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页
“我口干舌燥说这么多,你有在听吗?”程昀盖上童话故事书,盯着苏鸢挽的发髻瞧了好大一会,才认出所谓发簪是被他忘在厨房百八年的雕花竹筷,“宝贝,我不至于连给你买首饰的钱都没有,以后缺什么要什么,一定要对我说。 你手机支付宝、微信上都绑定了银行卡,这几张卡也可以用,金额没有上限。覃朝买东西不是都需要银子银票什么的,现在买东西在手机上动动手指就可以办到。 简单的数学你还是要学的,阿拉伯数字你都不认识,我一点点教吧,或者过了元宵节给你找个家庭教师。” 苏鸢试探道:“我以后也可以出去工作,像电视上的姑娘般自食其力吗?” 她想离开他?程昀手指慢慢攥握成拳,不受控制的情绪被他很好的压制住了:“你喜欢那样的生活?” 苏鸢反问:“若可以选择,谁不喜欢自由呢?” “你想做什么大可以去尝试,反正身后有我。” 苏鸢眉眼含笑:“你真好。” 程昀摸摸她的头:“那是,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更好的人,你要懂得珍惜。” 吃完早饭,程昀带着苏鸢去给江昭承、林疏桐拜年,积雪未化,车速很慢,实时广播电台播放着路况,本来半个多小时了路程硬是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了目的地。 江昭承与林疏桐的婚姻是标准的门当户对,两人性格相似,教育背景相似,履历相似,仅见了一面他们就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就像在执行某项艰巨的任务,按照道理而言这样的婚姻一般名存实亡,没什么感情可言。 程昀拎着两个大盒子转过院中桂花树:“林家家世显赫,舅妈的父亲是中央要员,舅妈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 十八岁读完军校入军营,二十三岁入蓝峰特种大队,退役之后当了十几年的特警,军衔与舅舅同级,前两年被中央调回了军区为国家训练选拔新型特种兵人才。 在江家除了外公都怕她,你不用害怕,她就是比较严肃,不太喜欢笑。你要是不自在,咱们把礼物放下喝杯茶就走,去三舅家吃午饭。” 程昀初一时曾在江昭承家住过一段时间,那大概是他最安静消停的日子,被林疏桐逼着制定了张时间表,精确到秒严格执行,五点四十起床,十分钟洗漱时间,跟着士兵跑半个小时的cao,回家背二十分钟英语,二十分钟语文,然后吃早饭…… 程昀试图反抗林疏桐的霸权主义,每每都以失败告终,她打他是真打,过肩摔摔得他倒在地上大半天起不来的那种,以至于这么多年他在林疏桐面前一直装乖宝宝。 苏鸢道:“于礼不合,不好。” 客厅不是很大,东南两面墙各有两个很大的拱形窗户,被浅米色的薄衫窗帘遮住,隐约可见外面的小花园,木质地板上铺了灰蓝底色的大丽花地毯,看上去十分舒适的沙发不规则的摆放在地毯周围。 江昭承坐在沙发上招呼客人,程昀敷衍的打了招呼,把其中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舅妈呢?这是我特意给她买的礼物。” 江远岱端着烧好的热水轻笑:“又犯什么事了?” “警花,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林疏桐齐耳短发,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即便手中拿着花椰菜也没有给人丝毫亲切感,冷淡的抬了抬眼皮算是打招呼,回到厨房继续做饭,那手起刀落切菜的狠厉劲看得程昀胆战心惊。 “舅妈,你先过来看看。” 程昀剥开外面朴素的瓦楞盒包装,露出镂花嵌玉的紫檀木盒子,林疏桐严肃的过于刻板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情绪,双手颤抖着打开盒子,七弦古琴琴身上刻着笔“兮桐”两个小字,粗糙的手指在虚空中细细描画兮桐琴的轮廓,哑声道:“谢谢。”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江昭承握住林疏桐的手,旁若无人的把她揽入怀中,轻柔的顺着她的脊背,一句话也没有说,这也许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不说不言,彼此了然。 林疏桐的手有层厚厚的茧,手指变形,看上去不是那么美观,这双手是万里挑一的神枪手,百发百中。执行任务时她曾用**洞穿恐怖分子的头颅,营救人质时她曾用匕首刺穿犯罪嫌疑人的咽喉,她活得冷静克制,像没有感情的枪把无数罪犯送往监狱或者地狱。 程昀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她身上看到柔弱,被人击中了软肋,丢盔弃甲,无路可逃。他不知道兮桐琴对林疏桐而言意味着什么,当他在法国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感觉应该物归原主。 “舅舅,你和舅妈感情可真好,紧跟潮流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你让江远岱这只单身汪怎么想?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估计也只能和他的伟大事业相顾无言泪千行喽。” 林疏桐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快速的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对客人说了声抱歉,眼圈红红的把古琴从盒子里抱了出来:“母亲泉下有知,应安心了。” 江远岱接收到了父亲递过来的眼色,兮桐琴贵重,一家人找了这么多年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让程昀承担它的费用:“你是怎么从景先生那里把琴买回来的?” 程昀冷哧:“这你就不用管了,本少爷自有本少爷的办法,我当初就说你指望景行那个斯文败类还不如指望我,你还不信,现在是不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啪啪啪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