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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红着眼眶,话溜到嘴边又滑了回去。 他看我半天没动静,用我的头狠狠撞向铁栏杆:“给我说!” 我头晕发涨,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 下面的人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动静,纷纷抬头往上望,人越聚越多,很快就引来了老师。 还有到处找我的菅越。 昏沉中我听见了他在叫我的名字:“顾行之!” 我苦涩地扯扯嘴角,没能笑出来,没想到我对菅越的喜欢反而成了害他的利器。由我引起的事情就由我来结束吧。 菅越,对不起了。 我紧握住麦克风,按照于航给的剧本,大声宣判着我的‘过错’,到了这种地步,我反而渐渐冷静下来,一字一句描述着我胁迫菅越作弊的整个细节过程。 于航嫌不够,甚至编排了好几出我与他人苟且的戏码让我说。 只要不提到菅越,什么话我都能说,无非是以后走到路上多了几道白眼罢了。 天台的门传来猛烈的撞击声,还有菅越气急败坏的呼喊声。 于航根本不理会,按着我的头让我继续。 我的嘴唇哆嗦着,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只要说出来,菅越就没有事了。他吃了那么多苦,除了我以外什么都没有了,我答应过要保护他的,如今却是害了他。 “你倒是说啊,说你是个令人恶心的同性恋。”于航格外亢奋,语气里满是迫不及待,他太心急地想看我身败名裂,以至于完全忘记麦克风还开着。 他又狠狠地扯住我的头发撞向栏杆,另一只手则一把先开旁边废弃桌子上的遮雨布,“不说我就把这些都扔下去给下面的人欣赏欣赏。” 下面藏着全是他早已经印好的照片。 我慌了,麦克风从手上滑落,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我疯狂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只能卑微地求着他:“于航,算我求求你了,冲着我来,放过菅越他们。” 不远处传来的撞门声越来越大。 于航直接将我甩到地上,捧起那些照片作势要撒,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把他扑倒在地,拳头一点也没留余力,全都砸在他的脸上。照片散落在我们周围,只要风轻轻一吹,飘下天台,就能让菅越万劫不复。 他笑了。 声音越笑越大。 鲜血从嘴角溢出。 他疯了,真的疯了。 我渐渐无力,放缓了速度。 然而他捞起丢在一旁的棒球棒,‘嘭’的一下打中我的头,我直接倒地。 于航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对着我的头不停地踢打,面露恶心,无不憎恶地吼着:“去死吧,狗男男。” 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上传来的疼痛感也感受不到了,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见了菅越的鞋。 我给他买的,作为生日礼物的补偿。 和我是同款的情侣鞋。 我想:菅越,你来干嘛啊,你会被我、被这个疯子害死的。 第46章 我费力睁开肿胀的双眼,透过缠绕在我头上的纱布小幅度转动着脖子,发现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腿上打着石膏,暂时没有知觉,只有手指能小幅度地活动。 呼叫铃就在我手边。 刚按下,就有人推开病房门。 不是菅越,不是我爸 是原本应该在美国的顾言之。 我淋巴肿得厉害,说话很疼,却还是喊了他一声:“哥。” 顾言之对于我的醒来欣喜若狂,先是激动地握住我努力颤动的手指,然后连忙喊进来在外面等待多时的医生护士。 不是熟悉的亚洲面孔,是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国医生。 “哥?” 顾言之坐在我船旁,紧握住我的手不放:“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不要说话,先让医生检查一下。” “你现在在美国。” 原来在我昏迷的时候已经被送到美国来了。 我哥对于我没有挣扎起身,闹着回国感到惊讶,按住我手腕的力道慢慢放松,发现我真的不会反抗,才彻底松了手,让医生给我做检查。 冰凉的医疗器材贴在我的皮肤上,我忍不住轻皱眉头。 我很想菅越,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菅越的名字。 然而我不能。 我把自己放进了一个走不到尽头的魔圈,不断把那天的事情归咎在自己身上。 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我不敢想在这些日子里菅越会承受怎样的压力和鄙夷的目光,那些他本可不必经受的痛苦。 如果那天我没有考好,没有大庭广众缠着要亲他就不会被于航抓住把柄。 再往早了一点说,如果我没有认识菅越,是不是会有一样的结局?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但因为我的原因害了他,我心如刀割。 把他从一个深渊拉出来的是我,把他推进另一个深渊的还是我。 等检查完了,我问我哥要来电话,给在国内的叔叔打了个电话。 “叔,帮我个忙好不好。”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请求在一中当校长的叔叔帮忙了,因为我可能再也不会回去了。 我让他给还没办理完退学手续的我一个处分,劝退的处分。 理由无他,作弊,威胁同学,影响校园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