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玉京讲道
玉京论道是仙道第一大盛事。 龙汉年间，以鸿钧为首的几位仙道大能整理天下修炼之道，以太乙、大罗、混元三重道果真正确立洪荒修炼体系。一来为修行后辈指引前路，二来也为众多大罗仙神打开前进道路。那时，天降无量功德，玉京玄都扬名天下，仙道随之大兴。 从此以后，每个元会之初，有一位大罗仙家在玉京山顶宣讲大道，这个传统已延续数千元会。龙汉初劫，虽然仙道众多大能陨落诛仙剑阵，但仅存的鸿钧道人更进一步，勘悟混元之门。还有太濛在《洪荒元纪》中帮忙宣传，那一篇篇玉京讲道的心得引起众人的好奇心。不论是穹空星辰亦或者四方海域，各地皆有仙神赶来赴会。 太濛和镇元二人施展太濛特有的梦乡定位。在玉京仙山附近找到一头睡眠中的灵兽。自其梦中引渡，二人赶到玉京仙山脚。 抬头望向仙山，只见山顶紫霄宫祥云翻腾，二十四颗宝珠照耀诸天。山中，天下神魔纷至，稀稀落落往仙宫紫庭走去。 “这次确立仙道教主，鸿钧道人收敛天下气运，或许便要真正证道了。”太濛目光盯着玉京山，只见天下各方的气运汇聚于此，不逊昔年诸仙家颁布洪荒修炼体系时的景象。 不久，二人至山腰的乾坤宫。这座仙宫中挂着一套编钟。四十九钟暗合天道之数，二十五阳，二十四阴，虽无人敲击，但仍有天乐之声徐徐飘扬。 乾坤宫外，有一位俊朗男神坐在台阶上把玩手中金钟。听着乾坤宫中的钟乐，他露出不屑之色“好歹是玉京山，这钟声的水平未免太次。”他不住摇头，拿自己的金钟敲击天音，正巧看到一袭青衣的太濛和镇元子走来。 他眼睛一亮，从玉阶跳下“太濛！你来的好晚！这大会几乎都快开始了。” “你不是还没进去？”太濛抬头瞧了瞧二十四宝珠“老祖以这套宝珠计时，既然宝珠没有轮转一圈，说明时间没到。” 镇元子看太濛和这位神人说话，打量这位年轻的先天神祇，当看到金钟后，有了几分猜测。“师弟，这位是你好友？” 男神看向镇元子，拱手抱拳“在下太一，是跟太濛在不久之前的大战中认识——” “咳咳……咳咳……”太濛一阵咳嗽，打断太一的话。 前些年，太濛因为龙汉初劫的缘故从五庄观溜走，在外结识同样从太阳星溜下来的太一神。二人结伴游历，在大战中打黑枪，结下深厚的战友情谊。 “太一，你是第一次来玉京山上吧？你看这里风景上佳，根本看不出一点大战的迹象。” “是啊。玉京山前些年经历仙魔大战，没想到这么快便恢复生机。”太一是跟自家兄长来的。二人研究《洪荒元纪》后，对洪荒大地上的玉京讲道很好奇。加上又是鸿钧老祖开讲，便从太阳星下来。当然，太濛也在《洪荒元纪》中暗示，着重描绘玉京讲道的重要性。加上是龙汉初劫的最终胜利者讲道，太一便收起桀骜之心，跟过来听讲。 他打量玉京山风景紫瑞蟠龙，金霞腾凤，空中彩云滚滚，霓霞万道。处处皆是长生妙树，比比都是得道仙真。 镇元子似笑非笑看太濛岔开话题。心中暗道“外人面前且给你留个面子。不过师弟放心，回头这笔账咱们慢慢算。你出走三百年，回头就给我闭关三万年去！” 对太濛这浅薄的金仙修为，镇元子很不满意，想要拘他在五庄观好好修行。按照自己研究的“人参果法”，好好恢复自身的先天本源。 转移话题后，太濛松了口气。而太一又看向身边的乾坤宫，嫌弃说“虽然这里景色不错，但山中伴奏的天乐太难听。我闭着眼弹奏，都比它强。” “废话，你怀抱神钟，天然通晓钟吕之乐，岂是这后天之音能比？你若真要比，去跟伏羲比琴乐，你们俩在乐道上肯定聊得来。”说到这，太濛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对了！自己未来制作电影、游戏需要配乐时，可以找伏羲和太一啊！ “伏羲？听过他的名头，可惜没去过凤栖山。” “他们兄妹脾气不错，有空你可以去拜访一下。” 三人边聊边走，进入山顶紫霄宫。 宫门口立着一对金童玉女。这一对童子本是在西昆仑侍奉鸿钧道人的童儿。如今鸿钧道人在玉京山开讲，他们俩也跟着前来。 “太濛先生。”金童玉女挥手打招呼。 