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关小娴露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又是资料，我都来了大半年了，怎么老是让我做这种差事啊？” “不然呢？你想做什么？”男人反问。 “杀人抛尸？珠宝抢劫？连环绑架…啊，你干嘛？”关小娴捂住自己被弹了的额头呼痛道。 “你以为你是在西九龙重案组啊，你看看你周围啊，好好录入你资料吧！”然后他就转身走向办公室，刚迈出几步又倒了回来， “大佬，还有咩事啊？”关小娴一脸不耐烦。 “阿强同肥仔他们今天去搞掉了一个会所，一帮溜冰的鸭子，等一下可能会带人过来登记，你协助一下。” “鸭子？”关小娴一脸迷茫。 “就是男、妓啊，你在警察学校读书读傻了啊？诶……”说完他一副你没救了的样子，摇摇头又往里走掉了。 关小娴确实是个某种意义上的傻子，她的社会交际圈小得可怜，怎么会有人来给她普及这种知识。她老爹以前也是个警察，可惜在她还不懂事的时候就殉职了，老妈早就跟别人跑了，之后她被社区救助站送去了福利院，辗转几个学校，最后念了警察学校做了女警。 与其说是要继承父亲的衣钵，不如说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其它可做的，反正她读书也是一般般，什么都是一般般，也没有长辈来教导她该去做什么大事业，她最熟悉的工作就是警察，所以在报考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填上了警察学校。可惜，她似乎也不是什么做英勇女警的料，在学校的各科目成绩也就勉强过得去，射击也烂得可以。最后才被分到这个整天都无所事事的分局，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录入各种资料，上班以来连一次紧急出警都没有过。让她有点遗憾，不过关小娴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得过且过，懂得顺其自然，所以也就一天天的混着过日子。偶尔也会发发梦，幻想一下自己化身正义天使拯救市民的场面，当然，这只是幻想一下。 正发着呆，外面吵吵闹闹的进来的一群人，互相推搡着，都是男人，而且穿着打扮看上去非常光鲜。难道这就是阿坤说的“鸭子”？关小娴心里的好奇因子躁动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大厅里的这群人。 “喂，阿sir啊，我们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进这里来啊？” “是啊，我们就是凑在一起喝点酒而已，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吧。”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吵嚷得不行。 其中的几个男子看上去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局子了，和带人回来的警官套着近乎，一边又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要吵！”带头的肥仔大吼一声，大厅顿时安静下来，“等一下去做尿检，有没有问题到时候自己看！” “死差佬。”不知道谁在角落里低声咕隆了一句。 肥仔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办法辨别是谁讲的刚刚那句话，便几步上前指着他这群人斥到，“讲话小心点，这里是警局。” 阿强走到关小娴的桌子边，吊儿郎当的说道，“阿娴啊，你给这些人做做笔录吧。” 关小娴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就我一个人？” 阿强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不住啊，阿坤讲呢等下还要我们出警的，你就多担待下咯。” “那我要打包隔壁街区阿婆家的鱼蛋粉。” “ok！”阿强见关小娴应承了下来，高兴的同意给她带宵夜。要说警局大家都不愿意去做这种麻烦死的笔录，有个新晋的小妹可以使唤就是好啊。 没办法，谁叫自己是这里最最菜鸟的警员呢？关小娴只有认命的拿着纸和笔挨个挨个的询问，有的男人看她眼生，显然是才来这片的小女警，就出言调戏，关小娴也不恼，就板着一张脸认真的做笔录，遇到不配合的时候，她会指指背后的审讯室， “那你是想要去那里么？进去了就不好出来了。” 对方脸色讪讪的只好打住了。 问完了一群人之后，关小娴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收工了，伸了伸懒腰准备下班。发现角落里还坐着一个男人，背靠着椅子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关小娴走过去，推了推他，不耐烦的喊道，“喂，你，跟我过来做笔录。” 男人听到声音张开了眼睛，关小娴吓了一跳。 那双上挑的桃花眼真是漂亮啊，比她们学校原来的警花还美。就在关小娴呆愣着的时候，那男人站起身，就往她的办公桌走去。 