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篝火晚会
钟表的指针会停止，但时间并没有因此一并停止，仍然会永恒流动。每个人都呆在属于自己的时区，没有人领先，也没有人落后。 正文 “那小子叫一个长不大啊，天天捣蛋，简直就是个淘气包……” “真的吗真的吗？……” 赵啻贤刚一跑到一堆篝火旁，情绪便再也平静不下来了：他看到莫兰妮尔正端着一大瓶啤酒，兴致勃勃地和帝龙独立团的几个津津乐道自己的往事！ 每个人都用截然不同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就连平时存在感不怎么强的小四川也是直着笑，嘴中的啤酒都被呛出来了。赵啻贤的脸不由地嗖一下红了，长大了嘴，却又小声地埋怨着：“你，你扒我黑历史干什么嘛。” “啊呀啊呀，过过嘴瘾开心。” 莫兰妮尔将他拉到火堆边坐下来，啪地给他撬开一瓶啤酒。令人神清气爽的酒香味弥漫在空中，悄悄地钻进鼻腔。 “赵哥，好不容易聚在一块，大家也都在，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就在他打算好好地肠开肚皮猛喝一顿时，坐在他对面的叶冉发话了。其他人也纷纷应和着，无不充满了对团长的期待。 “嗯……好。” 沉默片刻，赵啻贤欣然一笑，将头转向身边——泽沙尔刚刚喝掉了半瓶啤酒，脸上现出一层美丽的红晕。见他这样，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了，只是好奇地看着其他人，用眼神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跳动的火焰旁，赵啻贤举起了自己的酒。火光映入他的瞳中，折射出流动着的感激的色彩：“泽沙尔，自从巴塞星我将次元圣剑拔出的那一刻，你便一直和我共进退。一路上，闯王鲲，闯大加，闯天宫，没有你的陪伴，我不可能走到今天。所以，第一杯酒，我敬你！”说罢，他将酒瓶递到泽沙尔跟前。 “好，讲究！” 泽沙尔豪爽地笑了，两瓶酒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响声响彻整个进入夜晚的机场。火堆旁的众人欢呼着，掌声如同响雷，久久不息，在黯淡的穹顶之下回荡。在所有人惊愕不已的目光中，泽沙尔居然举起酒瓶，将瓶中剩余的大半瓶酒一股脑地统统喝下肚去。第二波掌声响起来了，这次的掌声送给他们美丽与勇气以及酒量并存的副团。 猛灌一口之后，赵啻贤将身子转向了莫兰妮尔，第二次举起酒瓶。 “师傅，我们地球这边的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王鲲殿的日子里，您教了我很多，也同样给予了我很多温暖，让我没有身处异乡的落魄感。所以第二杯酒，我得敬你！” “哈哈哈，干！”莫兰妮尔在此刻也没了女生的娇羞，同样一口将整瓶酒闷完。叶冉那叫一个自愧不如啊，换成自己，今晚就等着好好地猛吐一顿吧！ 两大口酒下肚，只觉嗓中有一股暖流在游走，无比地畅快。这股暖流沿着嗓子，滑入身体中，如同一团静谧的火，无声无息地在体内发着热，向四肢传达出无比奇妙的力量。被这力量驱使着，赵啻贤站起身来，眼中是一望无际的夜幕，和夜幕下，无数火堆，还有无数受过难吃过苦陪自己走来的亲如兄弟的战士们。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将酒瓶举得高高的，高过了头顶，仿佛也高过了星星，高过了月亮，高过了这颗星球的一切。 “第三杯，当然就是要敬咱们帝龙独立团和所有的浴血奋战的弟兄们啊！只要我们上下一心，总有打败他仙王座的一天！大家说是不是啊！干！” “干！” 无数声兴奋的吼声从各个火堆旁传来，所有人的将手中啤酒递向那个火堆，那个年轻，却成熟的团长，赵啻贤…… 不远处的医务室，简易的节能灯将屋内简易的一切照亮。魏晶羽正半蹲在地上，用棉签蘸着医用酒精为坐在她跟前的仙王座小姑娘消毒，她可不像泽沙尔，才没心思和一群大老爷们一块喝啤酒呢。厄罗娜佳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人类阿姨全神贯注工作的样子，一时间连表情都僵住了。 “还疼吗？”就在这时，魏晶羽收起棉签，发问了。再低头看去，自己受伤的左腿居然已经包扎好了！骗人的吧，这么快！ “不，不疼了……” 惊讶之余，她感到心在隐隐发痛。不由自主地，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来了。