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拜将封侯
芥子脸色一变,冷冷说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教训我了?你家乐公子把你扔在善信阁,没打算让你再回去,我可不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公主想我了,一句话我就回公主府了。” 小薇掩嘴一笑:“芥子meimei,别怪我的话不中听。在公主和乐公子眼里,我们不过是一个下人,一个可以随意送人卖掉打死埋掉的奴婢,你真以为公主和乐公子会想我们?别天真了,他们身边人来人往多了,送出去的奴婢哪里有要回去的道理?我实话告诉你,要是干不好,不称公子的心,公子不要我们了,公主也好乐公子也罢,要么卖掉我们要么打死我们,我们不会有好下场。” “才不信你的胡说八道。”芥子冷哼一声,“冷得要命,我先回屋了,你且等公子回来。” 小薇摇了摇头,冲芥子的背影喊了一句:“让木恩送一件衣服过来。” 芥子没应声,也不知道听到没有。 虽是夜晚,四下寂静无声,小薇和芥子的对话,周方也只听到了一二,后面的部分因为他走得远了,没有听清。不过就算他听清也会付诸一笑,不管是小薇还是芥子,他都不会赶走,虽然他明知道二人必定会向乐城和魏任暗中汇报他的一举一动。 看破不说破是智慧,何况他也相信凭他在宫中多年的生活经验,也不会让二人察觉到他的秘密。不过出于小心无大错的考虑,快到柴房时,他还是停了下来,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 鸦雀无声。 由于院中全是积雪,人行走其上会吱吱作响,周方确信无人之后,才推开了柴房的门。 穿过密道,来到姜家的秘室,轻敲三下,石门应声而开,是一个绿衣绿裙自称清子的丫环,她头前带路,从密室再到秘道,来到了姜姝的闺房。 闺房之中,姜姝等候多时了,除她之外,还有姜远。 姜远已经得知了一切,原本反对姜姝决定的他,在姜姝陈述了利害关系以及说到了周方如何得公主器重司马运拉拢和乐城赏识,再说到周方谈笑间就让司马运还清了姜家欠款后,他虽然还不是十分情愿,却在权衡利弊下只好无奈地接受了事实——以眼下的情形来看,只有周方可以助姜家一臂之力了。 不过见到周方的一刻,姜远还是无法接受眼前这个来历不明一事无成的男子会摇身一变成为姜家的救命稻草,他有意刁难周方一番:“周公子周旋在公主、乐城和司马运之间,长袖善舞左右逢源,是以美男计骗取了公主的信任,又借公主之势赢得了乐城的认可,再拿公主的信任和乐城的认可,得到了司马运的拉拢,是也不是?” 姜姝气不过姜远的阴阳怪气:“哥……” 周方摆了摆手,笑道:“无妨,姜兄是嫉妒我能得公主青睐,还是羡慕我可以说服司马公子对我言听计从?其实你说得对,我就是借势借力,赢得了各方对我的认同。不过说来容易做到难,姜兄比我更有身份地位,为何不试上一试?” 姜远顿时面红耳赤,他以前不是没有尝试要和司马运交好,也想和乐城称兄道弟,更想入得了公主之眼,却最终功败垂成,是以他还真是几分不服,凭什么他不行周方却行? “说笑了,姜兄不要见怪,我只是开句玩笑。人各有所长,不可以一件事情的成败论英雄。”周方见好就收,毕竟以后要和姜远共事,不可闹得过僵,“姜兄身为姜家的少东家,将姜家偌大的产业经营得井井有条,就非常人所及,我也是自叹不如。” 姜远听了十分受用,虽说对周方的观感依然很差,却多少好了几分,勉强笑了一笑:“周公子就不必折杀我了,还是说正事要紧。既然周公子愿意接手姜家粮草生意,必然会有所谋划,还请周公子赐教一二。” 说是赐教,其实是要考他,还好周方并非一个小小的粮商,否则还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他负手而立,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步:“魏王本想发兵攻打齐国,为何到今天为止迟迟没有发兵?司马运在魏国征伐中山国时,为何明知甘冒事情一旦败露魏国必会被天下人指责也要屠杀粮商?” 