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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也是公侯家的小姐,何至于青天白日做出如此丑事来,却不明白,她心里就不好好计量,可要如何了局,瞧这意思,两人暗通款曲,绝非一两日,林庭梅,谢桥不禁暗暗咬牙,真是个忘恩负义寡廉鲜耻之辈。 也恨谢珠太不自重,这要传出去,别说她,就是谢府的名声,可不都被她带累坏了去。 谢桥叹口气回头,却见身后枝脸色青白,眼睛有些发直,略一想,就知大约勾起了旧时qíng形,不禁伸手拉了她一把,低声劝道: 『如今很好,便忘了那些事吧,人要往前看,方是道理。』 谢桥回了宴席上,却再无心看戏吃酒,心里觉的慌的很,便寻了个托词,告辞去了,谢贤直送出仪门,看着她的轿子去远了,方回转过来,想起谢桥方才的神色,低声询问身后的心腹婆子: 『刚头爷可离席了』 婆子点头: 『刚头小丫头瞅见爷到西边去了大会儿』 说着yù言又止,谢贤摆摆手: 『还有什么一总说出来,不用藏着掖着』 那婆子忙道: 『那边院子里的小丫头看见,四姑娘也到那边去了,却不敢跟着,后来二奶奶散酒,也过去了会子.....』 谢贤抬手止住她道: 『此事给我捂住了,莫要传出去才好』 说完又恨恨的道: 『往常也没瞧出来,竟是这么个不知羞的』 忽而脸色一黯叹口气: 『纵是我千算万算,却也难算出今日这番光景来,说到底,我毕竟处处不如三meimei远矣,便是我这命不济,可也有几分是我自己的业障』 谢桥一路上琢磨着桩丑事,若是由着谢珠,早晚一日翻出来,却是祸事,尤其林府里,还有一个不知事的混人王氏,什么话都往外说,须当想个法子,让谢珠回谢府里头才妥当。 因提前回来,进了王府,也不过才午后过些时候,刚转过园子里的连廊,便瞅见边上的山石后头人影一闪,谢桥经了刚才的事qíng,对山石后头藏人,本能有些厌恶,若无龌龊,藏什么藏,遂起了怒意,吩咐后面两个健壮的婆子: 『去看看那边是是谁,给我揪出来,我倒要瞧瞧,大白日探头探脑的,敢是做下了什么没脸的事』 两个婆子应一声,几步过去揪出一个哆哆嗦嗦的小丫头出来,谢桥微微皱眉仔细端详,眉目有几分熟悉,仿佛是如意馆里,灶下粗使的丫头,好像叫什么珠儿的,见了谢桥跪在地上,吓得不行。 谢桥倒是纳闷了: 『你这大午晌,毒日头底下,不再自己屋里呆着,跑到这边探头探脑作甚』 那珠儿,显然是个胆小没城府的,一叠声道: 『二奶奶饶命,二奶奶饶命,不是我,是抱琴jiejie,让我在这里看着二奶奶,说是若是瞧见二奶奶回来了,便赶紧回去告诉她』 谢桥听了,火气腾就上来,真是那里都是藏污纳垢的所在,恶心死人,冷冷定了珠儿一眼,吩咐: 『这样的丫头不能留,看看,若是家生的,让她老子娘领了回去,若是无根底的,卖了出去省事』 说完也不理会珠儿杀猪办的哭叫,快步向如意馆走去,刚进如意馆,便见今儿如意馆倒出奇的清净,何mama这几日出去忙乎自己儿子的亲事,张mama和自己身边的两个婆子也不见,偌大的如意馆,竟是清清静静的,只西厢房廊下侍书,知棋并两个小丫头守着。 见了谢桥,俱是一惊,忙高声道: 『二奶奶回来了』 谢桥却扫了一眼西厢房的窗子,似笑非笑的道: 『这大热个天,怎的倒门户紧闭,是个什么道理』 知棋忙道: 『二爷刚头回来,吃了盏茶下去,说热的难受,正在里头沐浴呢』 谢桥笑了: 『偏他爱gān净,可这大热天的,沐浴时候不好过长,回头伤了元气,枝,去寻前儿给二爷才做好的那件冰丝的家常袍子过来,我进去瞅瞅,怎的听不见声气儿,别是在水里睡着了』 说着几步上了台阶,知棋侍书两人脸色一变,伸手要来拦,谢桥冷冷哼了一声,两人忙低头退后一步,谢桥伸手推开西厢房的门,就闯了进去。 刚进去,就看见抱琴衣衫不整的迎了出来,身上的罗裙短衫已然敞开大半,露出里面鲜红缎子绣着牡丹的肚兜,被水侵的曲线毕露,说不出的妖娆勾人,一双如水明眸,此时却有些气急败坏的瞪着谢桥,却连隐藏都顾不得: 『二爷正沐浴,二奶奶这样进来,难道要抢我们丫头的差事,也来伺候不成.....』 『放肆』 后面的婆子低喝一声: 『什么丫头,敢这样和主子说话,想是平日里主子亲和,你们越发忘了规矩了』 谢桥一贯和善,倒是不想这些丫头,越发越蹬鼻子上脸,以为她好欺负,谢桥面色一沉,缓缓开口: 『想来抱琴姑娘心里头着急,一时忘了规矩也是有的,前儿老王妃还说,房里的丫头们,若是年岁大了,可不兴留下,没得留成了仇,当尽快寻了外头的小厮们配了是正经』 抱琴脸色一阵惨白,急急的道: 『我是爷实打实的房里人,你敢......』 谢桥冷冷笑了: 『你,我,好大胆的丫头,和主子称起你我了,别说爷的房里人,纵是你如今是爷的正经妾,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不守规矩,我照样发落出去,也没人敢拦着,何况......』 