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宁瑜合手坐在椅子上,她心里憋屈,闻淑叹气,与她说道:“这事本来就不适宜闹大。” “娘你也同意南乔说的?我知道她难过,可是也不能这样纵容盛兰茵这种人!”宁瑜气不过! 闻淑又是一叹,拉着她的手说:“瑜儿,你是宁国公府的小姐,自小我们便宠你,你活的比这世上大多数的男儿还要自由,你不懂这外面的女子活的有多难,尤其是对南乔这种深闺中的女子,清白没了,名节失了,你便是家族的耻辱,没人会可怜你,别人只会唾弃你,家族中女儿的名声也会受损,失了清白的女人只有死了,才能换了贞烈二个字挽回一些名声,南乔的苦,娘知道,不要逼她了。” “再说。” 闻淑顿了顿讲:“那是盛国舅家的嫡女,皇后娘娘娘家人,你告到御前,皇上也不会把盛兰茵怎么样,顶多就是赏点东西宽慰南乔,但是南乔一旦没了名声,她很可能会被逼死的。” “……我知道了娘。” 宁瑜也是气极了,失了理智,她能怎么样?她只能忍着! 宁瑜在家想了三日,她还是入宫皇上,告到了御前,她无意将事情闹大,所以她私下求见了理宗皇帝!她不奢求得到公平公道,只是不想在罪恶面前如此卑微。 “皇上。” 宁瑜跪在地上,供词她已经递给理宗帝了,她行礼:“请皇上主持公道,交由大理寺彻查。” 理宗帝咳了一声,事他早已经听说了,他只扫了几眼供词便交给了高公公,他温和地笑:“宁瑜,此事朕已经知道了,盛国舅也来与朕请罪了,原是你meimei撞了盛家二小姐,二人有些不合,盛家二小姐也并没有什么恶念,是那帮家丁生了歹念这才伤了你meimei,对这帮人,朕绝不估息,你把人送到大理寺,朕亲自批了,斩立决。” 宁瑜脸色微微发白,表情似悲,似凉,她垂着头问:“皇上,那盛家二小姐呢?便不罚了么?” 理宗皇帝笑一笑说道:“自然是要罚的,盛国舅已经罚她跪祠堂一月。” 宁瑜伏下身,冷静地说:“既然如此,请皇上恩准,便不麻烦大理寺的各位大人了,那几个畜生便交给宁瑜,请皇上恩准。” 理宗皇帝见她识大体,并未纠缠,心里满意,笑道:“如此便依了你,且起来吧,地上凉。” 从大盛宫出来。 平安迎出来,马车在宫外等着了。 宁瑜一身华服,珠钗摇曳,可是她只觉着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可笑。 “小姐,快上马车吧。” 平安紧跟着宁瑜,宁瑜不想坐马车,她就那样往前走着,不停的,不想停,停下来便觉着人生无望。 一辆外表古朴的马车自后面追上来,车里的人撩起车窗上的帘子—— “上来罢。” 宁瑜冷漠地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殷钰下了马车,将她拽上了车里,平安急得大叫:“小姐!” 陶然驾着车对平安说道:“你先回去吧,你家小姐在我家王爷这里不会有事,我家王爷自会送你家小姐回家去。” 说罢,陶然便罢着马车离开,平安想拦也拦不住。 “在宫里受了委屈。” 殷钰说,不是问,宁瑜别开头,殷钰摊开扇子,又合上,他眼眸中有一种沉重,顿了顿他讲道:“这京城,这大盛国,有很多个盛兰茵,这皇城京都,权贵之下,有很多冤屈,居于人下便只能忍,你若想改变,宁瑜。” 殷钰停下来,用扇子指天,目光清凛:“便只能坐上那个位子,做发号施令的人,那时候,公平公道便在你手上,你便可以让这公道,扎根在这大盛天下。” 宁瑜看他一眼,垂下头。 天下不公,因为君不能正。 