关小娴这才注意到他的身高都快接近一米八了吧，自己一米五八的身材不得不仰望他，话说现在的男、妓都这么好的质量了吗？瞧瞧这身材，脸蛋，关小娴在心里啧啧称赞到，要是她有钱，也愿意给钱和这样的男人睡一觉。 于凯文晚上有应酬，喝了些酒，现在有些宿醉头疼。刚刚一个不流血竟然遭了一个小贼的道儿，摸走了自己的钱夹，里面的现金不多，卡没有他的签字和密码也刷不了，可是证件和一些重要的东西在钱夹里，让他非常为难，所以不得已才选了最近的一个警局来报案，结果他没想到一进来里面就闹哄哄的不知道在做什么，警察也没几个，就一个小姑娘坐那儿一直在登记什么东西，他靠着椅背就在等待中慢慢的睡着了，直到她来把他喊醒。 “姓名？” “于凯文。” “年龄？” “30。” “做这行多久了？” “……”于凯文脑子有点发懵，什么做这行？哪行啊？ “跟之前那群人是一起的么？” “不是。” “原来是另外一家店的啊。”关小娴从文件上移开视线，看着面前皱着眉头，长相俊秀的男人。“一会儿，你也去做个尿检。” “为什么要做尿检？”于凯文真的有点搞不懂情况了。 “你就不要装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做检查的，你可以进去了。”关小娴又埋下头，刷刷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我是来报案的。” “？”关小娴疑惑的看着他，这一行也会报案？ “我的钱包被人偷了。” “哦，”关小娴一副恍然大悟我懂了的模样，“居然有这么不道德的女客人，没关系，我会帮你登记的，不过你还是得去做尿检。” 于凯文简直要抓狂了，想他一个拿了大陆、香港两本律师执照的大状居然会有一天被一个小女警弄得不知所措也算是人间奇迹了。 “madam，我叫kevinyu，是已经移民香港五年的挂牌大律师。今天晚上11点56分，我在旺角朗豪坊附近被小偷偷走了钱包，我是来报案的，我不知道香港的法律什么时候开始有报案需要尿检这一条了？不过我希望尽快拿回我的私人证件，那些很重要。” “……”关小娴有点难以消化，傻乎乎的脱口而出，“你不是做鸭的咩？” 于凯文“……” 关小娴是连连道歉，红着一张小脸送走的于凯文，真是太糗了。她心底里暗自叫糟，双手使劲的拍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天啊，太丢人，关小娴你真是蠢够了。” 她看着报案单上面的报案人资料，轻轻的用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念出了那三个字。 “原来是你啊，大哥哥。真的又见面了。” 于凯文回到公寓，立马冲了个凉，他有点轻微的洁癖，尤其是在人多吵杂的地方呆久了之后就会全身不舒服。刚刚在听到那个小女警解释说刚刚来了一群男性、性工作者之后他更是觉得需要全身消毒了。 于凯文站在花洒下面，任凭热水冲刷在他肌理分明的身躯上，总算觉得活过来了。想起刚刚的误会，一方面他被当做男、妓让他非常不爽，但是后来那个小女警涨红着一张rou嘟嘟的小脸，连连躬身道歉的时候，他又觉得好笑。他一个男人自然不去和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警察计较那么多，最后登记之后就离开那里了，不过，他有注意到她的警员证， 她的名字叫，关小娴。 第五十章 顾若愚的预产期快到了,终于在蒋仲霖又哄又劝之下回了本宅，虽然在现在的小公寓里两个人过得也不错,但是他还是考虑到最后两个月万一有点问题还是在那边更妥当一些。顾若愚松口的当天,蒋仲霖就吩咐把公寓里面的东西搬回过了那边。 蒋仲霖在本宅那边专门空出一个房间做婴儿房，因为前段时间因为确定是男孩儿,所以里面的装饰全是以蓝色为主,关于检查宝宝性别的这件事，蒋仲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一开始叫嚷着要等到生产的时候再知道性别的顾若愚，在听说已经可以检查性别的时候就开始挣扎起来,常常在天人交战要不要去检查，蒋仲霖瞧了好笑就跟她说你要是实在想知道就去看看，被顾若愚瞪了两眼,说是这样到最后一点都没有神秘感了。可是追求神秘感的顾若愚最后还是败在了自己的好奇心下面,去偷偷查了性别。医院会定期向蒋仲霖汇报一些信息，这样自然被他给知道了。男孩儿也好，蒋仲霖想，这样就可以和他一起来照顾顾若愚了。 顾若愚处于最后几个月的危险期，基本上蒋仲霖什么东西都不给她碰，生怕在关键时期出什么意外，这样让顾若愚每天都无所事事，简直闲得发慌。可是没有闲多久，事情就找上门来了。一向呆在家里的顾母来探望孕中的女儿，起先顾若愚还觉得奇怪，按理说依着她妈的性子没什么大事根本不出门，怎么就忽然想起来看她了？ 闲聊了一些家常之后，顾母才说明来意，原来在念高中的顾若锦最近交了一个男朋友，常常往外面跑，而且成绩也下滑得厉害，她担心得不行，这事儿现在还瞒着她爸爸，要是被顾父知道了，不得打断一条腿。 “那男孩儿我托人去查了一下，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孩子，就是个混混，也不知道若锦看上他什么了，心就迷里面去了，怎么说都听不进去，这要是给她爸爸知道了，哎…”顾母满面愁容，对这件事非常无力。 “你找她谈谈呗，她现在这个年纪硬着来会更反弹的。”顾若愚一边啃着刚刚洗好的苹果，建议道。 顾母无奈的摇摇头，“没办法，跟她说过好多次了，就是不听，还说什么如果我们去威胁那个男孩子的话就从家里出去。” 