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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锁。”笼中人突然抓过小凤手中的一枚钥匙,一壁为自己开锁一壁道:“放了所有囚犯,全部开锁。” 两人皆是一愣,看着百来个铁笼,每一个被囚之人都如同死了一般,了无生气,便是现在开了锁怕也没有求生的意志了。 笼中人当当啷啷的开了铁链,半探了身子出来,乱发囚衣,看不清眉目,他道:“他们都是不怕死的人了。” 是霍然清明,阮氲廷要去拿小凤手中的钥匙,却被她阻了下。 小凤起身,握着一串钥匙,叮当当的晃了一下,扬声道:“铁笼的钥匙全部在我这儿,你们谁想跟我一同杀出去?” 极狭长的正堂之中,无人回答,空荡荡的回绕着她的话,死寂的压抑,没有生气。 钥匙叮当又是一晃,小凤道:“钥匙在我这儿,谁想跟我一同杀出去?”沉了一分语气,冷了三分。 长长久久的回荡,依旧无人应答,却稀稀落落的起了零碎的铁链带动声,铁笼之中渐渐有兽一样的眼睛明明灭灭。阮氲廷攥紧了折扇,压了呼吸。 叮当,钥匙又是一串晃动,小凤霍然道:“谁要跟我一同杀出去!” 一语落地,是铁链声大起,不知是谁先嘶吼了一声:“钥匙!放我出去!”顿时激起一片嘶喊,一双双扭曲的手挣扎出铁笼,死命的想抓着什么,远远望去,是密密的一排,枝杈一般。 小凤抬手将钥匙丢给阮氲廷,“按编号把钥匙分给他们,不要太靠近,他们已经没有理智了。” 阮氲廷点头,接过钥匙,用力扯断了链环,一把把的抛入铁笼之中。 人声嘶喊中,有人淡淡道:“姑娘,你的眼睛……很像我一位故人。” 小凤转头,便瞧见已经靠坐在铁笼之外的那人,头发散乱了一身一面,只隐约瞧出乱发下那一双眼睛,不是特别的亮,却静,一汪秋水般的沉在那里,与那些铁笼中囚禁的人完全不同的眸子,没有挣扎,没有惊恐,更没有濒临崩溃的困兽之色,安宁的格格不入。 是微愣,小凤问:“是赠你这护身符的故人吗?”小凤伸手去扶他起身,却发现他依旧静静的坐着,膝盖以下使不上半分力气,止不住诧异,“你的腿……” “膑刑,剔了双膝盖骨,起不得身了。”他答的云淡风轻,而后略带了轻笑,仿佛剔除的不是他的双膝盖骨。 门外叱咤声声,撞的铁闸门愈裂愈大。长堂之中嘶喊不断,随着铁链的挣抖,一片喧哗。钥匙分的快,再分完折身回来时,已经有人开了铁笼,疯癫一般的扑向门口,来势凶猛惊的阮氲廷忙闪身一旁。 小凤瞧着见眼便可撞开的铁闸门与扑在门前几近癫狂的人,脱下身上的小吏外袍,丢给阮氲廷,“穿上它,等会门被撞开,你便趁乱随着这些囚犯冲出去,凭你的身手是可以脱身的吧?” 接了袍子在手,阮氲廷不禁蹙眉,“那你呢?” 没答话,小凤环顾了一周,落目在微掩的天窗上,通气的天窗,不大只容的下一人的身量,只可惜太高,且这四周根本没有攀爬的东西,“大美,你若带上我可以从这里出去吗?”伸手指了天窗。 阮氲廷瞧着狭小的天窗,没答话,若是他一人的话或许还可以,但再带一人……止不住蹙眉:“行不通的,盔甲兵已经将正堂围的严实,你便是出去也逃不了……” “姑娘可背的起我?”铁笼边的那人突然开口断了阮氲廷的话。 小凤一愣。 他捡起一枚小石子,指尖轻弹,只听当啷一声,天窗霍然被弹开,细雨冷风直入。 这一弹,让阮氲廷吃了一惊,忍不住打量他。 铁闸门咣当一声,青砖脱落,铁笼之中尽数的人都开了锁,奔在门旁,丝毫不惧摇摇欲坠的铁闸门。 片刻都耽搁不得,小凤上前半蹲下身子,“背的起。”伸手挽了那人的胳膊,背在肩上。 “小凤!”阮氲廷上前拦下,“我随你一起。” 小凤抬头看他,“分开逃总是可以逃出一个的,不至于全部被擒,再则林廷川还在御刑庭外,你随囚犯混出去,同他一起撤退。”瞧阮氲廷眉头深锁,不由轻笑:“放心,我最多就是被抓住,到时候记得救我便好。” 背着的人扯出一条极长的铁链,抬手抛出天窗,精准无误的缠住天窗旁的锁扣,微用力扯了扯,道:“姑娘准备好了吗?” 便是在小凤点头的瞬间,铁闸门终是咣当一声被彻底撞了下来,砸了三两人惨叫,盔甲兵呼喝着入内,却被拥挤而出的囚犯堵住了门口。 小凤狠力推了阮氲廷一个踉跄,大喝:“我们走。”背上人用力一扯,带着她腾空而起。 领军的将领挥剑砍伤挡在身前的囚犯,不由大喝:“那两个人跑了!弓箭队上房!”挥剑喝了大队兵卫折身反回门口,下令上房拦截,只余下一队兵卫压制疯狂往外冲的囚犯。 每个囚犯都是不怕死的往外冲,丝毫不在意砍下的刀剑,盔甲兵却是不敢绝杀,这御刑庭的囚犯大多是要拷问情报的重要人犯,若是杀了重要之人,圣上怪罪是担当不起的。 所以只能擒拿压制,一时一片混乱。 混乱之中,阮氲廷趁乱跻身,几个闪躲便逃出正堂,瞧了一眼弓箭支架的房顶,蹙眉直奔出御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