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九章 早年丧妻
苏佚的反应虞夏都看在了眼里,瞥了一眼又重新醉过去的叶奎,虞夏皱了皱眉。 苏佚的确很奇怪。 但是这种奇怪,又似乎同中邪不中邪的是两码事。 起码她方才观察了苏佚很久,没发现他有被邪气缠身的迹象。 一切看似正常,却偏偏给她一种不正常的感觉。 是因为科举落第,受不了打击才如此么? 虞夏看了陈道人一眼,发现他只顾低头喝酒吃菜,头抬也不抬。 得,摊上这么个不靠谱师父,还是得看自己。 苏佚一走阿柔就有些心不在焉,回头看了半天。等到苏佚出来,阿柔整个人明显轻松了下来。 看来夫妻二人感情的确挺好。 虞夏默默吃着饭,苏佚的神色恢复了正常,温和地招呼着他们。 “苏大哥,你有才学,还有这么好的妻子,要是我,我也愿意一辈子在这山间竹庐中生活,再生一堆孩子,多热闹……” “你喝多了。”苏佚说。 脸颊泛红的叶奎还在呵呵傻笑,然后举起酒杯。 “嗯?” 叶奎手举了两下,发现杯子怎么都拿不过来 “这杯子,怎么粘得这么牢?” 虞夏失笑地看着叶奎,要是他没喝多,自然能轻易看出来那杯子是被苏佚握住了。 明知有事还喝多,这也是个不靠谱的。 虞夏叹了口气,看了眼程不迟。 嗯,他滴酒不沾。 这一点上次在李叔李婶那儿吃饭虞夏就发现了,据他说,铸器其实是一门精细的活,酒喝多了,手会不稳,那就铸不出好的法器来了。 程不迟感应到了虞夏的目光,明白虞夏眼中的询问之意,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意思是,的确有问题。 虽然修为不高,但程不迟自有自己的所长,且他向来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虞夏立马接纳了他的意见。 这里面真的有问题。 苏佚起身把喝多的叶奎扶进房间,程不迟上前搭了把手。 “天色快暗下来了,我去点个蜡烛。” 阿柔也笑着起了身。 趁着边上没有旁人,虞夏立即默念起了咒语。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速现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虞夏眼中幽光一闪,喝着酒的陈道人撩起眼皮瞧了她一眼。 “等你升五品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虞夏翻了个白眼,“您先前不说怕我晋升太快底子虚吗?” 陈道人一噎,瞪了她一眼又重新低下了头去。 阿柔端着烛台回来了。 虞夏打量了她一会儿,发现了一些异常。 她的动作,有些生硬。 先前虞夏没留意,只觉得阿柔的举手投足都十分婉约,有大家女子的风范,可此刻在双眼的洞察下,阿柔却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明明该流畅的动作,仿佛被强行断开又重新接续上,显得一顿一顿的。 虞夏皱了皱眉,又盯着阿柔的面容瞧了片刻,却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她周身的元气很自然,也很纯净,没有沾染任何邪秽的气息,仿佛山中的清泉、竹林中的微风一般,清雅宜人。 这种气质,同她的动作显得格格不入。 很奇怪的感觉。 这时候苏佚跟程不迟也回来了。 虞夏趁着阴阳开眼咒的效果还在,悄悄打量了一番苏佚。 眉尾上方福堂凹陷,眉毛有些长,进入了印堂区域,眼角夫妻宫有道浅浅印痕,地阁则有些倾斜。 这面相不看则已,一看吓了虞夏一跳。 福堂主福德,印堂主事业,眼尾主夫妻,地阁主交友。 苏佚这是家道中落,功业无成,不善交际,没什么朋友…… 这些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他眼角的凹痕,那是早年丧妻之相! 可是阿柔不就是他的妻子吗?如今不活得好好的么? 在来的路上叶奎救告诉了他们苏佚的大致情况。 他原本书香门第,祖上曾是朝中大员,官至尚书,门庭很是繁华了一阵子。 后来家道中落,他无力与那些盯着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口rou肥来的各方豪绅和破落户亲戚打交道,祖产全都没理会,收拾了些细软便带着妻子到山野间结庐而居,日子倒也过得也清闲自在。 三年前科考他提前了半年便离开了,结束之后又耽搁数月,小半年过去再回到家乡,性情似乎才开始有所转变。 真的是因为科举落第了么? 虞夏开始转变了最开始的想法。 叶奎说,当初知晓自己落第,苏佚自嘲说是时运不济,自己还年轻,总有机会。 总之是一个开朗乐观的人。 而眼前的人,却阴郁易怒,心思深沉,同叶奎的描述大相径庭。 而此刻,看到了苏佚的面相,虞夏似乎有了一些头绪。 并不是因为科举,而是因为他的妻子。 阿柔? 可是她的不妥到底从何而来? 虞夏不由皱起了眉。 “是饭不合胃口?” 虞夏一愣,回过神来,见是阿柔嘴角噙着一丝浅笑,关切地看着自己。 虞夏摇了摇头,“不是,方才走神了。” 虞夏立马抱起饭碗扒拉了两口,眼睛却悄悄观察着对面这对夫妻。 夫妻二人坐在一处,男才女貌,甚是养眼。 两人端着碗默默地吃饭,伸手夹同一个菜,胳膊撞了一下。 “阿柔jiejie,你是左撇子么?” 虞夏好奇地问道。 “砰——” 一阵瓷碗落地破碎的声音响起,把几人都吓了一跳。 是苏佚的饭碗被打落在地。 “实在抱歉,许是下午作画时间太久,手有些使不上力,我先把这些瓷片收拾一下。” 苏佚站起身微笑着告罪,正要转身,却忽地脸色铁青,怒喝出声。 “你别动!” 正弯下身准备伸手捡碎瓷片的阿柔被他的急促暴怒呼喝吓了一跳,手下的动作也顿住了。 见妻子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苏佚缓和了自己的神色。 “仔细伤手,我拿笤帚扫了便是。” 阿柔嘴角弯起甜蜜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一直观察着二人的虞夏眉头却越皱越深了。 苏佚的反应,实在是太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