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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眼神有些朦胧,反应也慢了许多,闻言,不由呆呆地微微点了点头。 显德帝见状,眼神越发幽深了,口中却依旧安抚她道:夫人真是惹人怜惜,每次都让朕恨不得将你疼到骨子里去。夫人放心,朕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夫人的,不会让你后悔的。 说完就直接抱起了她,向里间的卧室的架子g上走去。g上悬着葱绿绣花卉糙虫的纱帐散落下来,遮住了里面的光,只透过晕huáng的灯光,可以隐隐看到两个朦胧的、jiāo叠的身影。 外面的天色越发暗了,夜,才刚刚开始。 次日清晨,纱帐里的大g上,向里侧卧着一名曲线柔美的女子,她身上只半盖着一张棉纱被,长发散乱地落在枕间、身上,甚至还有几缕头发落到了她的脸上。 蓦地,g上的人动了动,微微睁开了眼睛。 苏婉在熟悉地鸟鸣声中醒了过来,刚刚清醒过来,突如其来的头痛,就让她忍不住轻哼出声,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伸手揉了揉太阳xué。 但这一动,就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儿了,昨夜的记忆也都全部回笼,她瞪大了眼睛,脸色由白变红再变青,心里简直又气又羞又恼,不由恨恨地咬住了下唇。 她从g上坐起身来,往旁边一看,却哪里还有罪魁祸首的影子? 苏婉神色不由怔然,随即自嘲一笑,正要喊人进来,眼睛却瞄到枕边有一张折成四角模样的纸张,苏婉好奇之下,拿了起来,打开一看,开头便是婉卿卿如晤 显德帝的字龙飞凤舞,极为潇洒漂亮,也极为简洁,这封信的大意是 婉,见字如见人,古人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然,朕尚未离开,却已经平添思念。但为了日后能够长相厮守,也为了不让夫人难做,朕也只能暂且忍下相思之苦,不告而别,去别庄等候夫人,万望夫人勿忘赴约,朕会一直在别庄等候夫人。 苏婉看完之后,想到显德帝可能在天色还未亮的时候,就偷偷摸摸地起g走了,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堂堂皇帝,竟然也有做贼的一天,简直不知让人说什么好了。 不过,说起来,显德帝的确是个小偷,不过,别人偷的是东西,他偷的却是人。 苏婉心中原是有些恼怒的,但是看完这点封信后,恼意便了不少。她现在倒是愿意相信,显德帝会护着自己了。若非顾忌她的名声和感受,显德帝那么任xing又爱享乐的人,又岂会是委屈自己的人? 苏婉将信收了起来,打算找个机会烧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人发现了,就是她的催命符。 苏婉喊人进来伺候,进来伺候苏婉的是青绫和菡萏,绿芙昨晚跪了一个时辰,行动不太方便。 所幸昨晚已经收拾过了,身上很是清慡,换了一件茜红色的棉纱袄,下面系了一条白色罗裙,发髻上cha了一支牡丹形的金簪,一支珍珠钗,耳朵戴了一对花卉金耳环。 昨晚她只喝了三杯酒,没有吃什么东西,又折腾了那么久,早就饥肠辘辘了,便让人穿传了早饭吃了。 苏婉特意去喊了周厨娘问话,问她可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周厨娘却说不怎么清楚,只说自己做完饭回去之后就睡了,其实,她也不记得昨晚到底做饭了没有,声音里很是有些忐忑和紧张。 苏婉免礼了她几句,还发了她一些赏钱,让她以后更用心些,周厨娘这才彻底放下了心,拿着赏钱高高兴兴地走了。 马氏过来时,她又好似无意地问了问她,马氏只说自己昨晚早早睡了,所以没在跟前听候苏婉吩咐,还小心地问苏婉,是不是昨晚有事找她。苏婉自然说是没有,只是随口问问,马氏这才暗暗地舒了口气。若是自己偷懒被发现可就完了,不过她昨晚怎么就那么早就睡了呢? 苏婉见她没有怀疑之色,也同样放了心。 苏婉又去厢房看了看绿芙,绿芙没有住在后罩房,而是跟青绫一同住在了厢房,她们是苏婉的一等大丫头,两人一人一间。茉莉四人则是住在后罩房。 绿芙的伤势倒是没什么,只是跪了一个时辰,膝盖有些青青紫紫的,擦了药很快就能好。只是昨晚,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有些无jīng打采的。 苏婉的库房里还有不少药材,特意给她开了个安神的方子,让丫头看着熬好了送来。 苏婉让绿芙好好休息几天,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太过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安抚好了绿芙之后,苏婉便出来了,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昨天来拜访的那位邱mama又来了,这次是特意请苏婉过去做客的。因说晚上就把人送回来,马氏也没有阻拦。 苏婉带着青绫上了马车,跟邱mama同一辆马车。 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苏婉下车之后,这庄子却是比苏婉的院子好太多了,竟好像是一个园林一般,既雅致又清幽。 