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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朱慌忙收好,手上的力道随之减小。 苏衍将这一切收进眼底,眼角抽搐了几下,没有去戳穿谢维的谎言。 裴景行这次没有带上龙首虎牙枪,只在腰间随意挂着一把横刀。他一手握住刀柄,说道:“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事,大家找找出路。” 眼前的黑色宫殿较之先前的天女庙,大上数倍不止。延绵的台阶两旁伫立着两尊黑色石像。左边石像双目怒视前方,右手握有一把长戟,举过头顶,脚下踏着波浪,似乎是在海中大显神威;右边的石像周身被长袍所覆盖,只露出一双干枯的手,仔细看去,会发现石像的兜帽下有两团火光闪烁,应该就是这尊石像的双眼。 两尊石像的雕刻风格也不尽相同,左手边的踏海石像粗犷豪放,右手边的长袍石像却十分细腻,风格与之前的天女像有些相似。 但这两尊石像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可怕吓人,挽朱只瞧了一眼,就整个人缩在谢维身后,再也不敢去看第二眼了。 裴景行提议:“进去看看。” “不不不,打死我也不去。”挽朱躲在谢维身后,死活不肯放开。 谢维无奈,只好劝道:“挽朱姑娘,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我们要赶紧找到离开这个幻境的出路。”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挽朱只是重复着这三个字。 谢维本来就因为被摆了一道而心情不好,如今看挽朱碍事的样子,心中的不悦就控制不住了。 “既然这样,那挽朱姑娘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吧。我们一找到出去的办法,就来接你。”谢维根本不给挽朱拒绝的机会,只是轻轻一挥手,挽朱双手吃痛,不由松开十指。 挽朱眼珠子一转,立马改变了态度:“不不不,我跟你们一块去。” 进入黑色的宫殿,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四尊夜叉石像。两为空行夜叉,两为地行夜叉,两两分立在左右两侧,不怀好意地看着闯入的四人。 殿内没有烛火,阳光仅能照到大门附近一块,当进入黑暗之中,挽朱的牙齿不住打颤,缩着脖子弯着腰,紧紧跟在谢维身后,止不住地呜咽着。 这堪比鬼哭的叫法让谢维觉得后背毛毛的,忍不住开口呵斥道:“别哭了,不是让你不要发出声响的么!” 挽朱吓得不敢哭,大气也不敢喘,只好一只手捂住嘴巴和鼻子,跟在谢维身后亦步亦趋。 四人在夜叉石像中间穿过,很快就发现了这座大殿的另一个门。这下子别说挽朱一个普通的侍女了,就算是苏衍和裴景行,在黑暗之中穿过逼真的夜叉石像,见到光亮时也不由松了口气。 只是四人尚未来得及高兴,就听见门外传来远远的欢呼声。 四人不敢过早暴露自己,便贴在两边的大门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 大殿外,是一处偌大的空旷广场。广场上挤满了人,他们朝着同一个地方,对台上站着的人顶礼膜拜。 谢维看着广场上那些疯狂的人,喃喃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衍一时也猜不透,反倒是他身边的裴景行,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凑到苏衍耳边,和后者咬耳朵:“鬼将。” 苏衍警觉,顺着裴景行眼神示意的方向去看,果然发现有一个两人多高的身影骑在骷髅马上,领着约莫百余人的队伍,慢慢地进入广场。 这支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透着森森杀意,所到之处,人群好似海潮一般像两边退去,让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供这支军队通行。 鬼将领着队伍来到台下,翻身下马。他先将巨剑立在地上,随后摘下头盔,一手捧在腰间,另一只手则握拳贴在胸口,单膝跪地。 “末将不负鬼王重托,已将叛乱之鬼尽数杀尽!” 既然已经是鬼了,又怎么能杀死呢? 鬼将这话前后矛盾,但四人之中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鬼都能杀尽,要是被他发现自己的存在,那不是死路一条么? 广场上的那些人,不,应该说是那些鬼,听了鬼将的话,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刺耳尖叫,为鬼将的英勇欢呼,同时也在震慑那些与叛乱鬼怀着一样目的的鬼怪们。 台上的鬼王站了起来,他一挥手,台下众鬼好似同时被卡住脖子一般,欢呼声一下子全没了。 不像鬼将为了震慑那些怀有不臣之心的鬼怪而特地将声音传遍整一个广场,台上的鬼王只是轻轻说了几句,鬼将便低头领命:“是!” 紧接着,鬼将站起身来,拔出巨剑,翻身上了骷髅马,高高挥舞着巨剑,喊道:“随我去迎少主!” “迎少主!” “迎少主!” “迎少主!” 也不知是哪个鬼最先喊出这三个字,这个口号迅速蔓延开来,响彻整一个广场。 鬼将长啸一声,领着鬼兵绝尘而去。 台上的鬼王随意地摆了摆手,众鬼或是飞天,或是遁地,大笑着离开。 “结……结束了么?”挽朱不敢去看那场面,听到外头没有动静了,小声地问旁边的谢维。 “走是走了,只是……”谢维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左肩一凉,他下意识抬头去看,只见一只空行夜叉正悬在他头顶,张开一口尖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 谢维来不及出声示警,他头顶上挂着的空行夜叉出手如电,一把就将谢维抓住,呼啸着飞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