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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对于岳舅舅对孩子冷淡的事儿有些微词,可是既然对孩子好,她便是不会多言。 冷哼一声:他惯是个会投机取巧的,生意人便是如此。谁晓得他不是看着月丫头在后宫稳妥,便想着攀附。话虽如是说,可是面上也并未显得多不喜。 沈父知道自己的母亲也不过是逞口舌之快,又一想,也就是在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身边,旁人之时母亲断不会乱了规矩。 笑着安抚自己的母亲:母亲何苦想那许多,你这孙女儿,难不成还能吃亏不是?如今在宫里便是游刃有余,她自有自己的想法的。 即便是岳倾城已经不在了好几年,可是沈父对岳家依旧是恭敬有加。 腊月以为自己父亲文人品xing,不喜从商之人,却不晓得,这沈父完全是因为岳家冷淡待之才如此的,如若按他本意,两家也该是走动频繁,jiāo往甚密的。 即便是岳家冷淡,沈父依旧是在过年过节按照规矩登门拜访。在他心里,岳倾城从来都不是一个亡妻那么简单。 腊月许是在宫里过的还不错,两颊较半年前竟然还有些微微的ròuròu。 沈老夫人见状满意的点头,这次她是只身前来。 见祖母上下打量自己,腊月有些调皮的转了一圈:祖母看什么呢,这下可是看全了? 横了腊月一眼:在宫里,可不能这么顽皮。 如若有外人在,沈老夫人必然会恪守本分,毕竟这沈腊月是皇上的宫妃。可单两个人在一起,那又不同了,她便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孙女儿。 腊月不似往日在人前的浅笑,笑的极为畅快:祖母觉得,月儿是个蠢的? 沈老夫人见她如此,也笑了出来:你呀。莫要见了我便是这般的失态。都是大姑娘了,说不定啊,什么时候便是要做了孩子的母亲,可不能如此。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第二个人与她提及孩子了,而且,全都是为了她好。 不管是朱雨凝还是祖母,她们说这个话很明显都是为了她好。 腊月心绪有些浮,往日她总是觉得不急。可是看她们都是如此说,心里又有了几分的犹豫。 见腊月有些微愣,老夫人语重心长的拉着她的手:你个丫头,也别以为自己年纪还小。诚然,如今看你,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娃儿。可是谁家姑娘不是如此的?这后年就又是三年了,皇上必然还要选新人进宫,还有那比你年纪还小,比你还似鲜花儿的小姐进宫,到时候你若是被分了宠,又没个孩子,该是如何? 看似jīng灵的丫头在这事儿上倒是糊涂。 咬唇想了下,腊月慎重的点头:月儿自会注意,可是前些日子月儿落了水,身子有些寒凉,委实不适合在今年有孕了。待到明年,月儿会抓紧的。 见她是个听劝的,老夫人很是欣慰。 她就怕月儿自个儿是个有主意的,听不进她的话。这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古语便是如此。月儿年纪小,不明白一个孩子对女子的重要xing。 即便是一般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这皇宫内院。 你能听劝便是很好,你也不想想。如果你一直没有孩子,即便是太后,也未必会对你一如既往啊。 腊月想反驳,但是嘴角嚅嗫了下,却终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不可否认,祖母说得对。 祖母放心,这事儿我待身子养好便会尽快。祖母,这次邀您进宫,是为了哥哥的事qíng。您也别只顾着叮嘱我了,我凡事都会三思而后行的,而且,我也听进了您的话。你且与我说说这闵家二小姐吧? 沈老夫人见腊月的表qíng就知道她是极为关心此事。 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你个丫头。也不想想,平哥儿是我的嫡孙,我岂会不为他找一个贤良的?这闵家二姑娘唤作云影。闵大人前些年都是在南方做官,选秀前一年才被调至京城。这闵二小姐长相上虽算不得极美,但是也是个出挑的。比起你们这些京中女子,更多了几分江南女子的婉约。 娶妻当娶贤,祖母说说她的xing子吧? 沈老夫人笑着点了一下她的头:你个急xing子的丫头,我这不正在说呢吗?想着全面的让你了解了解,你倒好。怎么的就急成这个样子。 腊月也不含糊:我这不是担心哥哥找个坏女人么。长相可真是当不得准的。我见多了那倾国倾城的食人花。 前世的十多年,今世,多少美丽的女子背后却有恶毒的容颜。她可真是见了太多了。 沈老夫人当她是进宫这些时日的感慨,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你尽可放心,这闵小姐为人是极好的。为人大气温婉,处理家务上也是井井有条,将她配给平哥儿,咱们沈家不亏。 见腊月有些疑惑的眸子,老夫人解释:要说这闵家,也算是书香世家,闵大人为人更是刚正不阿。