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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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继续闭着眼睛,心不在焉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昨晚在他怀里大哭一场后,好像一切都看开了、一切都释然了。 傅丞砚这个人,在她心里,早就不重要了。 随着那一声声娇嗔的说话声远去,周围逐渐安静下来,然而没过多久,闻卿瑶就觉得头顶阴影覆下,将刺眼的阳光挡住了一半。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傅丞砚正单膝跪蹲在她身边,抬手拂去她头发上的一根毛絮。 “你晒了多久了?” 闻卿瑶愣了愣,她也不知道晒了多久,反正就没离开过这棵树。 她没回答,只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到他胳膊上。 为了遮住那个牙印,傅丞砚今天穿的是一件长袖的迷彩服单衣,很轻薄,也很显身材。 闻卿瑶抬眼问道:“她刚给你上药了吗?” 傅丞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胳膊,倏地就恍悟了过来。 “没有,不是,阿瑶,你听我解释……” 闻卿瑶掀了下眼皮,打断他:“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 她嗤笑一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现在是单身,想跟谁谈恋爱就跟谁谈恋爱,想跟谁暧昧就跟谁暧昧,管我什么事。” 第25章 追傅队长的难度不大。…… 闻卿瑶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 干脆闭上了眼睛。 别看他,千万别看他,避开这张想了三年的脸, 至少还能让自己过得舒坦些。 三年,足以把关于一个人所有的回忆洗刷干净, 自从养了阿呆, 可能一只狗都比这个男人重要得多了。 这么一想, 愉悦多了。 炎阳之下,树荫窸窣, 两个人, 又陷入了一场无止境的沉默对峙中。 这时,远处传来两个男人的说话声。 郑淏和于晋晗正从一辆皮卡上下来,手里拿着几包烟。 郑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卧槽, 刚才卖烟的那个大姐一直跟我抛媚眼,笑起来只看见两排牙, 吓得我掉头就跑。” 于晋晗拍拍他的肩,“那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开车经过, 你就得负重越野了。” 郑淏心有余悸, 连连喟叹。 工程兵今天都出去执行任务了, 营地格外安静,两个人没发现树下还有人,便靠着车门, 自顾自地抽起烟。 于晋晗忽然扭过头, 压低了声音,试探性问道:“对了郑淏,那个闻小姐, 跟咱们队长什么关系啊?我怎么觉得他俩早就认识呢?” 郑淏怔了下,“……”这让他怎么回。 可事实就是,他们二人之间,确实有过一段,至于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他也不知道。 听着他们的对话,闻卿瑶睁开眼,在视线与傅丞砚稍稍相触之后,蓦地,伸了伸脖子,扬声说道:“没什么关系。” 话音一落,二人齐刷刷转过头来,这才注意到树荫下还有人。 一见傅丞砚也在旁边,都不约而同把拿烟的手“嗖”地一下背在了身后,然后行了个军礼。 “队长!” 俩男人后背一阵阵烟雾缭绕,郑淏木讷道:“闻,闻小姐,你还在晒啊……” 这可是利布斯坎的太阳,赤道上的炎阳。 这么个娇软大小姐,还没晒化吗? 于晋晗胡乱地把烟按灭了,硬着头皮傻呵呵笑道:“没关系就好,我们有个小护士特别喜欢傅队长,黏着两个多月了,还是松城武警医院的呢……” 话还没说完,郑淏从背后给了他一拳,掷了个眼色。 傅丞砚没说话,只疲惫地揉了揉太阳xue,行吧,本来就解释不清了,现在更加乱七八糟了。 “阿瑶,我……” 闻卿瑶压根没理他,笑着说道:“我跟你们傅队长没什么关系,回头你告诉夏护士,让她直接追吧,挺好追的,难度不大。” 傅丞砚:“……” 于晋晗如释重负:“闻小姐,你真幽默,说得就跟自己追过似的。” 说完还呵呵笑了两声,“你说是吧,队长?” “…………” 笑完,就剩下了尴尬和冷场。 似乎是意识到气氛不大对劲,于晋晗很有眼力见地噤了声,找了个由头跑去营门检查。 剩下郑淏一个人杵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傅丞砚看了他一眼,没让他走,也没避讳,径直伸手拍了拍闻卿瑶的头顶,耐心道:“这里是利布斯坎,食物匮乏。” 闻卿瑶敛了眉眼:“所以呢?” 神情自若地端详了她一番,傅丞砚叹了口气,掀了掀眼皮,说道:“这里没有醋。” “……” 气氛顿时就趋近于冰点。 尤其是郑淏,他也不知道他目前扮演的是一个什么角色。 如果是一个正常男人,那么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两个人爆炸前夕的催化剂,甚至被当枪使。 果不其然,闻卿瑶没有搭傅丞砚的话,歪着头看向郑淏,“郑淏,太热了,你抱我回去吧。” “……我?”郑淏瞪圆了眼睛瞥了一眼傅丞砚,义正言辞:“我抱不动。” 能负重二十公斤越野五公里,却抱不动一个女人。 闻卿瑶其实也没指望郑淏会抱她。 预料之中的,傅丞砚微微倾下身,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朝板房走去。 身体直接的紧贴,闻卿瑶稍稍颤了颤,她紧紧蜷缩着,并没有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只是将手握拳,防备性地护在胸前。 看见她下意识的动作,傅丞砚眼底黯然了一瞬,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扯住了,疼得厉害。 回到房间,他把闻卿瑶放在床上,打开空调。 温度降下来后,又帮她掖上被子,说道:“好好睡个下午觉,晚上我要营外巡逻,有什么事的话……” “我没什么事找你。” “……” 傅丞砚坐了片刻,见她闭上了眼睛,便起身离开。 刚开门,闻卿瑶忽然叫住他,“傅丞砚。” 他心底一紧,回头。 闻卿瑶背对着他,消瘦的后背,纤细的胳膊,没有一丝波动。 “阿呆退役了,我养着,它挺想你的。” 其实,何止是阿呆呢。 她又重复了一遍:“……她,挺想你的。” 傅丞砚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怔了怔,很久,道:“我也是。” - 入了夜,外面一队人走过,步履重钝,应该是全副武装。 然后是突击车和装甲车发动的声音。 由近及远,开出了营区。 一晚上,傅丞砚都没有来看她。 第二天一早,闻卿瑶吃完早饭,就又抱了本杂志有一眼没一眼地翻着。 夏芷进来量血压和体温,顺便查看伤势。 伤口虽然很扭曲很狰狞,但已经有长rou芽的迹象了,房间开了空调,护理得很好,暂时没有发炎。 “谢谢。” 闻卿瑶看着她收起血压仪,笑了笑。 夏芷忙着手中的事,瞥了她一眼,“闻大小姐,需要给你请个心理医生吗?隔壁俄罗斯营区有个心理咨询师,会说中文。” 闻卿瑶知道她是在说她咬了傅丞砚那事,默了一会儿道:“傅队长伤口怎么样?” 夏芷头都不抬地说道:“不深,好好护理不会留疤。” 她顿了一下,又道:“闻大小姐,你要是没处发泄的话,麻烦咬自己。” 咬自己? 苦笑,摊手。 傅丞砚刚离开的那段日子里,又不是没咬过。 只是现在又遇见他了,当然要咬在他身上才解气。 闻卿瑶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