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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绕道去路径起点,就开始……狂奔。 黎旦旦必须每天都在崖会泉前面一点到家,不然就没办法热情欢迎人回家,而沃修作为近日行程备受关注,他去公共场合用个公共卫生间都有可能被记录动向的人,他能够大胆使用的智能载具十分少,也不敢轻易离崖会泉的宅邸太近,所以如此一来,不管是做好线路规划还是时间管理,都着实考验人的水平,哪件都不是容易事。 还好迄今为止,沃修的回家与上班之路尚算平稳。 除了人比较受累,猫也经常狂奔得比较疲惫,他整体的体力耐力都得到了长足增进外,他还没有遇到什么别的困难。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啊。”沃修在狂奔回家的途中想。 他已经从“奔跑的沃修”变成了“奔跑的黎旦旦”,正在以逐步缩水的猫身撒开四只爪子飞驰。 沃修就在这点空隙里又抽空想了阵坦白与情报进展的事。 他第一次没能说出来,错失第一个坦白时机,是因为久别重逢他有些飘飘然,飘忘了。 第二回 他还是踯躅,有过就地坦白的念头却又闭口不谈,是因为一来觉得时机不对,有点太突然,二来,他出于“面子心理”,希望自己掉马时能至少有一条裤子,稍微不那么尴尬。 而第三回 ,也就是最近,在48小时休整结束的这些天里,他有了足够的时间与崖会泉共处。 假如刨除掉睡眠时间不算,沃修每天跟崖会泉在一块的时长,恐怕都比黎旦旦和崖会泉在一起的还要长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说。 沃修起先把这归因为太忙,他今天拿到了情报小组的新进展,伯劳的汇报像一只小钩子,它悄然把另一件沃修暗藏很久的事拽出水面,他就方才后知后觉,在他每一回的欲言又止背后,恐怕都还有一层潜藏的原因。 他在潜意识的顾虑。 坦白身份,意味着崖会泉在将沃修跟黎旦旦划上等号之余,那人将终于破除对黎旦旦种族的误解,弄清楚沃修携带的异种基因到底是什么了。 这条信息至今仍对外保密,连联合舰队上做的体检里,报告单上都只印了“不明”,基因型比对是拿现场采集的数据跟数据库里的历史数据比的。 弄清黎旦旦是什么,还等于洞悉了沃修背在身上许多年的秘密,把一段至今性质未定,它发生时他们甚至都还是非完全行事能力人,然而它却又跟他们息息相关的往事推至台前,让他们围绕跨着辈的纠葛面面相觑。 这份顾虑是一只悬在沃修喉咙旁边的手,它日常存在感不高,悄无声息的隐着形,唯有在每个坦白的机会来临前,在沃修将要打定主意一股脑把真相说出去前,它就忽然动作,不动声色掐他咽喉一把。 坦白的机会本来也都是稍纵即逝,只会出现那么小片刻,沃修只要多浪费了一点时间,机会就转瞬即逝,让他只剩一次次欲言又止。 “我唯一能确定的。”沃修在看见崖会泉时想,“也就只有我多半确实很喜欢你这件事了。” 而崖会泉眼中,他只看见了朝自己奔跑过来的黎旦旦,还以为猫是又出去放风,不知道去附近哪个公共景观园林区里玩了。 刚到家的崖会泉弯腰抱起猫,手指放松地埋进黎旦旦密实皮毛里,他揉搓一把猫脑袋,“先斩后奏”地通知猫:“让百里替你看看小领结和猫礼服之类的物品,过几天带你出门玩。” 黎旦旦再次被强调将要出门,方才所有百转千回的想法就瞬间稀碎。 沃修冷静在心底做了场大扫除,把于事无补的感慨都扫去一边堆着了。 他心说不,算了吧,还是别先管那么多苦大仇深与复杂纠葛,想太多不如关注眼下。 所以崖会泉要带黎旦旦去见沃修了,怎么办呢? 宴会上借着花前月下去深情表白来得及么? 而且据他观察,他觉得崖会泉不像对沃修毫无想法的样子……等等,崖会泉不像毫无想法的样子? 黎旦旦耳朵蓦地一动,猫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默默自人大腿上撑起了后爪,从慵懒趴着改成端坐,抬头仔细去探究人的神情。 “……你看我做什么?”原本在给黎旦旦梳毛的崖会泉问,他口吻很平常,手上动作也未停,然而神态却不知怎么,隐约显露出了一点欲盖弥彰,看向黎旦旦的眼神还仿佛隐藏两分亏欠。 黎旦旦——沃修仔细想了想,他就骤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发觉这个家里,好像不仅是他在藏着小秘密,他曾对于某事反复欲言又止。 就在他眼前,这位姓崖的先生,他曾在数月以前就跟猫结了婚,如今是黎旦旦先生的合法配偶,两人具有受法律保护的婚姻关系。 然而崖先生至今为止,但凡对他的老对头沃修提起黎旦旦,从来都只说“猫”,“我的猫”,而只字不提结婚与配偶的事,言辞间大有模糊猫伴侣身份的嫌疑,疑似试图把它淡化为普通的铲屎官与猫的关系。 沃修:“……” 这个发现十分不得了,让沃修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好像绿了。 但是又好像没有。 第90章 即将 红玫瑰与白玫瑰,朱砂痣与白月光…… 崖会泉和沃修的角色立场不太相同, 两人的主观感受理所当然也会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