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五 关爱
伊戚沉默了半晌，当他重新抬起头时，眼中犹疑…已被坚定所取代。 “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开始么…净化罪孽？” 却不想，少女笑着摇摇头“不急，你的能力还在高速成长中，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应该是安心成长，以及…做些你喜欢的事情。 不然，等你成长起来以后，便注定要变得和我一样了，开始…终日与罪恶为伍。 但是，你也不要有过多压力。 这终究是我的职责，所以即便要陨落于此，我也会为族人争取到百年时光，而有这百年时光的缓冲，足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了……” 不知为何，少女的语气越是风轻云淡，伊戚心中就越是沉重。 犹如…共鸣。 伊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随后问道“接下来做什么？游戏吗？” “嗯~！”少女又是以长长的鼻音作为回应，而后好似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能够得知世界的真相，终归是有好处的。 至少，能让你有一些心理上的准备。 但是，你也不用太在意第三次游戏。 你已经获得了我的认可，所以…不管游戏是否被完成，你都将获得触摸权柄的资格。 因此，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确保自己在游戏中活下来。” 伊戚先是一怔，追问道“怎么？这次游戏难度很大吗？” 少女突然叹口气，随后便再次抬起头，看向…那充斥着污秽与扭曲的罪孽。 伊戚心中也有了些许明悟，所以亦如少女一般，抬头望向了罪孽。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伊戚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因此望向罪孽的那一刻，便将精神集中到了一点，藉此…抵御罪孽的侵蚀。 尽管如此，伊戚还是如芒在背，大脑更有一种被肆意蹂躏的痛楚。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或许是源于自身的能力，伊戚在那片漆黑罪孽中，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是…被挤压、扭曲到一起的灵魂。 只是，灵魂的数量太庞大了，庞大到…根本无法用数字去衡量、记录。 然而，灵魂们却有一个共性，那便是…皆在忏悔、哭诉与哀嚎。 只是灵魂的数量太庞大，所以被汇聚的声音，也是无比庞杂、尖锐，犹如防空警报一般刺耳。 伊戚甚至不敢侧耳倾听，因为仅仅是初闻这些忏悔、哭诉与哀嚎，伊戚便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随即忍不住想要一起忏悔、哭诉与哀嚎。 除了被挤压、扭曲的灵魂外，漆黑中还存在着另一些东西，它给伊戚的感觉非常奇异与邪恶，可伊戚又说不清楚，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 伊戚看向罪孽的同时，少女清脆的声音，也在他耳畔缓缓响起。 “这里，之所以称为永恒罪恶之地，是因为…在这片永恒的领域中，有三万六千个罪恶小世界，正在生生灭灭，轮回不休。 每当有新的小世界生成，我都会斩下一丝罪孽，投入到新生的小世界中。 这一丝罪孽的力量，还不足以侵蚀一个小世界，因此按照既定程序的发展，小世界会带着这丝罪孽一起走向灭亡。 然后，是新的小世界生成，藉此往复轮回，以节制罪孽的过度膨胀。” “然而，事无绝对。 因此，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小世界，因各种意外而跳出既定程序，从而加速罪孽对小世界的侵蚀。 好在，这里并不存在时间的概念。 所以，只要付出一些代价，我便能暂停小世界的运转，甚至进行相对时间的回溯。 但是，每一个小世界的暂停，都等同于…是在变相增强罪孽。 所以，才有了游戏和种子。 游戏，就是脱离了既定程序的小世界，种子则是用于节制罪恶、消除罪孽之人。 可惜，欲望不断，罪恶不止。 所以，不管是种子消除罪孽也好，还是小世界带着罪孽走向灭亡也罢，其本质…都仅仅是在抑制罪孽的复苏而已。” 说到这，少女忽然收回目光，转向伊戚“可是，你与其他种子不同！” 伊戚一愣，不禁伸手摸了摸鼻子“因为…我能净化罪孽？” “嗯~！”