观二人修为，太一嘀咕道“怎么瞧着他们俩也有金仙境界？” “道祖身边人，自有不凡之处。”说完，太濛心中苦笑。若非自己在龙汉初劫中有所突破，恐怕连这对童子的修为都不如。 “但他们也并非寻常人。东王公、西王母可是未来洪荒的群仙之首，早早结交对我没坏处。” 太濛拿出两本《洪荒元纪》“这东西你们也看看，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多谢先生。”两个小家伙眨眨眼，收起元纪，请三人进入紫霄宫。 宫内群英云集，不单单是未来赫赫有名的三清道尊，就连许多在洪荒诸地潜修的散仙大神，也都因为鸿钧名号或者因为《洪荒元纪》中的提醒而来。 “我先去找大哥。”太一打了声招呼，去另一旁找帝俊。 一入殿，太濛换上一副笑脸“昆仑三位老兄好，你们来得好早！” 玉清道人含笑说“我仨人所在的昆仑距玉京山脚程近，来得最早。”他三人占据大殿最中央的三个位置，说话间玉清道人颇有几分得色。 “对了，丹药练出来了？那些药材还合用？” 太清点头道“药效不错，已经封入丹炉，搁置在昆仑山巅吸收日月精华。这次回去后，我便尝试出丹。”他看向太濛“这次省却我不少功夫，回头如果可能，我三清宫愿意长期保持这种交易。” “好说好说，如果三清宫作为长期伙伴，那报酬之类的东西，咱们可以重新定义，我给你们一些优惠。” 会员制度，太濛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其他人加入了。 突然，上清跳出来，搂住太濛的脖子将他拉到一边偷偷问“太濛，你那套《洪荒元纪》还有吗？有就再给我一份。” 太清有、玉清有，然而因为上清道人没有参与编纂，所以太濛没有给他送上这份礼物。 太濛随手拿出一份元纪刊物拍在上清脸上，没好气说“找你讨要剑术心得，你死活拿不出来，还好意思找我拿东西？如果下次报刊截稿日之前，你不给我准备三页的剑术心得，以后别想我专门给你留！” “知道，知道了！”上清满口应付，伸手抢过《洪荒元纪》，迫不及待开始翻阅前面的龙汉纪实。他很喜欢女娲的配音。音色百变而优美，且极具感染力。她的声音随情节发展而跌宕起伏，如浑然天成一样。而且太濛准备的录像内容也很不错，都是龙汉年间的各个大事件。 上清将自己的意识沉入其中，去看一场在东海发生的龙凤大战。神龙和凤凰在天空中厮杀，天地昏暗，血染东海。 前次，上清道人借玉清道人的《洪荒元纪》，站在祖龙身边打量。但这次，他跑到一条青龙身边，从普通龙众的角度观望整场战斗。 没错，太濛的图像并非平面，而是立体的真实景象。加上女娲的配音后，完全模拟曾经的大战景象。在这里，能以不同的角度，体验截然不同的感受。 对于娱乐匮乏的洪荒而言，这无异于是一个足以让仙神们反复体验的特殊娱乐方式。 是划时代的进步！ 见上清老实看录像，玉清道人哑然失笑“太濛，你不晓得。他自从看到《洪荒元纪》后，一直缠着我和师兄，借用我们二人的元纪。” 然而太清要研究各路大神的修行心得，不肯借给上清，还嫌弃他玩物丧志，抓他一起研读修行心得。 久而久之，上清便躲开自家老大，一直借用玉清的那部。 “你就宠吧。让他跟我们修炼又不肯，一直看那些纪实有什么用？”太清不住摇头，说了玉清两句。然后他看向镇元子“我听师弟说，前次梦乡突然消失，是道友将太濛抓回去了？” 镇元子一甩麈尾，淡然道“小孩子淘气，咱们做师兄的，需要好好看管。” “不错。”说着，太清道人看了上清一眼。上清跟太濛脾气类似，性格跳脱，让两位师兄头疼不已。龙汉初劫时，太濛本打算拉着太一和上清做打手，同去三族大本营闹一闹。然而上清道人被两位师兄看着，最终无缘下山，只有太濛和太一洗劫凤凰一脉的天宫，将凤凰一脉积累的宝库全部搬空。 太清和镇元聊起管理师弟的心得，太濛立刻苦着脸，找借口溜走。 他从三清边上离开，跑到另外两位大神处“伏羲、女娲，两位近来安好？” 伏羲正拣洪荒趣闻逗自家meimei开心，看到太濛厚着脸皮过来，立刻板起脸“不安好。我们俩被人一杯酒放倒，如今只想着怎么报仇。” 