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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意并不害怕,她只是觉得孤独、荒凉、难过和不开心。 李骐和寇子佩虽是朋友,但寇子佩心里十分清楚,李骐是可以命令他的人,李骐将来可能成为君,而自己是臣,臣不能欺君。 他对李骐说:尹意是地金,是银云的人。rdquo; 李骐点了点头:你打算怎么处置她?rdquo; 寇子佩低头:应该依法处置。但是hellip;hellip;rdquo; 李骐打断他的话:那就依法处置吧。rdquo; 寇子佩坚持:尹意她hellip;hellip;救过我两次,而且今天也多亏了她,不然我们会有很大的损失,严重了后果更是不敢想象。rdquo; 李骐:这些都当他的功给他记上,怎么,难道你还有别的想法吗?rdquo; 寇子佩紧闭上了嘴巴,他脑子里很乱,无法做到正常、理性的思考。 隔着雨幕,尹意并看不清寇子佩的神情,但她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悲伤和矛盾,和大雨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被冲到地上,流向山谷。 尹意的心情突然有了一丝丝愉悦,很奇妙,她转向寇子佩,隔着大雨,朝他用力挥了挥手。 不用为我为难。rdquo;她说。 寇子佩看着她,发现她往山崖边又挪了挪,看了一眼身下无尽的悬崖,全是嶙峋的怪石、茂盛的草林和不间断的雨线。 寇子佩不懂尹意想干什么,只用了那么一秒的时间,尹意便从山崖边跳了下去,以他来不及反应的速度。 他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最后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像一阵风吹向了山谷,从此不知去处,或许去了海角天涯。 一瞬间,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缓了一会儿,才跑到山崖边,大喊了一声:尹意!rdquo; 除了他的声音和瓢泼的雨声,山谷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李骐走到他身边,继续为他撑着伞,他抬眼看了一眼深渊,真的太深了,一眼望不到头,掉下去除了死之外似乎别无选择。 我们回去吧。rdquo;李骐把手轻轻放在了他肩膀上,轻拍着他的肩膀说。 寇子佩茫然的转过了头:好。rdquo;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悲伤,尹意在他的人生里是一个无光痛痒的小人物,她是死是活,都和他无关,跳崖是她自己选择的,路都是她自己走的,他想伸出手来拉她一把,可惜没这个机会。他的心里像被刀绞了一样疼,随着恶劣的天气和大雨一起发xiele出来,或许是因为她救了他两次,所以他才意难平吧。 尹意的意,是意难平的意。 和李骐回去的路上,寇子佩突然就想起了这句话。 第18章 熟悉的面容 财宝追回来之后,李骐和寇子佩在寿州又待了一晚上,整顿了一下,等到雨停,便急匆匆上路了。 就像没有经历过财宝被调包,他们没有发现青楼的密道,没有追踪,没有和尹意重逢,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人掉下山崖,他们只是整顿了一天,重新上路。 寇子佩接受了尹意尸骨无存的事情,她为银云办事,有此下场,不足为奇。 只是偶尔,他会想起尹意,想起这个曾和自己共患难的丑八怪。 在路上,青锋的伤一天一天好起来,李骐给朝廷寄回去的信也有了回音。 皇上对他们在寿州的活动大为赞赏,龙颜大悦,欲回来封赏,李骐和寇子佩不仅妥善考察了茶灾的灾后重建工作,还为朝廷白白引入了一笔可观的收入,虽说当下天下太平,四海安稳,但国库的钱还是越充盈越好,李骐和寇子佩可谓功劳不小。 回长安的路走了三分之一,李骐又收到了母妃传来的密信,大概意思是李骐若真想彪炳千秋,光有圣眷是不够的,还要有权柄,要像储君那样,在朝野上下有臣子拥护。这次的淮南之行他虽立了功,但茶灾不是什么大事,为了建立自己的地位,拉拢人才,他就算不驰骋疆场,也要在军事方面为自己开一道口子。 于是李骐又向皇上请命,财宝让自己信得过的官员拉回长安,他则继续北上,赶往庭州。 在蒙古高原和西域附近,外族猖獗,盗匪流窜,当朝和很多西域国家都有边境问题,突厥是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和当朝一直有边境矛盾,从上一个朝代开始,便和突厥时战时和,历史渊源能延续到很久远的年份。 突厥近年来采取一系列政治和经济措施来发展经济,增强国力,稳固边防,在军事策略上也蠢蠢欲动,似乎想找准时机,卷土重来,侵犯邻国边界,当今边疆局势不稳,皇上的算盘是这样打的:李骐这个时候去考察,就算什么都不干,让他单纯去体验一下边境军旅生活,也是极好的。 寇子佩作为李骐的得力搭档,自然跟他一起去,他们等青锋的伤好的差不多之后,找了几个精锐部队里的骑兵,一同骑马去了边疆的州府。 越往北走,天越高,越蓝,云朵越白,大路上草木不生,风烟滚滚,马蹄踏过,是漫天的烟尘和黄沙,万丈阳光穿过滚滚云海照着旷野和荒原,铺在一望无际的平地上。 沿途的景象萧瑟狼藉,乱石滩岸只有急流,大漠里只有风沙,滚滚黄河里堆着层层黄沙,他们一路奔波,在艳阳灿烂的初夏时分赶了过去。 过了天险,很快便可以装作寻常百姓的样子,混在市井之中,这日,他们一副商人打扮,赶着马车,走在通向庭州城里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