然传来浑厚悠远的钟声,便见晦朔碑上显现出一行泛着紫光的小字——方诸玉,灵善仙长之徒,随后小字消失,隐于石碑中不见了。 拜师礼成。 江顾拢在宽袖下的手微微攥紧,心里不免紧张起来。因为下一个行拜师礼的人,是他。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其他人见状也觉得奇怪,纷纷低声议论起来,一些话例如当日水月仙尊是被逼收徒,水月仙尊看不上他,也传入江顾的耳朵里。 但他只能站在原地,任凭那些人议论。 因为他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其实一切都还来的及,江顾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若是待会水月仙尊到场,他可以上前告诉掌门,说他资质平庸,实在不配做水月仙尊的徒弟,希望能在行拜师礼前结束这场闹剧,并且把态度放的诚恳一点,掌门说不定会答应自己。 他思量一会,愈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于是准备等水月仙尊到场之后,立马上前去找沧月仙尊。 没曾想皎月仙尊忽然御剑而至,神色间俱是慌张不安,完全不复临去前的从容。 然后江顾便看到皎月走到沧月仙尊面前低语几句,似乎是说了什么事情,沧月仙尊一向严肃的脸上一下浮现出少见的焦急,接着竟是不顾仪态直接要走,皎月连忙拦住他,又说了些什么,沧月仙尊这才顿住脚步,转过身向他们这边看来。 只听他道:“诸位,今日拜师礼也行的差不多了,就此结束吧。” 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目光向江顾扫去:“江顾,你的拜师礼,时间暂定。” 四周一片哗然。 待沧月仙尊和皎月仙尊离去,其他仙师仙长也纷纷离开。新弟子们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盯着不远处独自站立的江顾议论纷纷。 有人低声道:“水月仙尊竟是来都没来,看来正如传闻所言……极不满意。” 更有人丝毫不顾及在场的江顾,提高音量道:“我可听说人家前天晚上偷偷溜出星长明居,朝着水月仙尊住的地方去了,怕不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惹恼了水月仙尊,所以仙尊才没来吧。” 一颗石激起千层浪,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看着江顾的眼神立马变了,多是□□的嘲讽和不屑。之前一些眼红他运气好的人此刻也得意起来,其中一人出言嗤笑道:“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没曾想也是个爱抱大腿的可怜货,只可惜大腿没抱上,反倒惹了一身sao,真是笑死人了。” “之前他还一天到晚冷张脸,端着好大的架子呢。不会真的以为做了水月仙尊的徒弟就可以趾高气扬了吧?” “难怪水月仙尊没来,若我收了这样的徒弟,非得直接气的不出门。” 灌入耳中的言论愈发不堪,江顾捏着拳头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决定先离开此地,不去理会这些人。他娘告诉过他,千万别为了逞口舌之快得罪他人,尤其是在弱小之时。 他迈开步子想要走,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方诸玉:“瞧他那副有娘生没娘养的样子,真是寒酸的上不了台面!” “方诸玉你说什么呢!”江顾蓦然回首,面色发寒,“你给我娘道歉!” 其实方诸玉一开口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说的未免太过了点。但当他见江顾神色发狠厉声质问时,心底的那点歉疚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不满和难以启齿的快意。 凭什么你就能做水月仙尊的徒弟?凭什么你拒绝我的殷勤时那般高高在上?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出生村野的臭小子!水月仙尊收你做徒弟,是整个挽月门的耻辱! “我就说你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方诸玉仗着人多势众,说话越加放肆,“还不知道你娘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下作……”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顾就已经冲到他面前,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拳:“混蛋!给我闭嘴!” 这一拳将方诸玉打的眼冒金星,嘴角出血。他自幼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更何况打他的人还是一个年龄身高各方面都不如他的半大小子。方诸玉气的大叫一声,挥手也往江顾的脸上砸了一拳,怒道:“你敢打我?看我打不死你!” 二人就这样扭打起来。一旁众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有的连忙去喊管事弟子过来,有的赶紧上前劝二人收手,更多的人却是趁乱偷偷溜走,生怕被牵扯进去挨骂受罚。 一场隆重的拜师礼最后以闹剧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