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监狱
1228812288儒雅楼甲子号房的主厅，有五十平方大小。 1228812288可在中间位置摆放大圆桌，周围放置靠椅，大家围桌餐叙；也可撤去圆桌，摆出长短几案，举办这个世界最为典型的等级分明的“燕会”。 1228812288燕会，顾名思义是一种以燕型排列的分餐制的餐饮形式。 1228812288主人或主公据坐方北朝南的半人高长席，客人依据身份的不同，在东西两侧稍矮的短席就坐。 1228812288圆桌用餐，是耽记引领的比较受江左镇中下层商贾人士欢迎的餐饮方式，薛二刚才的表现就有点不适应。 1228812288但是淳鱼喜欢这样的方式，她尤其讨厌燕会那样的分席就餐，鸿姐不敢得罪她。 1228812288淳鱼走后，鸿姐令侍者撤去圆桌，摆出了燕会的长短席格式。 1228812288她当然不会去坐长席，那个位置，不是给女子准备的。 1228812288她在主席之前、东西两席之间摆上了一副与短席等高的茶台。 1228812288鸿姐面南背北坐在茶台之后，薛二踞坐面东的主客位，苗礼川在面西的陪客位，王奇山与陈洲并坐鸿姐对面的南位，那是下位。 1228812288薛二在茶饮时表现出的礼仪无可挑剔，一直保持着正襟危坐，搞得鸿姐都有些不适应了。 1228812288薛二薛涛山…… 1228812288王奇山回想着与薛二的数次接触，得到的有限资料，有点看不懂这个貌似纨绔的贵公子了。 1228812288表面上，耽记准备进入金陵的四家店铺之中，最重要的似乎是蓝石银楼。 1228812288从长远看，西部骑士店和在水一方淑女店的意义更为重要。 1228812288那两家服装店，了一种全新的美学概念，改变的是人们的行为方式。它们如果生意兴隆，将对南柯社会的年轻一代的的言行举止、审美倾向乃至思考方式产生深远的影响。 1228812288混迹江左酒榭内的江左贵族、王室子弟，基本上都是这两家店的忠实用户。 1228812288如果说蓝石银楼是耽记对江南地区的经济入侵，西部骑士店和在水一方淑女店，可说是一种隐性却十分有效的文化入侵。 1228812288王奇山由此推断出，耽记的决策层，有深谙文化建设精髓的高人。 1228812288唔！他们的初始班底，就是一群汉服爱好者…… 1228812288问题在于，耽记与金陵候之间，真的是由于薛二陪殴雪君游历江左，才有了这看似偶然的第一次接触？ 1228812288耽记走出江左镇的第一步是踏足潜龙江与大江交汇处的江夏城，在花花世界的位置是武汉。 1228812288两年前，王奇山查假币案期间，耽记这几家店在江夏的生意就十分火爆。 1228812288送走薛二，鸿姐坐上茶台，煮水烹茶。 1228812288王奇山与苗礼川左右入座。 1228812288苗礼川去了面东的次席，王奇山升一级，坐上了面西的位置，还是下位。 1228812288王奇山忽然觉得，古人的餐饮礼仪真的很奇妙。如此一坐，不用说半句话，他就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1228812288只是，要筹建江左镇警备局，少不得需要各方面的支持。最重要的，无疑是鸿姐代表的卫记与苗礼川代表的耽记。 1228812288王奇山喝下两杯茶，干咳一声，进入正题。 1228812288第一步，是验看耽妃玉牌和女王殿下的敕书，确定王奇山的职责与身份。 1228812288耽妃玉牌本就少见了，鸿姐那里，也不过一枚金牌而已，没有“如耽亲临”这四个字。敕书的内容，更是赋予了王奇山相当大的权利。 1228812288鸿姐与苗礼川对视一眼，似乎对耽妃如此信任与看重王奇山十分意外这个人如果知道懂得运用，他只需再得到卫公子的支持，凭借耽妃玉牌和敕书，就能在江左镇呼风唤雨了。 1228812288苗礼川放下敕书，笑道“既然是殿下的意思，我们一定配合。” 1228812288鸿姐接道“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王十里，你准备从那里开始？” 1228812288“谢谢鸿姐、苗先生的支持。”王奇山拱手致谢，又道；“二位对江左镇比较熟悉，今后还请多多指教。王某感激不尽。” 1228812288“真会说话啊；”鸿姐看着苗礼川笑笑，道“我以为，首先是要有个地方。” 1228812288“不错，是要有个地方。还是鸿姐想的周到。”王奇山附和道。 1228812288苗礼川拿出一张江左镇地图，铺展在茶台上“以前，江左镇的治安分为三个部分。首先说世俗部分，步行街那边由福威武馆负责，武馆的总教头是林徐俊。步行街以外的区域，名义上由镇公所负责，实际上是城隍庙与青羽卫在管理。江左镇还有个由江湖侠客们组成的隐形武士社会。一直由江左驿站与福威镖局负责。敕书上明示王兄接管福威武馆，我以为，殿下的意思是王兄从步行街商圈开始。” 1228812288王奇山拊掌叹服“如不是苗兄解说，我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呢。” 1228812288鸿姐瞄一眼地图，道“王十里太谦虚了，我就不信你一点想法也没有。先说地方，警备局要有个固定的衙门。镇公所那边本来是合适的，但殿下不允，说是要保留那个衙门。