君若正了,天下公道自然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地瓜也觉着安排这个失清白的梗有点恶,但是因为后面剧情铺开了,不太好改,我看看以后能不能修一下,大家担待一下~ 第13章 永安三十七年五月二十三,黄道吉日,恒王娶妻,宁国公府嫁女, 皇帝与皇后娶儿媳妇,何等大事,盛安街数日灯火通明,禁卫军十六营四营清道开路。 闻淑虽然不满意这门婚事,但是女儿既然成亲,那一定是要风光大嫁的,宁国公府的嫁妆从府门口据说都排到城门口了。 在永宁伯爵府,宁南乔住的秋湖苑像被人遗忘了。 在二个月前,宁南乔便被永宁伯爵府派人接回了府里,皇后派人传话到了伯爵府,说是她失了清白,命数不好,怕是晦气,会冲撞了这宁国公府的吉气。 宁文远自然不敢说什么,他把人接到家,自己也觉着晦气,狠狠骂了宁南乔几句,让人把守着秋湖苑不让宁南乔出去,免得落了罪名害了全家。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府里的闲言碎语传到处都是,宁南乔她每日沉默地呆在院里,人越发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 “外面这样吵,瑜jiejie出嫁,该有多热闹啊。” 宁南乔呆坐在院子里,半天说了一句,紫玉回她:“瑜小姐出嫁,嫁的又是恒王,肯定热闹,听说今天连我们府里的下人也都领了赏,沾了喜气。” “……紫玉,瑜jiejie待我那么好,我不放心,我是不敢出去,我晦气,怕真的对jiejie将来不好,不如你替我去看看吧,回来说给我听。” 紫玉也不过十六岁,半大的孩子,早就想出去瞧热闹了,一听主子发话,立刻便应了,出门去瞧热闹。 恒王到宁国公府迎亲。 新娘要拜别父母。 宁国公与国公夫人坐在首上,二人都穿得华贵,宁镇远更是像整形换了个人,铁汉子硬是被夫人给收拾出几分贵气来,他束手束脚的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拘束过。 “女儿,嫁了人,要——” 昨日背下的几段词,宁镇远一时激动竟然全数忘了,他急了,脸发红,说道:“要好好的,好好的。” 那么刚毅的一个大丈夫,顶天立地的一个人,竟然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哽咽了,眼泪都要流出来。 宁瑜捏紧团扇,张了张嘴,几番才压住眼泪,她行了一礼:“女儿知道了,爹不必担心。” 宁瑜给母亲奉了茶,闻淑本来还在恼丈夫惹了笑话,让女儿没了面子,一轮到自己,结果是一句话讲不出,直接就嚎了出来!一面嚎一面抓着女儿的手不肯撒。 宁镇远来哄着,一帮人劝着,好容易才把闻淑给拉开来。 宁瑜本来心冷理智,被父母这一闹,自己竟然也哭了。 鞭炮声响,喜乐声震天。 宁国公府嫁女。 天已黄昏,盛安街道二旁灯火通明,人山人海,百姓围着街道二旁看热闹,数着宁国公府嫡女的嫁妆,竟是数不到头一般! 恒王娶妻,宁国公嫁女。 皇帝与皇后亲自到恒王府受礼。 拜天地,拜君王帝后。 终于结束了,殷钰出门去接宾客,床上撒满了工精巧的金枣,金花生,金贵元,金莲子,寓意早生金贵子。 宁瑜一个人在新房里,她直接摘了攒满红宝石的缕空凤冠,国公府陪嫁过来的李嬷嬷吃了一惊:“小姐,不能摘啊,王爷还未回来。” “嬷嬷,我累了,你们都去歇着吧。” “那怎么行呢?” 宁瑜把人全遣走了,有什么不行?她连南院的头牌都包过,殷钰早清楚她是什么人,还会在意这些么。 御了钗环,宁瑜散了头发,脱了外衫丢到床前头,她合衣扯过被子倒头便睡。 殷钰回了屋,李嬷嬷守在外面,急忙大声行礼,想提醒屋里的小姐,王爷回来了,赶紧起来吧! 