多少年前的事了，这家伙怎么还记着？太濛眨眨眼，主动跳过这个话题，问女娲“人参果如何，我特意挑了两个最大的送去。” 女娲白了他一眼“得了吧，我又不是没吃过。三十颗人参果一模一样，根本没有大小的说法，蒙谁呢！”说着，她从腰间的香囊扯出一件五彩羽衣“给，恭贺你证道太乙金仙的礼物。” 女娲擅裁衣，乃洪荒闻名的巧手。 “这上面还有哥哥帮你刻画的先天阵法，能抵挡金仙级别的敌人。唔……我还专门镶嵌几颗龙珠，你应该很喜欢。” 类似女娲太濛这等先天大神，对龙汉年间的神兽一脉都没好感。女娲清楚太濛跟龙族之间有血海深仇，刻意镶嵌龙珠为他出气。 伏羲接口道“这龙珠能辟火、驱水、定风、避尘，还能当做夜明珠用。虽然不如真正的先天灵宝，但也算不错的法衣。” 太濛自己有一件天衣，看不上其他法衣。但毕竟是兄妹俩的心意，便连忙对兄妹俩道谢。 “那本《洪荒元纪》，你们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meimei将其中不少录像截取下来，在凤栖山中来回播放。那些神兽、妖精似乎很喜欢。” 太濛心中暗笑洪荒娱乐方式太少，看录像什么的，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一种不错的娱乐项目，没见上清都沉迷其中吗？ 难怪最近感觉梦境中摄取的梦思之力更多了。原来是那些凤栖山精灵的缘故啊。 生活不再单调，梦境的构成也会随之复杂化，更多的梦思力量。 接着，他在二人边上坐了一会儿，又忙着找其他仙神交流。比如前不久的紫钰仙君等人，他继续拉拢关系，尝试为自己的“物流”拿订单。 这家伙善舞长袖，就如同一只穿梭在群芳中的花蝴蝶，跟绝大多数仙家大神打招呼。 “对了，太濛。上清看的那东西是什么？听说是你制作的？” “嗯，我和不少大能联手创作，想要吗？一块超过十万年火候的灵玉就可以了，毕竟我们也有成本费呢。” 对这些洪荒仙神而言，十万年的灵玉，连一个元会都不到，的确很廉价。 紫钰仙君看向上清翻阅的玉牒，点头说“的确，制作这东西应该花了不少灵玉。也罢，给我来一本。” 他找太濛买下一本，旁边也有不少人有样学样。但还有一些人觉得吃亏，不肯花这点钱“干嘛要买？回头我去借别人的不就好了？” 他们支支吾吾，含糊几句后转身离开。 太濛对此也不生气。反正他也不在意那几个钱。这试验版的零号《洪荒元纪》，仅仅是研究工艺和试探市场，接下来的第一期才是关键。 另一边，太一走到帝俊身边，遥遥指着太濛说“大哥，这就是我在大地认识的好友。出自五庄观，是镇元子的师弟。” 帝俊盯着太濛看了半天，脸色有些不对劲。他原本听说“太濛”之名还没什么。但亲眼看到太濛的模样后，越发感觉不对劲这家伙，看起来有些眼熟啊！ 最后，帝俊眯着眼，低声说“小心点，以后少跟他来往。” “为什么？你不是说，他的《洪荒元纪》很有用？” “别问那么多，总之他跟我们一系不合。”帝俊忌讳莫深，似乎从太濛身上察觉到什么。 “哎？”太一摸不着头脑，但他亦是颇有主见之人，随后便把帝俊的告诫抛之脑后。以后见面，不让自家大哥知道不就成了？ 在管教弟弟师弟这一点上，帝俊应该跟太清道人和镇元子多聊聊。如果加上meimei，或许兄长组还能添一个伏羲。 见自家弟弟这幅模样，帝俊哪里不清楚他的想法，除却暗中叹气外，也没其他办法，只能心中默道看来，以后要提防一点了。 太濛心有所感，也看向帝俊和太一。他对太一点了点头，然后盯着帝俊看。 帝俊回瞪过去，二人彼此对视一阵，颇有默契的同时扭开头。 帝俊和太濛奇怪的动作被镇元子收入眼帘，等太濛回到他身边后，偷偷问“你跟帝俊认识？” “帝俊？”太濛呵呵两声“师兄还记得我曾经去太阴星一行？” “昔时天地初判，日月二星得盘古灵慧，生大造化。师弟往太阴星寻太阴本源道炁，这事跟我提过。” 太濛最初仅仅司掌关于“梦道”的部分神通，跟脚极差。为了补全自身根基，他曾经去往太阴星。 “那师兄还记得我当年被人打伤吗？” “那伤暗藏太阳毒火——啊……帝俊干的？