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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着,却听前面跪着的昭宁冷声笑了下,不急不慌道:“不知这计策中最重要的周易一环,大人准备用何人呢?可不要万事俱备,偏偏只差那东风啊!” 苏钊一噎,想想又觉得心有不甘,又道:“这也容易,公主既提出了此计,想来麾下定然是有此人才的。何不举荐了来,也是公主的功德一件啊。” 这下,连几个一直附和他的大臣也禁不住连连摇头。公主不过是为了上战场,如今不用其人,反而夺其谋略挖其墙角......这般算计,实非君子所为,传出去只怕是要让天下人耻笑的! 苏钊却大义凛然的很:“这皆是为了朝廷和天下苍生着想,难道公主不是为了这天下百姓而战么?” 他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听上去坚定的很,只是话里话外,却怎么着都有些强词夺理的味道。宝座上的皇帝微微眯了眼,打量着他不语。 “苏大人一口一个朝堂一口一个天下苍生,”贾琅慢慢悠悠道,“怎不见大人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交出来赠与这天下苍生?大人如此心怀天下心胸坦荡,怎不曾谈谈自己究竟为百姓做了些什么呢?” “本官为何需要向你解释自己曾做过些什么?”苏钊冷声道,“贾大人cao心的事是不是太多了?” “这倒也不是,”贾琅笑眯眯道,“只是见大人如此理直气壮要求旁人将一切献与这天下,还以为大人早已身先士卒奉献出去了。原来,大人只是要求旁人cao心这天下苍生,自己只要站在旁边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几个小官忍不住掩嘴而笑,看着苏钊的脸色由青到白又由白转青,变换来变换去,显然是被这话气得狠了。连带着皇帝也禁不住淡淡一笑,看着这人被气得几乎跳脚的样子,也觉得有趣的很。 趁着朝堂中众人皆不理论,贾琅稍微侧过身去,低声在苏钊耳畔说了句什么。 他的幅度极小,众人皆不曾看见,而那句话,也未曾被其他人听见。可原本只是恼怒的苏钊苏大人,忽然之间像是被谁在那天灵盖上重重打了一锤一般,一下子站在原地大汗淋漓起来。 “苏卿?”他这般模样,让皇帝也觉出了不对,“这是怎么了?” 苏钊勉力支撑着,脸色苍白的很,低声道:“臣并无何事。”言罢便呆呆站在一旁,再也不出声了。 最强的战斗力溃败之后,其余人等也都丧失了斗志。见昭宁公主的确是有大才的,便也心不甘情不愿默许了其去战场上迎敌。 直到众大臣鱼贯出了朝堂,苏钊才快步走近贾琅,冷声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贾琅挑起眉,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苏大人,你就真的以为自己为了那所谓的声名掐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事是被瞒的天衣无缝的么?她死在你手下的时候,你曾生出过一点点的怜悯么?” “这事你怎么会知道!”苏钊咬紧了牙,低低道,“那是我的女儿,她身为我苏家女儿,却有违祖训,失了清白。违背了我家风,脏了我家门楣,怎么处理,那都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说着说着,忽而又惊疑不定地打量他,露出一抹恶意的微笑来,“莫非,我那不孝女肚中怀着的——” 贾琅没有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想也不想,径直用拳头狠狠击中了这人的腹部,击的他一声痛呼,瞬间弯下腰去。 而当他再抬起来时,脸颊的一侧却出现了一个青紫的手印,是天上的众神仙也实在看不过眼,一时气愤呼上去的。 【怎么能只呼一边呢,】观世音优雅地摇头,纠正道,【这般看着一点也不美观。】 于是她毫不犹豫卷起了袖子,对着苏钊另半边脸又来了一巴掌。 苏钊再次吃痛,抬眼却发现贾琅站在原地一动也未动。再看四周,静悄悄的,并无一人踪影。他的心内先生出了三分胆怯,当即后退了几步,道:“你记着,这账,本官定是要与你算的!” “你也记着,”贾琅冲他微微扯起嘴角,“你杀女之账,也是会被好好清算的。” 他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向自封为家风清正为国为民的太仆寺卿狼狈万分奔出了门,只觉得这一幕荒唐的可笑。 苏清啊苏清,他默默在心中想,若是你看到了这一幕,是否也会后悔,当时如此请求我保得你meimei清名呢? 有这样的人渣做父亲,她就真的能平安一生么? 这几日之后,苏钊通归不能上朝。他面上的两个巴掌印不知为何,竟是一点也无法消退下去,用了再多名贵的药材也是白搭。而且最为奇异的是,那一左一右两个巴掌印着实是对称的很,位置,大小,高低,皆是一模一样,倒像是有人拿那模具印上去的。 苏钊素来视自己的脸面胜于一切,哪里能忍受这等屈辱?让他出去被众人指指点点,还不如让他直接死了干净!因此,这几日只托病窝在家中,连大门也不出。而其余人等皆以为他是那日在朝堂上失了脸面,也不来招惹他。 昭宁最终如愿以偿,只是终究不曾成为主将,而是作为副职跟随着一个常年征战的将军南下去了。然而虽然是副职,她的心内却也是心甘情愿的,冰河戎马就在眼前,她几乎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内近乎沸腾的血液,甚至连置办军需的这几月也变得异常漫长而难以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