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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光这人老实不怎么会说话,发觉蔡绪宁平平安安后,也还好说。 耿弇的猜测可要比何光劲爆得多。 “你莫不是被陛下卸磨杀驴了吧?” 当他在蔡绪宁府上坐下,吐出这句话的时候,蔡绪宁那口吞进去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你这话要是被刘秀给知道,怕不是明日就得把你折腾死。” 话虽如此,待会也指不定真的知道了。 蔡绪宁虽然失去了系统,并不能如之前那般清楚他身边到底跟着多少人,但是他身体似乎还是与从前一样敏锐,甚至比从前更甚之。 他也懒得去想到底跟着多少了。 “陛下敢这么做就怨不得别人心中有种种猜测,你究竟为何突然昏迷了几个月,是真的昏迷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别是真的被囚禁起来了吧?”耿弇吞了口茶,絮絮叨叨说起来。 他如今已为人父,但是在蔡绪宁面前说话仍然带着些许少年气性。 “你还是多吃点东西,别再说话了。”蔡绪宁翻了个白眼。 然后道:“我确实是身体有些不适,在宫中静养了一段时日。”既然刘秀已经把前后都打点好了,蔡绪宁自然是顺着他的说辞来说话。 尽管他这话说起来还是有些漏洞,但是现在蔡绪宁已经重回官场,而且也身兼数职,此番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刘秀像要把他雪藏的迹象。 耿弇半信半疑地点头。 蔡绪宁笑着说道:“再过些时日.你也要离京了,到时候可莫要忘了践行酒。” 从前种种一起经历过的事情,仿佛过眼烟云,一眨眼就在白马过隙中成为过往。 时间可过得真快。耿弇感慨地说。 蔡绪宁笑。 确实如是。 建武十四年,帝立刘庄为太子。 同年,刘秀宣布永不立后纳妃。 朝臣哗然。 刘秀却悠哉悠哉带着蔡绪宁与弘儿一家三口离京了俩月,顺带引出了几位有不臣之心的官员,很是立了一波典型。 待到开春回来的时候,刘秀似乎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 温和,开明,强大。 从前的疯狂消失在了宽和的面容下,在刘秀的手中,曾经千疮百孔的天下逐渐恢复了生机。 蔡绪宁对此自然是高兴的。 他既留在了这个时代,自然也是希望看到欣欣向荣的一面。 又一年冬。 在他们共同的生辰日到的时候,蔡绪宁准备了一枚戒指。 这与之前有效用的那些自然是不同。 在宴席后,蔡绪宁将其转交给了刘秀。 并小声阐述了这东西在后世是什么意味。 然后次日他没起得来床。 气得锤床。 蔡绪宁本只是想送个心意,权当是这么些年下来,两人感情的象征。 可刘秀将那枚戒指戴上了。 那不是什么华丽的装饰,只不过是极其朴素的圆环。 可因为是蔡绪宁亲手锻造出来的,在刘秀的眼中就有百般的不同。 这圆环跟随了刘秀一世。 也直到他们逝世。 … 三十年后,新帝刘庄在皇陵送别的时候,看着逐渐被封起来的墓道,心中一闪而过他两位阿耶的模样。 刘秀此生南征北战,为帝纵横,御下有道,手腕颇为了得。余生在世人的眼中,或许只有一个污点,那便是对蔡绪宁一人的偏执。 那爱意疯狂过头,偏执得令人生畏。 刘庄,弘儿。 他站在塞石外,伸手摸了摸光滑的石面,自言自语地说道。 “如阿耶所愿,这塞石放下,从此凡尘世俗,无人再能干扰。” 重若千斤的墓道塞石,隔绝了生与死的界限。 却也确实如刘秀所愿。 从生到死,都死死牵扯在一处。 (完) 第176章 番外二 建武十三年。 蔡绪宁发现在不知不觉之中, 刘秀好像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刘秀只有感觉到他的心跳声的时候,仿佛才能够安稳入睡。 起初他们两人都没有在意这个问题。 蔡绪宁有时候忙昏头的时候也会直接在宫外的府上睡着,等到明日入宫朝见陛下的时候, 往往就能够看到一个双眼无神的刘秀。 阿秀同学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儿。 蔡绪宁会发现,还是因为一个偶然事件。 刘秀睡着了。 在半下午的时分,原本他们应当是在商量最近边关的布防问题, 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大殿之内就只剩下蔡绪宁自己的声音了。 蔡绪宁微愣,抬头看了一眼, 却发现刘秀单手撑着下颚, 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 轻轻的呼吸声,让蔡绪宁知道他只是睡着了。 刘秀很少会有这样的举动。 蔡绪宁认真端详着刘秀睡颜, 他很少能够看到刘秀睡着的时候。 不, 不对。 应当说自从他重新醒来之后,他基本没有看到过刘秀在他眼前睡着的模样。 刘秀有睡着过吗? 蔡绪宁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他留意到刘秀眼皮底下淡淡的青痕, 那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刘秀睡了一个好觉。 在这个午后。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