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骨鸟说:“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刚刚,我发现我不能控制灵力,就暴露了, 好奇怪呀。” 原来如此,苏芝芝还以为,是魏岸不对劲,结果真是骨鸟自己搞事。 她弹弹骨鸟的头,说:“还好是遇到魏师兄,要是再遇到别人,要么是杀掉他们,要么是逼他们发誓,我可不能保证能一直带着你。” 骨鸟护住自己脑袋:“干嘛呀!我都说不是故意的了!” 它真委屈,以前它能完美隐匿自己气息,从不出错,刚刚不知道是撞什么邪,居然放出气息,还被魏岸发现了。 真是想不通。 拿到神之骨,苏芝芝没有和骨鸟贫,抓紧时间,她布置阵法,滴血认主。 鲜红的血滴落在神之骨上,迅速消失不见。 苏芝芝轻喘一口气,她以为神之骨有主,必须花费精力与之抗衡,没想到魏岸运道那么好,拿到的神之骨是无主的。 她掂量着手上的重量,认主之后,她又得去一次传送阵,这次先试探能不能修好,如果没问题,再回来带魏岸几个。 第二天夜里,苏芝芝正要出门,骨鸟在她身后跳脚,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她“嘘”了一声:“你回家休息一下吧,我去去就回来。” 骨鸟:“你真的要抛下我啊?” 苏芝芝:“……” 她当然不打算带骨鸟,它昨天暴露灵力,今天指不定也会,它变成不稳定因素,以防万一,不带比较好。 为了不伤害它幼小的心灵,苏芝芝想了想,委婉地说:“今晚是去试探,有危险,要是我被魔修发现,你在外头还能照应,要是我们一起被抓住,那就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骨鸟大悟:“原来如此!” 它身上竟然还带着这么艰巨的使命。 骨鸟忙挥挥骨翅膀,说:“那你去吧,万事切记小心为上。” 苏芝芝笑了笑,掩上房门,门上设一个保护阵,以防骨鸟遇到危险。 骨鸟并不知道她在门上做手脚,她走后,它百无聊赖,一会儿回家,但发现家里更无聊,又借着骨头连接外界,在屋子里乱转,最后停在桌子上,踱步。 这是它第一次和苏芝芝分开,而且,已经分开九十步的时间! 骨鸟不禁垮脸。 突然,门闩传来“咔哒”一声,骨鸟心里一喜,是苏芝芝回来了?它啪嗒啪嗒跑到桌子边缘,翘首望去,却见来人不是苏芝芝,而是魏岸。 它和魏岸对上眼,一人一鸟都没动作。 骨鸟反应过来,反正都被看到,魏岸不过练气一层,它不带怕的,立刻摆出主人家的姿态:“你干嘛,有什么事?” 魏岸跨进房中,转过身关门。 他似乎在想什么,在骨鸟等得不耐烦时,才问它:“你就是,那团待在芝芝袖子里的东西?” 骨鸟立刻炸毛,如果它有毛的话。 它不爽地盯着魏岸:“什么‘东西’?我有名字,我叫小白!”它又觉得魏岸鬼鬼祟祟,戒备地看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魏岸露齿一笑。 他唇边酒窝浅浅,让他看起来亲近些,说:“我知道芝芝要去打探传送阵,想与她一起。” 骨鸟不信:“你骗人,那你干嘛直接进屋?” 魏岸说:“门上有阵法,我以为她出事了。” 这种解释过得去。 不过,骨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它怀念苏芝芝在的时候,以她的脑子,一定能察觉哪里不对。 它没想通,就回魏岸的话,说:“她去了传送阵那里,还没回来。” 魏岸“唔”了一声。 他在观察骨鸟,似乎是自言自语,低声喃喃:“你很绝妙。” 在他漆黑的眼瞳里,映出的骨鸟,却不止骨鸟。 那是一个灵魂,利用一把骨头,连接自己和外界,因为并非真身,它每天能用的灵力有限,但一旦有危险,它能弃骨头回到真身,保全性命。 一种替身的办法,确实很绝妙。 骨鸟没发现他的不寻常,只是猛地一怔,问:“你说什么?” 魏岸的眼瞳流转,笑意又挂在嘴边:“你很绝妙。” 骨鸟:“再,再多说一遍?” 魏岸:“……” 这一刻,骨鸟迎来它的鸟生巅峰,在苏芝芝那里,它还没听过一句夸赞!虽然有时候也有,但是苏芝芝更多是敷衍它,只说它厉害,哪有魏岸说的这么好听,还“绝妙”呢! 