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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赶忙拿出手机事先打好的一番话:「我是陆红的朋友,我欠了她一笔钱,想来还她,但是她的手机和QQ都没人回答,所以就打听到这里来了,听说你们搬家了。我是个哑巴,请多包涵,谢谢!」 这番话其实经不起推敲,比如林秋是怎么打听到这个地址的,毕竟他们搬家是在女鬼死后,不过,林秋的猜测起了作用,一听他是个送财童子,原本颇有戒备的女性立刻眉开眼笑,道:“唉呀,这怎么好意思……咳!”她的表情凝滞了下,大概想到女儿已死,大概类似急行变道然后侧翻的效果,整张脸凝固在要笑不笑的诡异角度上,“这个……要不,我是陆红的妈,要不你先把钱给我?” 林秋假装打字,其实他准备了好几种不同的应答,在来之前的几天他就不断推演这番问答,手指头都打破了。很快,他就把另一条早就存好的回答发了出来:「我联系不上陆红,就是想问问她出了什么事,我们还有些朋友都不知道情况,很关心她,能不能和她见一面或者给我她的联系方式呢?」 话说到这份上,如果正常母亲恐怕早就质疑林秋的动机,要说现代社会,还钱早就有了多种方法,更何况只有债主掂记着收帐,哪有欠债的掂记着还款呢。 然而,陆母依然执着地道:“她……就是不太方便,你给我就好了!我是她妈,不会骗你的!” 「阿姨,不是我不信你,但是我好久没联系到陆红了,真的很担心她。」林秋作出一付深情兼担忧的表情,「我现在经济状况好转了很多,借百万给她都不在话下,她上次和我说想要钱,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她就失联了,请您务必让我见她一面!」 这番话可谓是塑造了一个痴情的逆袭成功人士形象,时间点和陆红生重病的情况也对得上,不得不说,金钱真的会蒙蔽贪婪之辈的眼睛,陆母终究舍不得赶走这笔天上掉下来的“巨款”,转换成悲伤的表情道:“唉,也难为你了,先进来吧,小红她……走了。” 林秋走进客厅,做出一付不解的表情。 “她那时候向你借钱大概是想治病吧,肝癌,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了,治也治不好。”陆母突然干嚎了起来,“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啊!现在好日子来了,你都没赶上啊!” 林秋假装愣了会儿,强撑出震惊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是一年多……二年吧?”陆母抹着眼睛不确定地道,“我也不知道她这是造了什么孽,突然就好好地得了病,她都没成家呢!走得又特别快,一进医院医生就说没治了,该吃吃该喝喝吧,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她那么年轻,谁想到这事啊!” 林秋看着陆母的“表演”,一时间居然有些无法分辨真假,悲伤这个东西每个人的表现形式是不同的,如果仅仅认为某个人的某个表现不符合想像,就认定这个人是假装的,那他和那些相信他父亲的人有什么区别? 至少表面上,陆母还是做到了本份。 林秋沉默了会儿,道:「阿姨,您能告诉我她埋在哪吗?我想去看看。」 陆母立刻面现尴尬之色,迟疑了一会儿道:“就埋在我们家祖坟那儿,不过,那地儿现在拆迁了,好像搞成什么培训基地了,我也不清楚,那地方现在总是有人走来走去的不让进,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秋一听就明白,这他妈是给直接拉回自家地里给埋了啊!这是什么奇葩cao作? 偏僻的深山老林也就算了,祖坟一说十分正常,但是这种准一线城市的城郊结合部,哪还有把自家人葬在自家耕地的?就不说晦气的问题,这事儿妥妥的违法吧?况且,人人都知道未来某天自家地肯定要拆迁的,或者说盼着拆迁,如果真拆了,这埋自家地里的人是掘了呢,还是让建楼的在挖地桩时给掘了呢?再说了,不火葬违法啊,虽说有特殊情况…… 也许是林秋做出瞠目结舌的表情太明显了,陆母也跟着别扭起来,小声辩解道:“那时候不是穷嘛,城里的墓地也太贵了,就一个空中格子五万起,埋地里的十万起,这我们家怎么可能用得起嘛!小红也说了,就喜欢家里,所以我们这一合计,就满足她的愿望了。” 林秋必须得用一百分的意志力才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过,陆母的这番话逻辑上说得通,他必须得决定性的证据。 「阿姨,既然陆红去世了,我这笔帐就还给您了,一共二十万,另外,陆红有没有遗物,我当时写了欠条的。」 “小红一直在外面工作,老房子又拆了,我们实在没有多少遗物……”见林秋露出不快的神情,为了那笔钱,她连忙道,“这样,我找找,你先等等啊!” 陆母一头钻进了某个房间,林秋打量着客厅,没有找到丝毫陆红的痕迹,考虑到房子是陆红死后买的,实属正常,但是所有的家庭合照没有任何一张出现陆红的模样,这就非常不正常了。 如同许多家庭一样,陆家在客厅里也摆了各种照片,有旅游的、节日合照,甚至还有陆家儿子获得三好奖状的老照片。 陆家儿子今年大概十八岁了,三好奖状,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居然还保留着,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消失的陆红”。 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理着西瓜头、穿着紧身裤的小青年走了进来,一见林秋就是一愣,左右扫视一下,道:“你谁啊?干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