当时他也在太阴星？” 太阳星上孕育帝俊、太一、羲和三尊大神。而在对应的太阴星，也有三道太阴本源道炁化生神圣。 “当日我去太阴星，正巧碰到帝俊在那里和月御望舒大战。” 月御望舒是太阴星孕育的第一尊月神，可后面两位同伴还没孕育诞生，便遭遇帝俊偷袭。 “帝俊打算夺取一道本源太阴祖炁炼就先天阴阳大道。而我暗中得利，盗取另一道月神本源。” 太阴本源的分裂，导致原本圆满的太阴之道缺失，方有后世“阴晴圆缺”之说。不然的话，太阴星在夜晚就应该如同太阳星一样，是圆满无缺的模样。 “既然太阴三道炁和太阳星对应，那你所谋取的那一道，莫非对应太一？” “不错。帝俊夺取一道太阴元炁，自身合了阴阳大道，加上自己本来具备的天帝帝气。未来有凌驾洪荒的帝命。望舒月御对应日御羲和，因此我手中的这一道太阴元炁和太一对应。” 帝俊当初潜入太阴星，本意是盗取两道太阴本源，让自己和太一炼化阴阳，提高潜力，达到盘古三清的程度。奈何太一心高气傲，看不上区区一道太阴本源，也不愿意去月宫偷袭望舒。所以帝俊打算先抢过来，回头再慢慢说服太一。可惜太濛横插一杠，抢走另一道太阴本源。最终这件事帝俊只好瞒着太一，没有透露真相。 “那你未来必须小心太一！”镇元子马上提醒太濛“如果太一夺取你的太阴本源，岂非能全了他的大道？” 同理，如果太濛击杀太一的话，也能补全自身阴阳大道，成就大罗乃至更高层次。而且——混沌钟啊，那可是真正的先天至宝。 “师兄放心，我有分寸。”太阴本源已经炼成自己的本源太阴神箓，根本不担心太一来抢。 太濛和镇元子解释自己和帝俊的恩怨，又过一会儿，两位打扮怪异的道人走入仙宫。 这两人气息古怪，和在场众人的修行体系格格不入，在场仙家隐约觉得不对劲，默默打量二人。 “呦！这不是西方接引道人吗？”察觉气氛不对，太濛主动开口，上前和接引说话，然后看了看他身边另一人。 那道人头插木簪，正一脸怒视着自己。 太濛心中明白几分，明知故问“这位是？” “这是我师弟准提，前些年刚刚化形。” “哼！”准提似乎对太濛有些怨气，冷哼一声便算打招呼。 太濛眨眨眼，也不跟他动气，继续对接引说“两位从西方赶来，也是为了听道？”他隐晦点出二人的出身，诸仙神随之释然。 西方修行体系另走一脉，炼心修神，自然看上去有些异样。 接引双手合十，语气平和说“我西方被魔祖破败，幸得鸿钧老祖解救，为天下除魔。此刻前来，一为听道，一为谢恩。” 太濛点点头“西方世界被那人破灭，九大神山中的须弥山毁灭，化作焦土。的确很惨。” 太濛自己在极西之地有一处别府，曾经亲眼看到西方世界的惨相，那可真是万里山河寸草不生。整个洪荒西方的灵脉断掉九成，剩下一成破败不堪。他和接引道人在那个时候认识，仅泛泛之交。 如今帮接引解围，主要是为未来投资。毕竟这可是西方未来的大教主，一尊真正的圣人。太濛也把他视作“食粮”，将西方世界视作自己娱乐帝国的一块牧场，当然要示好一下。 “如今灵脉破灭，接下来西方修炼恐怕就麻烦了。不过两位若能带领诸位修士重建西方，再造极乐，也是一番功德。” 太濛不理会旁边一直怒瞪自己的准提道人，转而又去找别人。 接引和准提坐下后，他才问准提“师弟进来后便心境不稳，难道和太濛道友有关？” 提及这件事，准提道人咬牙切齿“师兄你不知道，这人当年曾经从我本体上掰下一根菩提树枝，抢夺我万年道行凝聚的菩提子，我岂能干休？” 接引惊讶道“就是给你舍利子的那人？” 准提语气一顿，勉为其难说“是他。” 早些年，太濛在西方大地转悠，曾经从一颗菩提树截下树枝，虽然后来用一颗西方古仙人凝练的舍利子了结因果，但准提记恨这件事，怎么会甘心？ 接引慎重提醒说“师弟，嗔恨乃修行大魔，你需谨慎。” “师兄放心，我明白。他做事滴水不漏，已经了却因果。只是我心中有点不甘心，不会在此刻多生事端。”准提叹了口气，他当然清楚因果已经了断，但内心这口恶气，实在是难消啊！ 二人闭目养神，等候鸿钧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