顾若愚听到这儿嗤的笑了起来，“不简单啊，以前只知道骄奢yin逸的若锦小姐现在居然会为了爱情离家出走。”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要是她哪天真的一冲动和那小子走了…那要怎么办啊？” 顾若愚摆手，“妈，你还不了解她么？就算她今天离家出走，明天吃不上牛排红酒，还得自己紫衣服做饭，后天就得回家。” 顾母叹气，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小女儿的脾性，“就算那时候她回来了，她爸爸那里是饶不了的了，到时候我也…”她的话戛然而止，顾若愚自然可以领悟到她的意思，到时候恐怕也得被爸爸按上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吧。 “这样吧，”顾若愚想了想说道，“我去找她聊聊。” 晚上顾若愚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蒋仲霖，蒋仲霖正在解着领带，听到她说要出去，立马停下来，正色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孕妇，这样出门多危险啊。” 顾若愚翻了个白眼，“有人生孩子那天还在上班呢。” “你要和别人比吗？不行，不能出去。” 顾若愚眯了眯眼睛，似乎自从她答应回来了之后这个人的□□主义又死灰复燃了。 “你忘了我回来的时候跟你说的话？” “……” “你答应过我可以同意我的合理诉求，不得□□干预我的个人行为！才答应几天啊？你就想耍赖啊，是不是把我骗回来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呀！” 蒋仲霖叹气的坐到她身边，“什么叫为所欲为啊？我是为了你好，你真的非要出去？” “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不然你以为我乐意去管这些麻烦事啊，要是真给我爸知道了，不得打断他俩的腿，顺带着还得捎上家里不少人跟着连坐。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先探探情况嘛，顺便看能不能开导开导她。” 蒋仲霖似乎在思索着她这番话的诚意度，最后才松口道，“那好吧，不过得让司机一路跟着去。” 顾若愚欣然答应。 顾若愚觉得自己大着肚子在咖啡厅里一坐确实有点引人注目，没见过这么闲一个人来喝咖啡的孕妇，她选了里面的一个角落里的卡座，等着顾若锦。 顾若锦来的时候明显是有些不情愿的，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也不知道顾母是怎么和她说才同意来的。 “三姐，有什么事就说吧。”顾若锦往沙发里一坐，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道。 顾若愚倒是不慌不忙的，“听说你在谈恋爱？” 顾若锦一听这话就皱起眉头，“妈让你来教育我的，哼，家里玩儿车轮战啊？我什么都不想听，你还是走吧。” 顾若愚依然不动声色，这种态度简直太正常了，跟这家伙做了多少年的姐妹，彼此的脾气多少是清楚的。 “你就不想知道我来说什么？” “说什么？不就是mama想让你来做说客吗？让我和张意分手，然后乖乖读书，最后在他们的安排下嫁人。”最后她还有意无意的看了顾若愚一眼。 顾若愚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你是不想被他们安排嫁人，想自己选？” “废话，我才不要被他们安排，谁知道会挑到个什么歪瓜裂枣。”顾若锦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似乎她马上就要被逼出嫁了一样。 顾若愚笑了起来，笑得顾若锦毛骨悚然的，“你笑什么啊？” “哎，我现在才觉得我们果然是姐妹啊，看起来你也不是那么傻嘛。” “你什么意思？” “我先问问你，你喜欢那个男孩子什么啊？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我不会跟家里告发的。”顾若愚还保证似的竖起手指。 顾若锦明显怀疑她的目的，顾若愚只好继续解释道，“其实我今天来找你呢，确实是妈拜托的，不过你也知道，我对家里的事情反正你不怎么在意，也不是爸的马前卒，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今天的说会被捅到家里，我就是好奇来看看，你这么喜欢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呗，说说看嘛。”顾若愚带着一种八卦的语气，似乎真的是只想听听情况。 “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现在是一个乐团的贝斯手兼主唱。很有才华，对我也很好。”顾若锦语气虽然看似平淡，但丝毫不掩饰她的快乐和崇拜，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男生。 “你觉得他好在哪里值得你这么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