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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修女嬷嬷曾经说过的话,而这也代表着教父的看法。 教父认为,人生而有罪,但只要改正,便可以宽恕。 谢小舟的心念一转,唇瓣翕动:“我选择……” 话音戛然而止。 谢小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注视着教父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眸,眼前佩戴着单片眼镜上,倒映出了自己的模样。 不,不对。 在他面前的,并非是什么虔诚的教徒、更不是良善之辈。教父,是这个节目里的BOSS。不能以常人的心态去对待。 谢小舟十八岁就出来当横漂混剧组了,五六年下来,不知见到过多少人。 演艺圈是演戏的地方,戏中在演,到了外面还要演。故而磨砺出他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只需接触一会儿,就能将一个人的性子看得七七八八了。 而教父…… 谢小舟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下来,他抬起了下巴,以这个角度角度,正好能够看见教父下颌处那一道分明冷淡的线条。 就像是一位最为封建的大家长,古板严苛、不近人情。 他身上所有的纽扣都紧紧扣起,领口袖口都严丝合缝,不露出一寸多余的地方。可是,在重重束缚之下,又好像涌动着一股炽热浓烈的情绪,足以将人燃烧殆尽。 那是深海下缓缓流动的岩浆,只是沉默地燃烧着,让人以为只是产生的错觉。 教父将那股情绪压制在了最深处,微微垂眸,出现在面前的又是那个苦行者。 似乎在他目光注视之处,无论是谁,都将低下高傲的头颅,祈求他赐予的怜悯。 不过这怜悯不是毫无底线,而是有一定的条件的。必要的时候,还将付出血的代价。 谢小舟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了,狭小的空间中回荡着清澈的嗓音:“我选择宽恕,但是……” 他停顿了片刻,左耳佩戴着星之彩耳钉散发着氤氲的光泽,这光芒落在了侧脸上,就像是肌肤白皙得发光。他目光中带着一点怜悯,缓声说道:“但是,必须要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罪责,通过嫉妒的考验。” 这话的意思是。 他选择原谅,但前提是这两个人能在巨蛇的口中活下来。 什么?活不下来? 那只能代表着他们忏悔得还不够嘛。 说完了这些,谢小舟就垂下了眼睑,等待着教父的审判。 房间里安静得吓人。 谢小舟只能听见一阵平缓的呼吸声,然后,他感觉到一只宽厚有力的手落到了头顶,细致而缓慢地帮他梳理凌乱的黑发。 “好孩子。”教父如是说。 答对了。 谢小舟的唇角微微翘起。 教父正要收回手,却又被谢小舟拽住。 教父的手掌宽大、指节分明,连接处有着一层薄薄的茧。而谢小舟则是柔软细腻的。 两只不同的手在此时交握在了一起,轻轻摇晃了一下。 谢小舟微微用力,小声地祈求道:“教父,我想聆听他们的忏悔。” 这样无礼的行为,教父理应感觉不悦。 可他分辨不出这“不悦”是出自面前少年的动作,还是来源于心中莫名的杀戮之意。 正因为分不清楚,才要一一尝试。 教父放下了手上的力道,微微颔首。 谢小舟得到了许可,转过了身,从门缝中向外看去。 他看得是外面,可心中想得却是其他的事情。 这里的教父,应该也是祂的一部分,需要唤醒。 可是,用什么方法唤醒比较好?或者说,该如何在他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教父屡次出现在面前,谢小舟不禁猜测,教父应该对他产生了一点兴趣。 而刚才的举动,自然不是贸然做出的,而是……试探。 试探的结果很不错。 谢小舟指尖曲起,若有若无地蹭过掌心,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余温。 *** 地下室的左右两边分别设有一个隐蔽的房间。 谢小舟带着短发女藏在左侧的房间中,眼镜少女和瘦弱男则是躲在了右侧的房间。 巨蛇在中央的房间游走着,腹部蹭过地面,留下一条黏湿的痕迹。贺从西从他的口中钻了出来,面色苍白,发出了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你们再不出来,我就自己走了。” 那边房间里的人终于忍耐不住,远远听着,似乎是发生了一段争执。 两个房间的门是完全紧闭的。 谢小舟这边是因为刚才巨蛇撞了两下,才出现一道缝隙,他可以从这条缝隙中看向外面。 而另一个房间是没有的。 眼镜少女和瘦弱男并不能看见外面的情形,只能听动静靠猜。 此时他们正在激烈的争论,要不要打开这扇门。 待在巨蛇口中的贺从西也听到了这个声音,苍白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的微笑:“再不走,时间就来不及了,我走了。” 话音刚落,瘦弱男就占据了上分,从里面一把拉开了房门。 吱嘎—— 房门打开。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巨蛇就猛地钻入了房间中。房间太过狭小,完全容不下巨蛇庞大的身躯,其他的部分只能盘在门外,不停地扭动着。 接下来的画面谢小舟就没有再看到了,他只听见一阵阵的响动。应该是双方正在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