已经收拾好药箱的魏晶羽听到微弱的啜泣声连忙回头，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还有什么地方疼吗？” “父亲骗我，他告诉我地球人都是魔鬼，不能接近，可是你却再一次给予我生命……”厄罗娜佳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一滴一滴地溢出，啪嗒，啪嗒，将地砖打湿。听到这话，魏晶羽反而平静下来。 她收拾好药箱，站起身来，看着临时医院躺得满满的病人，眼中游走过一丝微弱的悲伤：“不必哭泣。曾几何时，我也有过仙王座人都是魔鬼的想法。现在不一样了，仙王座不也有像你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吗？” 只是，再也见不到倒在血泊中的他了。那块墓晶自己一直都随身保存着，在它小小的空间里，收纳的是他早已冰凉的遗体。但就在前几天，自己随帝龙独立团高歌着跨越沙漠与山峦的时候，她把那块小小的墓晶找块平坦的沙地，埋了。 相信，相信我……晶羽，我永远都守护在你的身边。 不要让我的离去，束缚你一辈子。 这是他在断气前，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喂，不用再踮脚尖了，我已经知道你在我身后了。” 一言如尖针，将身后蹑手蹑脚的厄宏姆建扎了个透心凉。即使他将脚步声放到了最小，地上晃动的影子却还是暴露了他的行踪。魏晶羽转过身来，眼睛如同猫见了耗子，恶狠狠的，恨不得扑上去把他按倒吃掉！曾经无畏勇猛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厄宏姆建全然没了往日的硬气，缩着身子，冷汗一个劲直冒。 “算了算了，不吓唬你了，瞧你那胆小的样。你不和他们喝酒，跑到医院这边找我干什么呀？”对视一会儿之后，魏晶羽收敛了锋利的目光，偷笑着转过身去。没想到平时那么彪悍的家伙，也会和落水的猫一样！ 厄宏姆建也轻轻松了口气，将一直紧抱在怀中的保温饭盒拿出来，放在她的办公桌上：“那个，魏院长，今天伤病号不是比较多嘛。看你比较忙，没时间吃饭……我就把现成的给你带过来了。” 吞吞吐吐地，他总算是把话说完了。即使对着镜子已经演练过无数遍，但一进入这充斥着酒精味的房间里，他便还是瞬间将词忘得精光。 “知道了。”魏晶羽好像怔了一下，好像又没有。厄宏姆建也只得微微点头，木讷地转过身，就要走出医院。 “等一下。”魏晶羽叫住了他。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对视一会儿之后，魏晶羽还是将头扭回去了。 “谢谢。” 沉默良久，魏晶羽轻轻吐出两个字。厄宏姆建脸上的忧郁一扫而光，他洋溢起微笑，披着军大衣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你们会在一起吗？”看着他快步地走远之后，厄罗娜佳抬起头来，眼中的是对二人之间结果的好奇。魏晶羽推了推自己的那副黑框眼镜，那副陪伴她走过两个多年头的眼镜。 “唉，也许会吧。” 傍晚的苍穹之下，总有不平静与另一方的截然不同。仙兵的指挥部灯火通明，仙兵前去支援的王座之甲部队折戟而归。他们身上的军装或者铠甲都是伤痕累累，就连那些高大威猛的王座之甲坦克也变得满目疮痍，一个个被打穿的巨大弹道像破碎的胸腔，让人不寒而栗。 可想而知，他们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打击才会落魄至此。 总司令办公室内，压抑的气氛正在疯狂弥漫。厄罗威尔十指相扣，双臂支撑着头顶在桌子上，眼中布满无数通红的血丝。厄琳柯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那一头蓬乱的头发，以及散落在桌上的药片。坦克长正在战战兢兢地汇报战斗概况，可以看出来，仙兵这次败得很惨。 对方是三九九坦克啊，正常，不怪你们。 但是，他还是无法抑制，当坦克长说出十六神军的部队抵达蒂伦机场，将这里的仙兵部队一举击溃的时候，他心中的那团被包围了许久的怒火…… “给我出去！” 终于，他还是一掌拍在桌子上，强大的力道直接把结实的木桌拍出一圈螺旋裂缝。坦克长吓得浑身发颤，自知继续呆下去极不明智，连滚带爬地退出了房间。 “秩仙大人，您……” “别碰我！” 厄琳柯想上前抚平他内心的焦躁，刚一靠近，却立刻被厄罗威尔强横无比的声音僵住了脚步。她没有继续上前，她知道这声音中是满满的悲伤。 