谢桥清淡的目光扫过她,抿抿嘴凑近她低声道: 『你自己就不掂量掂量,你算个什么东西,自己倒是真把自己的当个事了,二爷可曾说过要收你,若是二爷真和我说了这话,也算你有些本事』 说着上下打量她两眼哼道: 『瞧这光景,估摸着就是因为二爷没这话,这才着急了,可见是大了,心里头想的都是这些事,来人,扶着抱琴姑娘回房去歇着,身娇体贵的,以后二爷沐浴这些小事,不许劳动姑娘。』 『你......』 抱琴气的浑身发抖,却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甚为难堪。 侍书知棋,急忙进来给她拉好衣裳,搀着出去了,谢桥忽觉心里头慌上来,扶着旁边的碧纱橱的边沿,喘了几口气,才撩开垂下的帐子走了进去。 一进去,倒是更是气上来,和着外头她们闹的个不开jiāo,秦思明屋里榻上睡得可好,满屋子酒气,想来午晌不知道在哪里吃的醉了,只是身上的衣裳有些不齐整,想来亏了自己回来的早,再晚些,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光景。 谢桥忽觉得心累,这样日防夜防,实没趣的紧儿,一时心灰意懒,挥挥手道: 『让人进来收拾,拿了锦被来给二爷搭在身上,让两个婆子在这儿守着』 吩咐完,也不靠前,转身出去,回了自己屋里,换了衣裳,靠在榻上,便觉浑身酸懒无力,过了会子功夫,才见张mama进来,想是知道了刚才的事,低声回道: 『刚头老王妃那边的丫头来说,让我送个花样子过去,我急赤白咧的送过去,还非要让我教她几个打络子,这不耽搁了这大半天功夫才回来,不想就出了事,闻得老王妃院里的丫头都和抱琴几个一起长大,想来这是提前知会了话的,下了这么个套子,竟是千防万防都没防住,亏了姑娘早回来了,不然可不让拿起子没脸的得了意。』 抬头见这半天,谢桥都不应声,仔细瞅,有些意态懒散,忙问: 『瞧着这脸色有些白惨惨的,敢是身上那里不好了』 谢桥摆摆手: 『没什么,想是吃多了酒,这阵子上了头来,你且去,让我好生躺会子』 张mama一听也不敢扰她,让个小丫头在旁边打扇,自己出去外头守着,瞧瞧拉着枝低声问: 『今儿去林府可有什么事了,怎的瞧颜色,不对头』 枝支支吾吾的只推说略吃多了酒,也无旁事,张mama才放了心。 谁知道谢桥这一觉,竟是睡了足足两个时辰,至近晚饭时,都没醒,秦思明那边起来,酒也散了个七七八八。 午晌和南丰国太子穆通,还有那镇南王在太zigong里吃的酒,那两个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是拉着他,一杯一杯的敬酒,秦思明自是不能推辞,席还没散,便醉了,太子爷一瞧,让人送了他家来。 后来的事qíng虽模糊倒也有些印象,索xing自己还算没太糊涂,不然事qíng可难办了,却也脸色一沉,自己平日里疏忽了,没想到抱琴竟是这么个心思,倒也狐疑怎的如今抱琴竟这么大胆子起来,仿似有恃无恐,可自己吃醉了,谢桥不理会,竟把自己丢在西厢那边,也太说不过去。 秦思明心里恼上来,迈进屋里。自是没好脸色,看都没看别人,径自进了里间去寻谢桥,一进来就瞧见谢桥侧躺在榻上,睡的很是沉稳,不禁微微皱眉,扫了眼架几案上的珐琅西洋钟: 『怎的睡到这般时候,还没起来,晚上可还哪里还睡的着』 说着便上前去唤她: 『桥meimei,桥meimei......』 推了几下竟是没醒,仔细一瞧,倒是唬了一跳,脸儿艳红艳红的,眼睛紧紧阖着,鼻息仿佛有若有若无,急忙喊人进来,张mama那里还说,姑娘中午吃多了酒,让她多睡会儿,也不妨事,那里想到竟成了这样,遂吓的不行,忙过来掐人中,灌茶水。 折腾一溜够,也没见效用,急的抱着谢桥大哭了起来,秦思明脸色发白,一把从她怀里抱过谢桥来,喝道: 『哭什么哭,哪儿到了哭的时候,快去请太医过来』 如意馆里这番大折腾,不大会儿就传了出去,到了掌灯十分,老王妃郡王妃,甚或那边院里的方碧清,钱月娇,都来了如意馆里,着急的着急,看热闹的看热闹,主子丫头婆子的竟是挤了个水泄不通。 巧月得了信,哪里还顾得上刚成亲没多久,扶着婆婆扔下家里一摊子事,就跑了过来,何mama倒是靠前看了看,别人连靠前,秦思明都不让,只自己坐在g边,握着谢桥的手守着,太医们也来瞧过了,倒也没说出什么病症,只说脉上瞧,像是有些虚证。 老王妃杵着手里的拐杖,凑前瞧了瞧,毕竟有些积年的见识,便道: 『我瞧着这可不想什么病,倒像中了邪,敢是撞上了什么不gān净的事了,我倒还记得那时节,那边府里老太太和我私下说过,那年去普济寺里头烧香,老和尚就说,桥丫头原是有些来历,本该着是个短寿命的,后来移了魂才借了寿,可是心净眼净,见不得乌糟事,容易失了魂,似是而非说了一大通,当年也真没当个事,这时想起来,难道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