姜远一愣,没跟上周方的思路,不知道周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摇头说道:“此事和姜家粮草生意又有何相干?” “干系大了。”周方察觉到姜姝眼睛一亮,似有所悟,笑着冲姜姝点了点头,“我斗胆猜测一二,当初司马运在中山国屠杀粮商之事,魏王心知肚明,之所以假装不知,是因为魏军粮草欠缺,屠杀粮商虽然可能会引来天下骂名,总好过兵败如山。现今迟迟没有发兵齐国,也是同样原因。” “怎么会?去年和前年,风调雨顺,并未欠收,为何会粮草欠缺?周公子,凡事不可凭空猜测。”姜远并不赞成周方的推测,眼神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周方可不是凭空猜测,数月前的魏国和中山国一战,他亲身参与其中,知道魏军的粮草损耗有多严重。他曾亲率奇兵夜袭敌营,烧毁魏军粮草无数。王松也曾数次袭击魏军运粮军,抢夺粮草数百车。魏国两年的丰收在中山国一战中,消耗殆尽! 只时此事不能说得清楚,周方摇头一笑:“魏军缺少粮草之事,我从乐羊将军和司马运口中,无意中听到几次,再推测魏王好大喜功却又迟迟没有发兵,不难得出结论是粮草供应出了问题,兵马未动粮草先先,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若是魏国缺粮的消息路人皆知的话,魏军还要打什么齐国,不被齐国攻打就不错了。” 姜远认真想了想,没有反驳周方的推测:“就算你说得都对,魏军缺粮和姜家又有何干系?姜家的粮草生意只限民间,不和官府打交道。” 姜姝静静听了半天,眼中的光芒闪了一闪,笑了:“周兄的意思是想和……” 周方见姜姝猜到他的用意,点了点头:“没错,和司马运做一笔大生意。” “周公子真是胆大豪气,拿姜家的粮草去和不守信用的司马运做生意,赚了,是你的功劳。赔了,是姜家的损失,哼哼,真是好主意,好主意!”姜远禁不住冷笑连连。 “哥,听周兄把话说完,急什么。”姜姝不满地瞪了姜远一眼,“什么时候改了你的急脾气和轻视他人的毛病,你就能成就大事了。” 周方呵呵一笑:“姜兄不要急,赔了固然是姜家的损失,我也没有利益可得,还损害了名誉。我和姜家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怎会做一损俱损的事情?是,司马运在屠杀粮商和欠债不还两件事情上面,确实失信于人并且无耻之极。但好在司马运不是真小人,是旦meimei君子。真小人百无禁忌,旦meimei君子在意名声。所以和司马运做生意,只要抓住了他的软肋,就可以随心所欲。” 姜远点了点头:“倒也有些道理,你再说说看,公主和乐城的软肋又是什么?” “哈哈……”周方哈哈大笑,才不会上姜远的当,“眼下只和司马运做粮草生意,和公主、乐城无关。”言外之意是何必多此一举。 姜远也嘿嘿地笑了:“也罢,就依你所说,若真和司马运做粮草生意,又该如何着手?听说若要攻打齐国,司马运可是先锋官,不再是运粮官了。” “要和司马运做粮草生意,必须采取迂回之策,毕竟司马运有官职在身,再担任先锋官的话,他必须避嫌。何况他屠杀粮商之事,也会让他的名声蒙尘,虽说不至于有杀身之祸,怕是也要受到惩罚。但司马运必定不会放手粮草生意,毕竟一旦开战,粮草是战争中最大的开支,其中利润十分可观。那么他既想从中谋利又要爱护名声假装置身事外,就必须找一个无比信任的人出面替他经手一切。这个人就是……” “王之!”姜姝脱口而出,今日善信阁聚会,她已然看出王之和司马运关系莫逆,深得司马运信任,不过她也有一些疑虑,“传闻王相国和司马史不和,王之和司马运为何又关系如此密切?” “王相国和司马史不和,和乐羊也不和,但他既不得罪司马史又不疏远乐羊,他只忠心于魏王一人,他才是魏国文武大臣中最聪明的一人。”和中山国相国欧阳乐相比,王黄可谓聪明多了,是朝中有名的老好人,周方继续说道,“姜meimei所说不错,王之就是司马运以后的代言人角色。司马运所图远大,绝对不会只满足于担任一个小小的先锋官甚至是将军……” 姜远为之一惊:“司马运还想拜将封侯不成?” “谁人不想拜将封侯,何况野心极大的司马运了。”周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