殷钰笑吟吟的,他不过二十二岁,那模样好看的,李嬷嬷心里甚是为自家小姐满意。 “嬷嬷领人去外院吧,有事我会叫你们。” 殷钰笑着说,新人么,李嬷嬷自然是懂的,抿嘴笑着,乐呵呵地领着人走了。 殷钰推门进屋,瞧见宁瑜竟睡下了,他坐到床边,扭身拍了宁瑜的肩膀:“累了?” 宁瑜闭紧眼睛,又不得不坐起来,她黑亮的长发披了满肩,讲道:“王爷,宁瑜月事来了,恐怕今晚不能与王爷同房了,王爷若是喜欢这新房,宁瑜便到旁的院子里去睡。” “你的月事,不是十天前刚走么?”殷钰的目光定定的。 宁瑜面不改色:“女儿家月事反复是正常的,十天前刚走,今天它又来了。” 殷钰眼珠子一转,笑着附耳说:“你是调皮诓我的吧,我不信,不如,我来检查一下。” 殷钰便要解宁瑜的衣服,宁瑜被他的下流惊到了,她一把打掉他的手!殷钰的手生疼的,他脸上的笑容收了,随即又笑:“你果然在骗我。” 看到他又缠过来,瞧见他的脸宁瑜心里便难过的受不了,她猛地推开他,殷钰差一点摔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殷钰沉下脸,“宁瑜,你是宁国公的女儿,我尊重你,但是你也该适可而止。” “王爷,我已经跟你说了,我身体不适,你很急迫是吗?院子外面王府里全是姑娘,要不我给叫一个?”宁瑜是真想,于是翻身下床,她脚刚一着地,殷钰便伸手将她捞上了床,一双漆黑的眼睛越发黑的可怕!“今夜是我们洞房花烛,你要我去外间找旁人,你好大的胸襟!” “出门前家里长辈教了,为丈夫纳妾是妇德。”宁瑜面无表情说的有鼻子有眼睛。 殷钰眼神讥诮,呵了一声:“那怎么不见宁国公纳妾?父皇从前赏了宁国公二个美人,国公夫人拿着刀满大街砍宁国公,既然如此,我便合了你家的妇德,给宁国公送二个美人到府上,想必国公夫人定会欣然接受的。” “你美人多你就送,反正不是被母亲砍死就是送到寺里去。”宁瑜不想跟他纠缠,她抄起床上的被子团了团要换个地方睡去,殷钰一弯腰把她扛在肩上扔在了床上,长腿一迈便扑了过去—— …… 新房的门被大力拽开! 殷钰从屋里出来,一张脸肃沉,他的衣衫微微凌乱,白玉一样的面容青了几大块,他叫:“来人!” 陶然领人冲进院里来,看到殷钰脸伤了,吓得一帮人一齐跪在了地上! 殷钰手在背后握紧,阴森地说:“愣着等死吗?去琉璃轩!” 陶然有点懵:“可是王爷,今晚您洞房花——” 殷钰眼神刺过去,冰冷森森,陶然不敢再讲下去,赶紧的开路,护送殷钰离开了华园! 一早,要到宫里给皇帝皇后请安谢恩。 殷钰昨晚挨了打,今天一早自己先走了,先去了宫里,李嬷嬷在房里急的不行,快被自家小姐给气死了,偏偏她家小姐还一脸没事人一样,表情很爽快淡定! 进了宫,宁瑜一身华贵的宫装,气色甚好,给皇帝皇后请安,一旁,她的新夫脸上的伤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更严重了,满脸青紫,煞是好看。 皇帝长久病着,脸色一直不好看,也看不出来变化,皇后娘娘的脸色是很明显的不大好看,毕竟挨打的是自己亲儿子。 殷钰坐在一旁喝茶,是瞧也不瞧宁瑜,一脸的冷漠。 “洞房之夜,夫妻二个打起来了,传得满京城都是,好好的一桩喜事弄成了盛京的笑话!”皇后罕见的发了怒,现在还在震惊!现在京城都在传恒王跟宁国公不和! 皇帝轻缓地开口:“女儿家娇弱,钰儿,你身为丈夫,要包容,要宽和。” 殷钰站起来,说了声是,一听便是心不甘情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