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七、 遇见故人
这是澄海县的一个渔村，面临大海，距离县城有些路，所以比较偏僻，王华是乘船过来的。 “这里有那么多人？”王华看到远处有些荒凉，不相信地问。 高头和王华谈好，第一批就有二千来人，王华他们两艘船刚好。 “你放心吧！”高头宽慰说。“前些日子，北方很多流民过来，我们县也被迫收留了一些，我们把他安置在前面广澳角那片荒芜之地。还有些人，我们安排在内陆山村。要不是怕你运不走，我两个地方都给你。” “北方还有流民？”王华不解。 “是啊。都怪那些该死的天理教，他们居然敢进攻紫禁城。凭他们区区几个人，就敢造反，简直是不知死活。后来，他们的头目被格杀，但是圣上动怒，所以把多个收留过造反余孽县市的所有人都统统发配到我们南方接受改造。” “天理教？”王华不觉大声问。 “对。你知道这个？”高头怀疑地问。 “没有。”王华忙否认。“不过在广州府那边也听说过。” “对。几年前，他们也在广州府闹事过，居然敢行刺知府大人，简直罪该万死。”高头骂道。“这些人，死了就死了，不死的还连累到我们，需要安排他们。这些可好，正好可以给王兄弟你，也算是大家皆大欢喜。” “那还不得谢谢高头你。”王华忙笑着说。 “好说，好说。只要有生意，我可以帮你把附近县市的那些人都给你弄过来，正好帮他们解决难题。” 王华感谢着高头，心里头却是浮现出了白菁菁的模样。 天理教还是一如历史一样，走入了绝境。刚刚听高头说，头目都被格杀，不知道白菁菁是否也香消玉殒了。一想到此处，王华不由心里一痛。 或者，等下可以找那些天理教徒问问，看看是否有人认识白菁菁。虽然说，这样做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至少可以让自己的心情好些。 王华是和高头乘坐同一艘船，是县衙的大船，王华他们的两艘船是跟在后面，因为不能使用动力，人手不够，所以慢吞吞的。 “我说，你那两艘船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用铁皮制作，顶着个大烟囱，我还以为有什么厉害的，居然那么慢，半天还不跟上来。”高头问。 “我那船主要是地方大，除了这个没什么好的。”王华说。 “对，地方的确是大。”高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有兴趣地说。“对了，你的这个船和那些洋鬼子的船很像。” “你见过洋鬼子的船？”王华问。 “见过，也是和你一样都是铁皮疙瘩，不过前面还装了一个大炮，没有烟囱。但是，比你的船快。” 王华一听，稍微放心，至少欧洲的船还没大规模推广蒸汽船，不过，想来是快了。 “你觉得洋鬼子的船怎么样？”王华问。 “中看不中用，全是花拳绣腿，比起我们的船来，差好几个档次。”说起这个，高头自豪地说。 接着，高头就开始吹嘘起来，以前他是如何如何厉害，区区一个刑房攒点，还居然说带队抓过什么海盗。 广澳角距离澄海县城只有10公里，因为王华他们的轮船速度太慢，居然走了两个小时才到。 三艘船依次靠岸，王华随着高头走入了这里临时安置点。 还真是临时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是简陋，连像样的房子都没有，都是茅草临时搭建的。整个村子密密麻麻的，漫山遍野都可以看到人的踪迹。 高头带着王华穿过拥挤的人群，找到了负责此地的头人。 这个头人是官府在流民中选出来的，年纪比较大，稳重听话之人。 高头直接对他说“我奉命前来通知你，我们帮你们找了一个新地方，叫他们赶快收拾一下，我们好带你们走。” “啊！”老者很意外，也很惶恐。他们才刚刚对这个地方整理过，居然又要换地方，真是折腾。 “啊什么！赶快通知下去，我没时间陪你们这些穷人耗。”高头大骂。 “放心吧！你们要去的地方比这里条件好！”王华看出了老者的担心，插了一句。 老者不解的看着王华，没接话。 “哦，这个王头，以后就是负责你们的人，你们上船后，一切都听他安排。记得，要是你们不老实，我们就把你们丢下海里去喂鱼。”高头一边说。 “王头好。王头好。”老者忙躬身说。 “不必了。赶紧收拾吧！”王华自然不能表现出过分的好，容易被高头怀疑，但是也不能太坏，省得将来不好收买人心。 王华和高头回到岸边，看到整个村子闹哄哄的动了起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吵杂不堪。 