我以为，福威武馆就不错。” 1228812288王奇山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喝杯茶，徐徐道“福威武馆不合适，一来地方太小，只有两进空间，没有安置车马的地方；二来警备局需配备快马，出警时难免扰民。步行街禁车马。即便是今后会有骑警巡街，警备局的总部放在闹市商圈中心区也很不方便。” 1228812288“警备局不是衙门，福威武馆是不太合适，王十里考虑的很周全。”苗礼川赞同道。 1228812288“那么，王十里的意思呢？”鸿姐看王奇山不说话了，忍不住问道。 1228812288“这里”王奇山点着一处道“盐酒监在水门内金水路上的罚没物品仓库。我上午去看了看，仓库完全可以转移到城外。警备局设置到那里，有交通便利，骑警队可最快速度到达全镇的任何角落。仓库里有一栋主楼可用，车马可放到后院库房区。只加高围墙修个大门，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足够了。人员到位后挂块牌子就能开衙。” 1228812288这次，鸿姐沉默了会儿，道“警备局放到盐酒监仓库没问题，你有殿下的诏书玉牌，下午就能让他们腾地方，明天就可安排喜大普奔的人去勘察设计。” 1228812288“第二件是监狱，殿下吩咐，江北之战要请一些大人物回来，需要一座监狱。”王奇山不觉间，又拿出了h扇；“这件事，不能声张，要悄悄的做，还要在江北之战结束前修好。觉余寺刚空出来，位置也安静，正合适。” 1228812288“监狱放到觉余寺，没问题吗？”鸿姐犹豫了。 1228812288王奇山呵呵一笑“有什么问题？因为那里是江左镇的人文胜景，就不能容纳一座监狱了？” 1228812288“你不懂。”鸿姐拿定了主意，断然道“监狱要另选位置，觉余寺宁肯空着，也不能用作监狱。” 1228812288“监狱只能放在觉余寺。”王奇山又道，心里略感惊异。 1228812288女王殿下要求他不要对任何人说“监狱”放在觉余寺是她的意思，要悄悄的做。 1228812288上午，他没时间去细想这件事，只以为觉余寺是无主之地，以为有了女王殿下的玉牌敕书，不会有什么问题。 1228812288没想到第一个出来抵制的，是城隍庙的大管家鸿姐。他这才意识到，丹溪路是通往小昆山丹溪的必经之地，是江左镇的精华之地、人文荟萃之地。 1228812288将丹溪路路三寺两观之一的觉余寺改造为监狱，着实有点扎眼。等于在一副古韵十足的水墨丹溪画卷之中，添上了一队凶悍的重彩刀兵。 1228812288第一会得罪江左镇的宗教界人士，引发一场舆论风波；第二，只怕把江左五国王室都得罪了…… 1228812288但是，这是女王殿下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没有商量的余地。 1228812288王奇山一咬牙，做好了一旦出事挺身当替罪羊的准备，拿起耽妃玉牌与敕书“监狱只能放在觉余寺，这件事，没得商量。” 1228812288鸿姐脸色一寒，就要发作。 1228812288对面的苗礼川开口了 1228812288“南柯世界，还没有监狱那样的设置。这里的处置人犯的方法大致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杖责，也就是打一顿。主要针对的是平民或商贩阶层的普通刑事罪犯。依据案情的严重程度，后续或有驱逐、刺面或断手断脚之类的加重处罚手段。 1228812288“第二类是夺取财产贬为奴仆，也就是剥夺人权、物权。它的主要施行对象，是有一定资产、身份的低等贵族与商人。第三类就是简单粗暴的砍头了，针对包括所有阶层的‘罪不可赦’者。王室子弟和世家、贵族成员，只要不牵扯到谋逆这样的政治案件，基本上都是花钱了事。 1228812288“修个院子，把犯人关起来，好吃好喝伺候者……这种待遇，对于物质基础落后的南柯世界的很多人来说，不是惩罚，而是福利。镇公所的班房里，是不管吃喝的。” 1228812288介绍完，苗礼川又道“王局长是花花世界的警界精英，既然王局长要把觉余寺修成监狱，一定有他的考虑。” 1228812288苗礼川特意将“王局长”这三个字咬得很重，警告的意味显露无余。 1228812288如果王奇山知趣识礼，此刻就该主动退一步了。 1228812288王奇山刚穿越过来，脑袋发木，中午多了喝了几杯翠湖春一号，似乎完全没听懂。 1228812288他将h扇护在胸前，笑道“苗主管是个明白人。” 1228812288苗礼川与鸿姐对视一眼，道；“王局长以为，将觉余寺改造成监狱，需要多少金币？” 1228812288“不知道，花多少钱，不在我考虑的范围。”王奇山强硬地说。 1228812288鸿姐忍住一口气，道“王十里，你刚来，对江左镇不太熟悉。不如这样，你多走走，多看看。过几天，我们再套路监狱的事。” 1228812288王奇山想了一下，才明白鸿姐的“套路”，大概是讨论的意思。 1228812288他在想如何打消对方的套路，却看到苗礼川从袖口取出炳纸扇，“唰”地打开。 1228812288白色的扇面上，是一个大写的黑色字母c。 1228812288扇面的一角，钤一枚红色的印章歹。 1228812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