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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你还没有回答一开始的问题, 做什么呢?”他笑眯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怜悯, “安娜”拍拍小书架:“我在读一本小说。” “小说?”果戈理换了个表情:“真让人羡慕。你喜欢阅读?” “有形世界中唯一能无拘无束获得自由的就只有思想, 难道不是吗……看到足够多风景突破原生环境桎俈, 最终超脱一切束缚。果戈理, 我们的身体始终被尘世束缚,活着时不辞劳苦将各种苦难织成入殓时穿在身上的衣裳,死去后更是身不由己完全由不相干的人评价议论。能够真正获得自由的日子,根本不存在。” “越是想得多的人,距离自由越遥远,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啊……” 她低低的叹息着,皱起好看的秀眉:“抱歉,我要去外面转一圈散散步。就不耽误你和费佳的谈话了。” 青年愣在原地,低头看她走过自己身边,柑橘的香味拂过鼻端,从背后看红色披肩搭在她身上就像雪地上泼溅了一片热血。 自由……活着的时候不可能得到吗? “安娜小姐,真巧,又见到你了。” 温顺的青年睁大眼睛远远跑到她身边,急促的呼吸与两家不自觉的嫣红说明他此刻纠结与忐忑的紧张:“抱歉,有点事……想问您。” “什么?”她微笑着停下脚步,怀里的兔子动了两下,被纤细手指拂过皮毛后重新乖乖趴好。 “三井先生,您好。您的书……” 三井神情慌张,手脚都不知道该怎样安放,狠狠喘了几口气后捏着袖口抬头大声道:“请您告诉我,该送些什么礼物……” “啊……”他的脸越来越红,像是被染料涂了一遍那样,几乎能看到头顶蒸腾而起的热气:“对不起!我熟悉的女士很少,这里更是一个都没有,看到您没过脑子就跑来胡乱提问,一定让您感到了困扰……” “如果您不说清楚,我也猜不出您的意思呀?送给谁?什么人?”她微笑着转过身,空中花园里那些奇花异草一下子都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 “送给……相、相亲的女士,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但是,我想竭尽所能让她高兴。不要太艰难的事,那样难免无以为继,就……简单一些,日常一些,每天都能做到的,每天都能让她高兴。” 青年扭捏得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女,表情与怀里抱着的侏儒兔如出一辙。 她垂下眼睛:“只要您能保持这种心态一辈子就足够了,每天都做同一件事会产生审美疲劳吧。” “可是……我不知道我还能为她做什么……” 女人忽然抿起浅笑,将怀里的兔子递出来:“就拿它送给那位幸运的女士好了,这是个讨巧的办法,将来还能就这只小东西产生无数交集。” “欸?这不是您的宠物?”他抱着兔子手足无措,两种生物的表情更像了。“安娜”抬手遮了下嘴角:“这是十分钟前别人刚塞给我的,眼下没有精力照顾。替它找个更合适的主人也不错。” 无意间做了回接盘侠的三井被兔子踹了好几脚,手忙脚乱把它抱好,不等张嘴说话就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保镖从远处赶来:“安娜小姐,这里有些麻烦事!” “嗯?”她循着声音看过去,保镖立刻低头鞠躬:“对不起,是我们无能,一位客人在牌桌上赢得实在是太……” “哥哥怎么说?”她的声音多了丝冷意,保镖把头压得更低:“经理说那人没有出千。” “好的,我去看看。输了就扣你们奖金,不能哭哦~”她走向通往赌场大厅的走廊,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朝三井点点头:“抱歉,失陪了,祝您好运。” 赶紧把兔子抱走吧,不然少不了躺进果戈理的盘子。 赌场大厅中的某一张牌桌旁聚拢了看热闹的人,两排保镖一见到走进来的女人纷纷如释重负开始礼貌的驱散人群:“麻烦请让一下。” 这段时间经常驻足此地的人扭头一看,笑着向远处散了条路出来让那女人走过去。 “那是谁?” “赌场老板的meimei。” “真漂亮啊。” “可不是,幸运之神总会站在她身边,只要有大赢家出现保镖们就会把她请出来。”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样漂亮的女人,你不动心?” “我只想知道花多少老板才肯放她陪我喝杯酒。” “那你就只能想想,她结婚了,和一个病怏怏的毛子。” “哈?” “……” 旁边人群里一个戴眼镜的斯文青年差点一头撞在俄罗斯□□上血溅当场,要不是旁边有好心人扶了他一把估计这会儿就得叫直升机来急送医院。 人群议论纷纷之际,“安娜”径直走向赌桌,百无聊赖翻动筹码的黑发眯眯眼青年裂开一道笑意:“呀~终于来了个值得较量的对手,你擅长什么?搭纸牌屋吗~” 换个女孩子当场就会被他气红双颊,她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波澜,拢起披肩坐在保镖搬来的椅子上:“安娜,您可以这样称呼我。请问先生贵姓?” “江户川,江户川乱步。你要喊乱步先生,明白吗?” 青年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副杂货店大减价赠送的眼镜架在鼻梁上,睁开翡翠绿色的眼睛。“安娜”随手捏起一枚最小面额的筹码在桌面上压着它滚了一圈,目光扫过人群里某个快要哭出来的可怜男人:“我们开始吧,乱步先生可以选择自己最熟悉的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