不久，终于有人过来，在王华这些人的安排下，拍好长队，一个个依次进入了王华的船只。 王华这边有人安排，高头这边也有人安排清点，因为每一个人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当然得尽心。 因为人实在太多，一时半会不会完成，王华就和高头说声，准备随便走走，看看这个广澳角。 广澳角后世是汕头的一个风景区，如今却是一片荒凉，除了中间那个简陋的村庄外，外面是一些杂树丛生，还有悬崖礁石。 王华选了一个礁石坐了下来，对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心里头却泛起了刚刚对白菁菁的担忧。 她究竟是生是死呢，她有没有听他所言，如果他当时挽留她的话，那么她就肯定不会死了。 王华陷入了思念中，不觉间发现身旁有人出现。 “谁？”王华忙回头问。 一看，居然正是他思念的人，难道他想入迷了，居然晴天见鬼。王华吓了一跳，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居然还是白菁菁。嘴巴上翘，眉诺远山，眼如流水，长长的发丝随风飘扬。 “菁菁，是你，真的是你！”王华不觉叫了出来。 “是我！”白菁菁轻声回答。 “太好了，太好了。你居然没死！”王华欣喜若狂，恨不得一下抱住对方。 “怎么!难道你希望我死了吗？”白菁菁扫了他一眼，走过他身旁。 王华这才发觉自己刚刚有些冲动，还好，没上前抱住白菁菁。要不然，被别人看成非礼了。 王华揉揉自己发烫的脸庞，尴尬笑着说。“自然不会。看到你居然出现在这里，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有什么好开心的。你没看到我都什么样子，居然都成了流民。”白菁菁却忧伤地说。 王华仔细一看，看到白菁菁身上居然穿着简朴破旧的衣服，不留神还真看不出来，但是白菁菁的面容依然是美如天仙。 “我刚刚听说，天理教被消灭，说说，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王华说。 白菁菁长叹一口气，把事情简短说了一遍。 原来白菁菁从广州离开后，就直接回到了北京。林清已经和各路义军商量好，约定起义时间。白菁菁从王华那里得知起义不可能成功，有心想劝阻林清，但是林清怎么可能听她的，反而把她训斥了一番，就连后面的计划都不让她参与了。 后来，和历史一样，因为河南李文成泄密被捕，导致河南提前起义，而河北和北京两地却是按照计划起义，三地形不成配合，导致事败，被镇压。 白菁菁反而因为被冷落，逃得了一条性命，她就混入那些流民当中，被官府流放到了这里。 白菁菁本想去澳门去找王华，但是，如今不比往日，她孤单一人，身无分文，而且身份微妙，又不能暴露，导致难以成行，只好先在这里等待机会。 万万想不到，居然会在此地遇上王华。 “真是辛苦你了。你有没有受到欺负？”王华担忧和难受地问。 “还好，这里的郑老丈是我之前认识的，跟着他一路下来，我才避免了无数的苦难。”白菁菁简单地说。 “郑老丈？” “对，就是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老者。” “哦，原来是他！”王华这才明白过来。 “要不是他，我还没那么快发现你，并找过来。”白菁菁说。 “那他知道你身份吗？”王华担心问。 “知道。所以才会一路帮我遮掩。” “难道他也是天理教教徒？”王华猜想。 “不是。他只是当地普通一个村的村长，因为同情天理教，被无辜牵连，全村被流放于此。”白菁菁摇摇头。 “其实，天理教的结局，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了。现在，害得那么多人被迫流离失所。”王华想到那么多百姓一起受苦，不由说。 “我也知道，可是我改变不了义父的决定！”白菁菁惆怅地说。 “算了，过去的事情过去了。能够在这里，遇见你，是值得庆幸的事情。”王华安慰说。 “你是准备带这么多人，去你们国家吗？” “是的。上次你介绍的那些人，都已经被我们安置好，现在的日子是丰衣足食，可幸福了。”王华说。 “那实在太好了。”白菁菁露出了笑脸。“我记得以前你说过，如果我没地方去的话，你会收留我的。” “那是当然。这不，我特意过来接你了。” 王华感觉这世上真是有命运，居然在这里遇见了白菁菁，这是上天对他最好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