它浑身骨头舒服。 骨鸟一屁股墩坐下,说:“我同意苏芝芝说你是个好人的观点。” 魏岸稍稍抬眉:“哦?” 骨鸟像倒豆子一样,说:“苏芝芝说,你是个好人,配不上她,她就乐意和那种黑心肝的在一起,就算你不被辜廷那个黑心肝的调走,她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魏岸沉默了一下,笑得有点无奈。 骨鸟说:“你别误会,我只是看你顺眼,透露给你。” 魏岸忽然问:“你觉得辜廷呢。” 骨鸟摇头晃脑:“辜廷?我觉得有什么用,得是苏芝芝觉得才对,要我说,他们俩心都挺黑的,挺适合。” ——得是苏芝芝觉得才对。 魏岸将这句话在舌尖转一圈,垂下眼眸。 骨鸟尝到背后说人坏话的爽,又说:“辜廷就是个大混蛋你知道吧,别看他曾是你们首席大师兄,但他压根不是人!” 魏岸:“……” 开启辜廷有关的话匣子,骨鸟如数家珍:“他居然在大秘境布置阵法,杀那么多师兄弟,就为打开魔隧。” “结果现在倒好,他付出代价,入魔了。” “诶对了,他指不定觉得自己入魔是为了苏芝芝,但苏芝芝说不是的,她看得可清楚呢。” 魏岸说:“这是她的想法。”潜意思是让骨鸟别说。 因为,他更希望亲自从苏芝芝口中听到这些话。 骨鸟说:“这有什么,苏芝芝有话都会和我说的!”它得意地挥挥骨头,“我可是她最好的搭档呢,过命的交情。” 于是,它说出记忆里她的话:“她说,他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他自己。” 他若成魔,只有他心性不稳,心动之。 魏岸袖下的手指轻轻一缩,指尖一闪而过的,是魔纹。 一瞬间,又被压下去。 他轻声说:“为了他自己……” 骨鸟又说:“当然,我说的你别告诉别人啊,不然我要生气的。” 魏岸回过神,再一次仔细打量它:“你一直在芝芝身边?” 骨鸟说:“没有一直吧,不过超过三年是肯定的。”它又拍拍胸脯,“我,最可靠、最忠实的伙伴。” 魏岸想,也不一定可靠,不一定忠实,因为半晌的功夫,它差点把苏芝芝的老底抖光。 不知道她留着这样一只傻鸟,有什么意思。 骨鸟说:“说起来,你觉得我除了绝妙,还有什么优点啊?” 魏岸安静了。 骨鸟:“嗯?” 魏岸:“说话很伶俐。” 骨鸟:“这……勉强算一个优点吧。” 魏岸便说:“记忆力好,思维缜密。” 这就又夸中骨鸟的点,瞧它,小小一只鸟,功能这么多,苏芝芝得到它,真的是如有天助。 它正美着呢,却听魏岸问:“你一直呆在她身边,可见过她,还喜欢谁么?” “喜欢?”骨鸟叉着脚丫子,说,“我们家芝芝不需要这种情绪,就算是以前瞎眼看中辜廷,后来知道他满脑子只有利用,也就抽身了。” “她这辈子,不会再喜欢谁了吧。” 这回魏岸沉默的时间,有点久。 过了好一会儿,魏岸突然微微眯起眼睛,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对骨鸟说:“芝芝遇到危险。” 骨鸟大惊:“遇到危险,你怎么知道?那怎么办啊!” 魏岸拉开袖子,示意它:“我去过去,一起。” 骨鸟心想,会夸它的总不是坏人,忙钻进魏岸的袖子,它在袖子里晃了晃,眨眼间,就听到几个声音: “别让她跑了,她身上好像有灵力!” “抓住她!” 这个“她”显然是在说苏芝芝,只是,没想到没一会儿,就到传送阵附近,这速度也太快了。 骨鸟心里一紧,想要跳出来,才发觉自己动不了,这袖子真是钻进去简单,钻出来难。 这边骨鸟在努力钻着袖子,而那头,苏芝芝沿着巷子跑。 幸好现在谁都用不了术法,只要她混进错综复杂的巷子,不再暴露灵力,那些魔修就没办法抓到她。 说来也是她运气不好,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就要离开时,一个守阵的魔修迷迷糊糊起夜,刚好两人碰上。 她当即拍晕那个魔修,但守阵魔修身上却有一样魔修专用的提醒,不需魔气,一旦意识被强制剥离,则会传出哨声,苏芝芝事先不清楚,把人拍晕,反而暴露踪迹。 只能怪她自己对魔修了解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