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比你有福气
梁琴的哭声压得很低，在黑暗的夜里听起来有几分压抑。 屋中很静，不远处的大床上，几个孩子已经睡着。 韩向华伸手把媳妇揽入怀中，大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句句低声的哄着她。 他伸手把媳妇脸上的泪水给擦掉，刚刚擦过，就发现她的眼中再次浮现了泪光，顺着脸颊流淌，很快就打湿了头下的枕巾。 “好了，不哭了，宁宁这孩子都没事了。”韩向华低声劝哄。 屋中的孩子们都睡了，他们说话的时候有意压低了声音，免得吵醒几个孩子。 “呼呼！”隐隐的呼噜声响起。 梁琴张了张嘴，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来。 韩向华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梁琴缓了许久，这才让自己勉强平静了下来。 “孩子他爹，我这心里难受啊，宁宁差点就没了。”梁琴哽咽道。 小闺女是她和韩向华最小的孩子，这孩子从小就身子弱，大病小病不断，好不容易养的大了一些，这才有所好转，谁料到差点没了。 梁琴的身子抖了抖，想到闺女落水的事情，心里止不住的害怕。 “孩子他爹，阿文和小武两个孩子就算了，我知道爹娘不待见我，也不喜欢咱们的孩子，不过宁宁身子弱，再不能跟以前一样受磋磨，她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梁琴刚刚平静下来的声音再次有了泪意。 “不会的，不会的，放心吧。” “嗯。” 小闺女这次突然落水，差点丢了性命，吓坏了梁琴和韩向华，两个人只要想到差一点闺女就没了，心就跳的飞快，整个人慌的很。 “好了，咱闺女这不是没事了吗？别担心。”韩向华低声哄道，让媳妇冷静下来。 梁琴点头，声音还带着哽咽。 韩向华道：“等我明天下工之后，去山里转转，看能不能寻着些野味，给闺女补补。” 落水遭了罪，身子正虚弱，应该好好的补补。 偌大的韩家，本就没有分家，大家伙住在一起，吃住自然也一起。 黑夜中，鼾声隐隐响起， 韩雅宁小小的身子翻动了一下，露出了被子下的胳膊，月光照射下，眼皮颤了颤，眼角闪过水光。 月亮升起又落下，独留下一弯月牙挂在遥远的天际。 “咯咯哒！咯咯哒……”花公鸡睁开眼睛，扬天叫了几声，威风凛凛。 “咕咕！咕咕……”母鸡抖了抖翅膀，一个个睁开了眼睛，有些不太愿意动弹的懒家伙，被花公鸡狠狠的啄了几下，立刻就清醒起来。 “咕咕……”母鸡们逃得飞快。 花公鸡趾高气昂，走在母鸡的后面，等到篱笆被打开之后，如同巡视领地的王者，小黑豆眼睛闪着精光。 “起床了，一个个都是懒婆娘，太阳都出来了，还不快点起床干活，一个个都是懒货，等着老娘亲自做饭伺候你们呢，快点起床了。”韩老太站在堂屋门口喊道。 安静了一个晚上的韩家，就在韩老太的训斥声中，拉开了序幕。 梁琴起身的动作飞快，迅速穿好了自己的衣服，朝着屋外走去。 她走到了门口处，正准备打开屋门，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走了回去，来到几个孩子身旁，伸手摸了摸小闺女的额头，见到她没有发烧，小脸睡的泛红，这才松了口气，重新转身走了出去。 “我帮你。” 厨房中，梁琴正在刷锅做饭，韩向华抱了些柴火走进来。 “不用，你快出去吧，我能行。”梁琴见此道。 韩家一共四个儿子，三个娶了媳妇，剩下的韩向强还没有成家，平日里做饭王桂香和赵爱英搭伴，梁琴则是独自一人。 梁琴一个人做饭比较慢，总是被韩老太挑毛病，往日里还有小闺女搭把手，现在就她一个人，哪怕是加快了速度，还是比不上两个人快。 韩向华把手中的柴火丢在地上，捡了一些细细的柴火丢入灶台口中，小心的点燃。 “两个人动手，做的也快些。”韩向华道。 梁琴面色有些为难。 “婆婆等下看到你在厨房，肯定要念叨。”梁琴无奈道。 君子远庖厨，大男人没事往厨房钻，那是要被人看不起。 韩向华丝毫不在意，“我心疼自己媳妇，帮着搭把手咋了，管那些碎嘴的人干嘛。” 梁琴见到他打定了主意，也知道自己劝不住他，低头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嘿嘿！”韩向华笑了笑，开口说话的声音带着笑意：“这就对了，咱们动作快点，不然等下爹娘都起来，看到饭没有做好，又要念叨。” 梁琴红着脸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 韩老太服侍着韩老爷子起身，穿好了衣服，坐在堂屋的椅子上。 几个娃子一脸的睡意，趴在桌子上。 “去看看，老二媳妇做好饭没有，怎么这么慢。”韩老太面色不悦，看着老大媳妇说道。 王桂香撇嘴，站起身子走了出去。 出了堂屋门口，绕过了院子里的墙壁，来到了一侧的厨房外。 “弟妹，你可快点，爹娘都等着呢。”王桂香站在厨房门口催促。 “马上就好了。”韩向华快手快脚的把锅从灶台上端了下来，手腕一抖，稳稳的放在了一旁。 王桂香撇了撇嘴，似笑非笑的看着厨房中忙碌的两个人，眼神落在韩向华身上，眼底闪过鄙视。 “弟弟啊，真不是我这个做大嫂的多事，喜欢念叨人，不过这厨房本来就是女人做饭的地方，你一个大男人，没事还是不要总往里面钻比较好。” 梁琴闻言，脸色涨的通红，伸手推了推韩向华，示意他快些出去，“就剩下这么一点，我一个人也能行，你先出去吧。” “啧啧，弟妹啊，你可真是有福气。”王桂香道，福气两个字特意加重了声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话是反着说，嘲讽她嫁了一个没出息的男人。 “哈！”笑声突然在背后响起，身后冷不丁的有人开口说话，吓得王桂香险些跳了起来，“大伯娘这话说的不错，我娘的确是比你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