少女微微点了点头，补充道“其实，每个人都有净化罪孽的可能性，只是这种几率太小了，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你不同。 我不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但它却能将净化的几率，提升到恐怖的100。 至于…净化，它不同于消除、毁灭，它的本质并非消灭，而是一种奇妙的转化，会将罪孽转化成…性质与其完全相反的物体。 如果说，罪孽充满了黑暗、扭曲与绝望，那么…在完成净化后，它就会变成一种充满光、热，以及希望的物体。” 说到这，少女忽然踮起脚，伸手摸了摸伊戚的脑袋“所以，你的价值远非游戏可比，与我而言…也是仅存的希望。 因此，我希望你这次别太犯倔，一定要先确保自己安全，然后平安归来。” 伊戚的心情一直都很沉重，但被少女怎么一模，顿时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女王大人，我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您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嘱咐我。” 少女先是一呆，随后歪着脑袋眨眨眼“可是，在你的记忆中，摸头这个动作…不是被定义成了亲昵与关爱么？ 我刚才的动作，只是想要表达对你的关爱……” 伊戚当即就是一囧，自己最近老爱揉夏凡的小脑瓜，所以或有意、或无意的，就将亲昵与关爱的情绪，代入到了摸头的动作中。 可摸头，一般都是长辈用来表示，对晚辈亲昵、关爱的动作啊！ 随后，伊戚偷偷瞅了少女一眼。 好吧，眼前的少女…虽然娇嫩无比，但作为其内在的女王大人，确实有资格成为自己的长辈，所以…摸个头也没什么。 只是，伊戚仍旧感觉怪怪的，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好在，伊戚也没继续深究，而是询问道“但是，这与我接下来游戏，又有什么关系呢？” 少女指着漂浮于空中的女人，说“我已被封锁在了这里，只能竭尽全力与罪孽对抗，试图夺回永恒罪恶之地的主导权。 而部分罪孽，就趁着这个机会，摆脱了我的镇压，继而潜进小世界中。 不幸的是，罪孽已经察觉到了你的威胁，所以当你进入游戏后，它们也会跟随你的轨迹，一起降临到小世界中。 然后，你将面临它们设下地…最为严苛，也将是最为恐怖的世界。” 伊戚哑然“罪孽也有智慧？” “当然！”少女话语平淡，内容却是骇人听闻“而且要比人类聪明得多，不然…它又如何能玩弄人心，使人坠落？” 伊戚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问“女王大人，您警告我…是因为知晓了游戏的内容？” 少女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但是…不能将内容，泄露给我？” “不是不能，而是没有意义。”少女摇了摇头，道“我掌罪恶权柄，本就是逆天而为，只因人类之大愿，才将罪孽镇压于此。 但在同时，却又不得不衍生出三万六千罪恶小世界，以供罪孽栖身。 因此，我虽掌管着永恒罪恶之地，却是无权指染罪恶小世界，即便将内容告知于你，它们也会更改游戏的规则。 只有当你进入游戏那一刻，当罪恶权柄延伸到小世界中，它们才会失去篡改规则的能力，使小世界就此定型。” 这一刻，伊戚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游戏，还有那个制定了规则的家伙。 那个东西确实很聪明，自己之所以能够轻松完成游戏，主要是源于对方不够重视的而已。 想到要被那种东西针对，伊戚眼中不由露出了然的神色，然后对着少女点点头。 少女淡淡道“去吧！我会一直注视着你，如果生命受到了威胁，就用硬币。” 想到‘罪之女王的愉悦’，伊戚就感觉到阵阵轻松，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上头有人吧？ 而后，伊戚的身影就缓缓消失了。 伊戚消失后，少女又抬头望向了罪孽，但她的表情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但嘴角勾起了轻蔑的冷笑，就连秀气的小眉毛，也跟着竖立了起来。 “虽说奥斯丁身死，信仰又被妄徒瓜分，遗留下的秩序混沌，也难敌人心。 但那又如何？ 想要重临人间，就给姑奶奶我…先沉睡百年！ 至于…那群王八蛋，我也会在离开前，逐个捏死。” 面对如此挑衅，罪孽自是怒火滔天，瞬间吞噬了整个空间，使之变得一片漆黑。 “哼~！” 少女却是懒得理睬，转身就走出了空间。 不过，少女脚下踩着优雅的淑女步，撑着蕾丝边的小洋伞，宛如一名在明媚春光中，正悠悠踏着青草的贵族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