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新任务
段有才进来的时候便看见一地的碎瓷片，而沈希正大摇大摆地坐在那里，嗯，双手扔茶杯，从左手扔到右手，又从右手扔到左手。 段有才默然，“沈姑娘是来衙门里耍杂技的吗？” 沈希看到他走进来，一笑，“耍杂技不好吗？大人以后不就多了个乐子？” 段有才一边走来，一边重复道“以后？” 沈希将手上的茶杯握在手中细细摩梭，“可不是以后吗？我的金主没了，大人却正好需要人手，难道不是一拍即合？” 段有才走到沈希旁边坐下，拿一双四平八稳的眼看她，“本县倒想听听姑娘所说的人是谁？” 沈希笑笑，“一个富家公子，说不定是出来游山玩水的那种，人长得好，学识也好。” “那姑娘怎么不做了，反而来我这衙门‘受苦’？”段有才语气轻松。 沈希看着脚下的瓷片，忍不住拿脚去踩了踩，将一块小瓷片硬生生碾碎。”哪有为什么，不过就是不想做了，就跑人了。“ 段有才被她逗笑了。 沈希看着他笑，就觉得一阵牙疼，”喂，段大人，我这都投奔你来了。大人还不说说要不要我这个高高手？“ 段有才失笑。“倒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步，沈姑娘如果愿意的话，倒不如帮我做另一件事情。” 沈希洗耳恭听。 段有才敛下笑意，他想了想，”衙内的情况，姑娘大致清楚吗？“ ”大致知道些，具体的并不清楚。“ ”说多了你也懒得听，我就只给讲一讲三班。“段有才略一思量说道。 沈希洗耳恭听。 “县衙内的三班，分别是，壮班、皂班、快班。壮班，管的是护堂施威，而皂班，管的是排简打点，至于快班嘛，管的则是缉拿监犯，捕盗捉贼。三班人数时时变动，清风县内的定制是壮班二十六人，皂隶十六人，而快班八人。“段有才慢悠悠地继续，”但是事实上与这个数字大不一样，先说壮班和皂班吧，每班的人数达到了四十人之众，而这些多余出来的人其实悠闲得很，没有什么正经差事可做。而快班则是达到了五十人，快班的人数多些，尚还说得过去，清风县多贼多盗，时常不大安全，快班超过定制还好说，只是快班的那些人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三分之二的人连基本的拳脚功夫都不会。“段有才说着说着脸色就不大好看，他用了一个月来摸底，如今清风县大大小小的事情他算是格外清楚了，只是越清楚越失望。 沈希听着，大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各班人员冗杂，想必都是为了逃兵役的吧，可是弄成这样，大家伙儿都只知道拖累县衙，根本不能真正做些事情，至于清风县的安危什么的自然是管不了。沈希突然想起张扬跋扈的李班头，问道”李班头，他是什么人？“ 段有才道”各自班房有班头，而这个李班头就是快班的头儿。“ ”这种走路都是虚浮的人还能抓盗贼？“沈希嗤之以鼻，她算是明白了清风县为什么时常生乱，各种盗匪马贼什么的时不时来光顾一下，但县衙里的人却没有能力去管，这个样子长久下去，百姓不滋生恐慌才怪。 段有才笑笑，”沈姑娘所言甚是，所以本县想让沈姑娘进入快班。“ 沈希挑眉，对上段有才平淡无奇的双眼，她笑着，目光有些锋利，”段大人这是要开始动手了？“这个李班头做过不少恶事暂且不提，关键是这个李班头掌握的快班是衙门的一大势力，也是胡县丞与顾主簿的爪牙。段有才想要让她进去，不就是想让她取而代之？ 沈希笑，”段大人既然要用我，我就得先讲好条件。“ ”你说。“ ”一、此事全权由我做主。“ ”没问题。“段有才点头。 ”二、出了事大人得担着。“ 段有才无奈摇头，”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沈希翻个白眼，“吃亏的事儿谁干啊？” 段有才无语，他看着沈希，“只要你不把天给捅个窟窿，我都给你担着。” 沈希满意地点头，段大人真是个好人。最后，沈希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段有才看向她诡异的表情，“还有条件？” 沈希摇头，却双眼冒光，“大人，我毛遂自荐，那我的好处还有没有？” 还惦记着好处呢？段有才果断地拒绝了她，“没有！”沈希一下子傻住了，满脸不相信，就差来一句大人你说话不算数了。段有才咳嗽一声，“那个，本县的俸禄也不多，还得养家糊口，实在没有多余的。何况，你这不是没有推荐旁人吗？既然是你毛遂自荐，那个，那个就免了。” “免了？”沈希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段有才丝毫不为所动。 沈希眼角抽了抽，“大人，你太抠门了。” 段有才咳嗽了声，清斥了句大胆，然后指着一地的碎瓷片道“你看看看看，本县的茶盏都被你摔碎了，本县都没说什么，你也该学学本县的大度才是。再说，我们这都是为百姓办事，怎么能一味地想着黄白之物呢？” 沈希眼角直跳，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大人，你需要‘养家糊口’，难道我不需要‘养家糊口’吗？” 段有才一本正经地反驳，“沈姑娘还没成婚，怎能凭白地说要养家糊口呢？这等昏话，若是传了出去，坏了沈姑娘的名声可怎么办？” 沈希突然发现，跟抠门的段大人谈银子，她怕是永远也占不了上风，这货的无耻已经顶天了。 沈希除了生闷气，还能干什么，她站了起来，哼哼唧唧道“真是小气，跟他完全没法比。”这个时候，沈希想起某人的好处了。 “嘀咕什么呢？某人是谁？” “苏济桐啊！”沈希脱口而出，满脸怨愤。呜呜，突然之间，觉得苏济桐这个金主还蛮好的，起码不抠。 段有才本来还稳稳当当地坐着，口中呢喃了一句苏济桐后，竟然砰的一声站了起来。沈希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时，段有才已经平静地坐了下来。 沈希觉得奇怪，却见段有才端起一旁的茶盏饮茶，似乎没有丝毫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