只几年前闵家的大女儿非要嫁给小小商户之子,如若是个好的,做父母的也不会阻拦,可偏那人并非良配,奈何闵大小姐被迷了心窍,割发断义。最后竟是脱离了闵家,自此再未回家。闵夫人因着大女儿之事一病不起,也去了。独留这闵二小姐cao持家务,也因着闵大小姐之事,落选之后的二小姐并未有人提亲。旁人自然是怕有其姐必有其妹,更是因着她这几年主持家中事宜,事事都是杀戮决断,更是心里不喜。这做长辈的,哪有喜欢这种儿媳的。无不是希望儿媳能够顺着自己,而非自个儿便拿了主意。 既然如此,那祖母为何会选她? 腊月自然是希望家和万事兴。 我们处处为你哥哥相看人选,但是你哥哥自己却是看中了这闵二小姐。他说自己有些优柔寡断,这闵小姐虽然看似温婉,但是极有主意。想来将来更能为他cao持好家务。你父亲见了,也觉得可以,之后我们又经过了几番考量,就答应了下来。她虽然能gān,但是也是个懂事儿的,而且这沈家,也缺个这样的人。我老了,安哥儿还小,你母亲自要多多上心,而她本身也并非能够将事qíng做的尽善尽美之人。至于你二婶三婶,不说也罢。如此看来,倒不如找个能gān的孙媳。这见了你这边,便是要过去提亲了。 听了祖母这话,腊月倒是想着,原本她以为哥哥喜欢菟丝花一般的柔弱女子,倒是不想,哥哥自己选的,恰恰是外表温婉,实则坚qiáng的女子。 是不是,她自己也没有自己想的那般了解哥哥? 而哥哥当年又是被白小蝶怎样的欺rǔ,才会真的去手刃仇人? ☆、93 待祖母离宫,腊月站在窗边,想着祖母的话,其实祖母说过的许多话也未尝没有道理。 这样一个嫂子,腊月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毕竟,这闵云影她并没有接触过,不过既然祖母,父亲,舅舅,都能看中,想来也是个好的。 舒了下心,这样也好,最起码,哥哥不会再次选择一个白小蝶那般的女子。 那么,哥哥的人生便可以不同,他们沈家也会走上不一样的道路。 想到自己重生以来,其实也算不得为沈家做过什么,可是每个人的命运终是不一样了,这样,是不是也很好呢!今世连家依旧对他家有些诋毁,可是架不住她如今圣宠正甚。 而连家那反复无常的小人又怎么会因为此事而冒然的找沈家的麻烦呢。 可腊月也清楚,倘若有一天她失宠,或者是她与更有背景的人对上,连家必然会顺势死踩她沈家的。 旁的人她或许不熟悉,但是,连家,连秀云,陈雨澜,白小蝶,这些人她太清楚了。 那么,她还是要继续努力吧。 努力得到皇上的欢心,既然要得到权势,只有自己站在顶端,旁人才没有机会将你踩在脚下。 中宫无主。 心思缜密的齐妃、家世显赫的惠妃、育有皇子的德妃。 想来人人都想得到那个位置。 而她,她也想。 想了想,腊月将杏儿唤了进来,吩咐将库房里的香云纱料子准备过来,这香云纱的料子一般都是比较颜色比较暗,女子用了一般都并不好看,即便是上了年纪的女子,穿起来也并不能显得富贵。 腊月不明白,景帝怎么就赏了几批这样的布料给她,往日里便是放在库房。 今个儿突然想到这茬儿便是将这料子找了出来。 主子。杏儿动作也是快,不多会儿便是从库房回来。 过些时日皇上生辰,我要亲手为他做一件衣服。 女子穿着不好看,男子倒是无所谓吧?特别是景帝这般俊朗的男子,这暗暗的颜色更是显得人稳重。 景帝的生辰偏巧在她们选秀的前一个月,如今看来,倒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可是腊月也晓得,自己的手艺即便不是很jīng细,但是一个月的时间,也是够了。 想必皇上看见这个礼物,定然会高兴的很。 腊月浅笑,高不高兴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样必然会让皇上舒服。亲手做的才更能表达心意,即便是她这礼物不出彩儿,可一定会在皇上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要说这做衣服并非什么难事儿,这宫里的女子也都学过女红,自然是懂得的。可是却极少有人做,主要还是太耗费jīng力,而且,皇上必然不会穿几次,他们即便是女红再好,也不能和宫里绣衣坊相比。而且皇上除了龙袍即使是便服也有浅浅的龙纹,或者是同样富贵的牡丹。 这皇帝的衣服,必然是旁人不能比肩的。 送了衣服皇上固然会感动,可是也不过一刹那,之后这衣服被束之高阁的几率便是极大的。不穿,又怎能想到这做衣服的人? 所以这送衣服是鲜少有人做。 果然,锦心想的多些,提醒自家的主子:主子,即便是您做了这身衣服,如此色泽,想来皇上也不会怎么穿的。 主子耽误那么久做出来,却不会被重视,锦心不舍得。 腊月不以为意的笑:不管他穿与不穿,总是我的心意。就这么定了,不然我们送什么?这天下都是他的,我送什么也不稀罕。 别人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不过她想的更多的是,凡事并不可一蹴而就。她也没指望在一件事儿上就让皇上觉得尽善尽美。 从小事做起,景帝说的对,他尽享天下,应有尽有。她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但是从小事做起,时间久了,皇帝也是人,不是神。 他终是会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