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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夜深了,我也该歇了。”沈落随意踹了一脚尸体,就想跟着沈明河走。刚走没几步才想了起来,瞥了眼还在呼吸的周熙来,问道。“王爷,这个怎么办?” “死透了吗?”沈明河脚步轻顿,歪着头问了一句。 “没呢。” “还能救?” “能吧。”沈落细细查看一番。才淡定道。“孙家少爷没亲自杀过人,大多不过皮外伤,还有得治。” “那留着吧。”沈明河眼神一闪,沉谨道。“好端端的意气书生,苦读十年才金榜题名。临门一脚罹此磨难,也是倒霉。咱们受人提点,他才有此造化。不若送佛送到西,让他入殿试,写一个人生圆满。” “您今日可挺有耐心,也还挺好心。不过殿试就在眼前,他这身伤可好不了那么快。”沈落意外看他一眼。倒不知道自家主子又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实话实说。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都有两难的时候。机会给他了,他去不了,也是命。” 第43章 刘海(倒v结束) 沈落觉得他们家王爷这是在强买强卖逼躺着的小伙子入朝为官。但是他不能说,只能认命地将这位运气不太好的倒霉鬼扛回去,请最好的大夫救治。 沈明河回宫的时候天空清冷辽阔,晨光将破晓,天色将明。 大清早,王小五站在檐下等迟音睡醒。望见沈明河,颔首行礼,等着他走过来。 沈明河脚步却是一顿,看那暖融的日光缓缓溜进门里,为那片地方洒下和暖清光。殿里迟音定然还在深眠。仿似一个忙于读书和课业,伴着晨钟暮鼓作息的普通少年,享受着少见的宁静岁月。 沈明河看了一会儿,久久没动。似乎不忍心打破这片难得的悠游宁静,步子一拐,向着自己的殿里走去。 孙家是信王的外家,想要将他们斩草除根,目前可不容易。沈清的手已然伸到了京城来。而今诸事未定,自己懒得应付。得去给他找些事情,好好麻烦麻烦他。 至于少年,还是让他多睡会儿吧。门外风声如何,只要自己在,也与他无关。 迟音等了好几天也没有等来沈明河的解释。他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忙什么,连着面都不露。 虽说日日吩咐沈落派人校验迟音的功课,自己却甚少亲自监督了。迟音因此偷了不少懒,害怕沈明河发难,更是不愿意主动去找他。 直到沈明河听说后,将折子分了一部分给他送过来。 迟音:“……” 迟音突然就觉得读书尚可以忍受了。 主要是批折子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己前世兢兢业业、宵衣旰食的。好不容易过上了有人代批折子的快活日子。而今再让他重回曾经艰苦的岁月,苦哈哈地一本一本地看那些酸不溜秋的文章,实在有些对不起自己。 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明河这般作态定然是故意的。迟音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他,忍痛表示日后定要认真读书,再不偷jian耍滑,惹人不快。 可惜,这回沈明河却不想让他糊弄过去。沈明河认真听完他的殷勤保证,这才抬起头来,紧抿着唇,庄肃道:“这江山是你的,皇位也是你的。按道理所有送来的折子都需要你亲阅。本王心疼你年纪尚小,才代为率先筛选一遍。如无必要,并不往你跟前摆。能让你看到的,皆是有所疑虑的。你慧眼如炬,又聪明机警。帮着好好看看,许就能解社稷之忧呢?” 迟音这才明白,原来这狐狸搁这儿等着自己呢。不禁暗自腹诽,以前自己不也不看?怎么社稷还出问题了?不就是想知道自己怎么“慧眼如炬”地看出孙思醒有问题? 当初为了引沈明河去查,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胡搅蛮缠了一番。沈明河当时被唬住了,也会乖乖交差似地去查。可待到真的查到了什么,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这人定然会想到,自己怕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否则怎么可能有的放矢,一说一个准。 迟音知道他迟早会问,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地回他。“朕所学所思都是摄政王亲授,有什么东西会是摄政王都不会我还能会的?你是说上次看出孙思醒有问题的事情吗?你有所不知,孙思醒这人自幼和吕谦一起长大,吕谦样样有多出众,这人就有多普通平常。朕对他心里有数,自然知道这人不可能靠自己得到那么好的成绩,写不出如此惊才绝艳的文章。” 京城世家大族年纪相仿的谁没有一起玩过?吕谦打小就万众瞩目,别人谁跟他比就犹如芦苇与松,不能相提并论。迟音这么说倒也不算忽悠沈明河。 “那周熙来呢?他家境一般,且不久前生逢变故。一直籍籍无名,你该不认识他才对。”沈明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了折子,专门抬起头来认真听他睁眼说瞎话。 “那就要问问摄政王了。”迟音瞬间变了脸,略一抽噎,眼里便水汪汪的,淡粉的唇咬在嘴里,期期艾艾道:“他若是籍籍无名,为何您对他如此上心?朕问你时,你斩钉截铁就说状元必定是他。怎不叫朕担心。” “……”到底是又扯到了这个话题上。 沈明河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有些心累,只能轻道:“看来还是本王误导了你,才让你注意了他。不过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人确实是学识过人。日后你若是有机会看到他的本事,你就会知道本王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