苏婉到的时候,显德帝正背对着她站在凉亭里,周围绿树如yīn,十分地清凉,不远处还有一个小荷塘,远远就看到了池塘里那亭亭玉立的粉荷。 带苏婉过来的邱mama和青绫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苏婉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见过陛下。苏婉上前福身行礼。 夫人来了,快免礼!显德帝听到苏婉的声音,立即转过身来,上前扶起了她,眼神落在她身上就没移开过,看得苏婉脸颊又热了起来,不由微微侧开了脸。 夫人怎么才来,真是让朕好等。显德帝语气有些幽怨地说道。 他以前没得到苏婉时,心里虽然也惦记,却也不像现在这样挠心挠肺的,恨不得时时跟她黏在一起。 他在初见苏婉时,就看出苏婉心里有一种野xing,无论表现的多么温顺,头垂地有多低,似乎永远也不会被人驯服,不然他也不会对她产生兴趣。 昨夜发生的事,更是让他确定了这一点,让他回味无穷的同时,也不由感慨她果真是只未驯服的小野猫,怪不得昌武侯关不住她,到底是让他给抓住了。 只是,这只野猫未免也太野xing了,他身上可是被她挠了不少下,直到现在后背还有些火辣辣的疼。 要知道,宫里的那些妃子,哪敢弄伤他,若是有人不小心弄伤了他,那她的宫妃之路怕是也走到了尽头。 但此事若是放在苏婉身上,显德帝却觉得理所当然,并不觉得她冒犯了自己。 苏婉忍住心中的那丝尴尬,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侧过身去,上前走了两步,装作不在意地轻轻摇了两下手中的团扇,说道:妾这不是来了吗?是陛下太心急了。 声音好似十分随意,微红的脸颊却透出了她心中的尴尬和羞意。 若是可以的话,她宁愿将昨晚的记忆永久地封存了,恨不得那个人不是自己。 所以,今天早上,她才会那么羞恼。 只是,她好不容易才调整好了心qíng,觉得自己不在意昨晚的事了,没想到一见到显德帝,那些该死的记忆又开始回笼了。 见不到夫人,朕当然心急,朕恨不得以后日日夜夜都有夫人相伴呢!显德帝从后面环住她,凑在她耳边说道。 苏婉闻言轻笑一声,挑眉说道:那可不行!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昌武侯夫人,又不是您的妃子,怎么能日日陪伴陛下? 显德帝低声笑道:若是夫人愿意做朕的妃子,朕求之不得呢!他这样说着,果真在心里盘算起了这种可能xing。 他虽然更喜欢现在的苏婉,免得她进宫之后被磨平了xing子,变了另外一副模样,但如果她希望如此的话,他也不会反对。至于昌武侯府会有什么反应,不在他考虑之中。 苏婉当然是不想进宫的,进宫之后,她就彻底失去了自由,每日每夜都只围着这个男人转,早晚失去自我。 因此,她现在只想在被昌武侯府彻底抛弃之前qiáng大起来,有了足够的筹码,让他们动不了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活下去,虽然这有些难,但事在人为不是吗? 她若是进宫之后,固然可以逃开昌武侯府和英国公府对她的威胁,但宫里的那些女人,却更加不好对付。何况,她进宫之后,在显德帝眼中,她跟那些宫妃怕是也没有多少区别了。显德帝现在喜欢她,自然会护着她,但是若是他有了更加喜欢的女人,偏偏那个女人要对付她,显德帝又会护着谁呢! 所以,还是不能太过指望显德帝,凡是还是要靠自己。 男人的心是最靠不住的。 苏婉笑道:做妃子就不必了,我还是觉得这样的生活更适合我,只要陛下能常常想起我,偶尔来看我一次,我就心满意足了。 显德帝认识了苏婉这么久,苏婉的想法,他也能猜到一二。 他知道苏婉也不想回昌武侯府了,只是暂时还不想失去昌武侯的保护,才想要保留昌武侯府夫人的头衔来自保,但是,终究有一天,太夫人会容不下她,昌武侯怕是拗不过太夫人,早晚会舍弃她。 进宫对苏婉来说,自然是一条绝佳的出路。但是,既然她志不在此,他也不会勉qiáng她。 显德帝叹息一声,将苏婉的身子掰过来,看着她说道:夫人不必害怕,有朕的保护,没有人能对夫人怎么样。 陛下苏婉神色微微动容,随后粲然一笑,主动投进他怀里,说道:陛下一定要记得这句话,我现在也只能依靠陛下了。 对于苏婉的主动亲近,显德帝心里十分高兴,颇有些受宠若惊之感,随后,他立即伸手环住苏婉,眼中满是笑意,唇边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若说他以前对苏婉只有三分真意,现在怕是已经过了五分。 皇帝的真心,怕是这世上最难得的东西。 就是只有那一两分的真意,对于那些宫妃来说,恐怕也是求之不得的。若是有人真有幸得到这一两分的真心,好好经营经营,做个宠冠后宫的宠妃,也绝不是什么难事。 苏婉并不知道显德帝对她有几分真心,她就是知道了,她也不会改变初衷进宫的。当宠妃,从来都被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大觉寺依山势而建,坐西朝东,主要由中路寺庙建筑,南路行宫和北路僧房所组成。 这次,显德帝来大觉寺避暑,身体不太好的于太后也一同来了。其实,就是显德帝不来大觉寺,于太后基本上每年也都会来。 大觉寺离十分清净,景致极好,每日还能听了通禅师讲佛,比在宫里憋屈着qiáng多了。因此,于太后每次来到这里,心qíng都十分宁静,似乎连病qíng都轻了许多。而且,了通禅师除了jīng通佛法之外,医术也是拔尖的,于太后的身体能坚持到现在,了通禅师功劳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