厄罗威尔落泪了，这是自己自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落泪，他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尤其是对家人的思念。疾病缠身……对，妻子与女儿是他唯一的牵挂。他的妻子前些天病逝了，只有女儿还……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如同一座宫殿拆卸了顶梁柱，他的精神轰然倒塌下来。他正抱着头在桌面上微微啜泣，即使他不想让她听到，声音很小，但还是有眼泪不断地由指间缝隙中流出。厄琳柯也忍不住鼻子一酸，轻轻伏在他的后背上。感受着那无力的心跳在胸腔里砰砰地回响，血流如同奔腾的长河，仍然不知疲倦在血管之中高速游走。 “厄琳柯，对不起，但我真的有些无法……” “不，只要您可以不再悲伤，我宁愿您对我打骂相加。” 厄琳柯轻声答道，她闭上眼睛，已然做好了准备。然而，她的脸蛋待来的不是巴掌或拳头，而是那布满伤痕和茧子的大手的抚摸。厄罗威尔的眼中灰蒙蒙的，只是僵硬地盯着已经散落一地的文件，仿佛在喃喃自语：“瞧你说的，我怎么会舍得打骂你呢。自从你父亲和大犬座血拼战死，你就寄我篱下了吧。对我来说，你就像是我的女儿一样亲。” “只是可惜，当好了指挥官，打赢了那么多场战争，却还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这夜晚总有人落泪。 但并不是全部。千里之外，地球军人和混鲲战士们联合开展的篝火晚会还在兴高采烈地进行着。 双军战士们进行了众多表演，有被战士们亲切称呼为“炮哥”的李狗剩的两千米外炮弹砸进脸盆；有叶冉用自身对能量的娴熟掌握制作的能量体歌剧；觊晓则尽情地用化为一道流光的手中长戟削切众人抛来的无数水果，他还发誓要找那个抛充水气球的家伙算账。 吃饱了，喝足了，泽沙尔靠在赵啻贤的肩上，呼噜呼噜地睡了起来。今晚得好好玩个尽兴！“浮灵！”赵啻贤扯开嗓子就是一通吼，吓得一旁小口吃着花生米的浮灵一个大马趴差点噎着。他赶忙挺胸抬头，全然忘了这是晚会，端坐在地上：“请指示！”查诺度的游剑士一生忠心护主，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早就将赵啻贤当成了自己的主子。不管分离多长时间！ “今晚大家都玩得那么高兴，你也别再似个闷酒桶一样了！你不是精通剑道吗？正好，和我们帝龙的这些战士们切磋切磋，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嗖嗖的凉风灌进耳中，赵啻贤只觉得格外舒适。泽沙尔也顿时睡意全无，兴致勃勃地观看即将献上的这场对战。观察能力超群的赵啻贤早就注意到了小四川一直在盯着浮灵的两把刀看！ “我来吧。我叫小四川，现任帝龙独立团新编第四营营长。”果不其然，见浮灵提刀走到空地处，小四川也按捺不住心中战斗的兴奋，纵身跳出了队伍。手中影龙刃在夜幕下舞出一条锃亮的蓝色光弧，闪耀生辉。 “龙神军现任第二十营营长浮灵，受教了。” 他将映射着白光的那柄金刀首先抽出，握紧。 “看招！” 沿袭了班长李镇江快准狠的战斗特点，小四川迅疾地突进至浮灵的挥刀盲区，举刀向他的咽喉刺去。其速度之快，突刺之精准，让赵啻贤都刮目相看。 当然，对于浮灵来说，这只不过是热身而已。看似无解的一招被他轻轻往后一倾便简单地化解。突刺的攻击范围很小，只需保持镇静，便不会为其所动。薄如蝉翼的影龙刃立在身前，小四川随即猛然发力，将刺击变为挥斩。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浮灵的金刀格挡在他的刀锋面前，把这一击扎扎实实地接下。他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进攻了。手腕猛地一发力，那金刀便直接将小四川的影龙刃向远离自己的一侧压倒下去。与此同时，浮灵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顺势抽回金刀直斩向小四川的下盘。小四川只得跳至半空中，整个身体这些子一下都处于离地状态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浮灵隐藏已久的另一柄刀飞速抽出，以刀背斩切在他的腰间。 就这样吗？不，当然不是。 那一整个身体被轻松地一刀两断，化作闪烁的蓝光消散无迹。 在他的后方，强劲的风压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