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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落确信自己没有和钟夜说过这种话,也几乎肯定钟夜是喝醉了酒之后把他和另外一个什么人弄混了,问出这个问题时就代表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有太多记忆也没有太多感情的无神论者了。 虽然这样设下陷阱来套话是可耻的,但江雨落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在意。 他在意现在这个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自己的人到底是在护他,还是只想要守护他身上属于别人的零星倒影。 他也在意自己从钟夜身上得到的这少许的暖意究竟是自己值得,还是只是抢夺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些许动心。 “你喝醉的时候,” 钟夜的眸中沉淀有漆黑的夜色,他可能是没有分辨出梦境和现实,也可能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也想要朝江雨落求证他所在意的事情。 “你总是不记得,明明向我提了很多猖狂的要求,可清醒过来之后你全部都忘的干净。” “猖狂的要求?” 江雨落顿了顿,他的修养和性格都告诉他,不该再问下去了,可心里却有一块犹如隔着屏障的浆流在泂泂翻腾,叫嚣着让他再多了解一些。 “猖狂,而且无礼。” 钟夜艰难地将自己从回忆里江判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之中摘出来,可一抬眼,却又看见了江雨落撑着脸扒在床边的样子,小鹿一样的眼睛里总像是盖着干净的薄雪,再多的肮脏血水积淀在他眼里也都会变成一汪笼着雾汽的月。 “那是什么样的要求……喂?!” 江雨落歪了歪脑袋,想要继续套话,却忽然觉得脚下一空,衣领一紧,一阵颠天倒地的翻滚后,他竟然被钟夜反过来压在了床上。 “这样的要求。” 钟夜语气平淡,但呼吸间微微可见带着醉意的局促,他效仿记忆中江判的样子垂下头去,将下巴垫在了江雨落肩头,鼻息间的热气透过单薄的睡衣悉数喷洒在江雨落颈间。 “是我想的那种有年龄限制的要求吗?” 江雨落悄悄扬了扬脖子,想避开扑面而来的痒意,“在我们阳间做这种交易是犯法的,钟天师好自为之啊。” “……” 钟夜抬起头来,虽然江雨落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不屑的挑衅,但不管是他紧绷的脊梁还是微微发颤的眼睫毛都在暗示他的紧张。 紧张时的身体反应还是和以前一样……钟夜没有再往下继续,而是松开了江雨落,江雨落一个翻身要逃走的时候,突然又被顿住了手腕,紧接着一只被暖气温得发软的纸鸢轻轻覆上了他的唇。 彩油纸的草木味道扑鼻而来,还有透过薄薄的纸张传递到江雨落唇瓣上的,来自钟夜指尖的暖意。 “还给你。” 钟夜看着江雨落一副受了惊吓强装镇定的样子难得笑了起来,顺手还弹了江雨落一个脑瓜崩,“在阴间宣yin也是不合规矩之事,刚刚是骗你的。” “神经病啊。” 江雨落气鼓鼓地捧住纸鸢,“你不是说这东西招邪吗,怎么又放心给我了?” “只要你不带出去就没事。” 钟夜顿了顿,补充道,“明天开始我教你画符咒。” 免得再遇上什么停电的事故江雨落这小子沦落到要向陈莫海那种人类求助的地步。 “之前不是不教吗,告诉你啊,我们无神论者不信法术的,你求我我还不学呢。” “就当是为之前吓唬你的赔礼。” “你还好意思说,” 提到这事江雨落就气得要重拳出击,“让你那鬼东西把头给我装好,从明天开始我们家里的碗就由它负责洗,我看它打篮球那么灵活,洗碗肯定也不在话下。” “你不是害怕它?” “我怕它和我想揍它并不冲突,还有你,管你是我老板,是我老公,还是我老婆,都不影响我此刻想揍扁你的心情。” 江雨落愤恨地撂下狠话,捧着纸鸢“嗙”的一声合上了客房的门,气冲冲地躺回自己床上一边琢磨着怎么和钟夜算账一边渐渐陷入沉睡。 等到江雨落那边的声音止于黑夜,高达和蒜瓣儿都进入了熟睡之后,客房里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床铺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钟夜已经一声不响地没了踪迹。 阴阳两界的通道被称为“雾”,“雾”没有固定的地点和大小,只在黄昏和黎明时显现于世间,鬼神为了公务穿梭于阴阳时可以主动施法召唤“雾”,每一次“雾”的出现都会被专门的判官记录在案,编纂成《雾行册》 而有事没事就喜欢到阳间找乐子的孟舟怜早年研究出了一套法术,可以召唤出不被阎王和判官发觉的“雾”,从而避免了《雾行册》上写满诸如“孟舟怜于乙亥年三月初十前往人界与三名人类切磋围棋”这样没有意义的东西,后来他又将这套法术教给了钟夜。 冥河波漾,倒映着蒸红色的午阳,阴阳两界的昼夜颠倒,钟夜悄悄回到冥界时正值正午时分,除了提前收到召唤在此等候的鼬兽,冥界里无人察觉都他的到来。 “您终于来了,” 镰鼬化作的式神潜伏在风声之中,正是此前受了钟夜指示去查陈莫地狱的那一只,“幸亏有您拖住江判,我找到了曾经负责值守陈莫地狱的鬼官。” “怎么说?” 钟夜在四周布下结界,以免隔墙有耳,江雨落虽然经常在殿上和他吵架,但他跌落冥河不久前曾向钟夜暗示过,冥府里可信正直之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