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妈麻马骂

    “卢尔！”洛克叫住了穿越者，“不介意的话，到我的居所喝杯咖啡如何？”

    夏离娄自然知道对方想干什么，看来这家伙对语言研究还真是充满热情，这么迫不及待。

    “洛克先生，我明天还有巡逻任务，或者可以把时间改一下？”

    “哦！好吧，太可惜了…那明天晚上如何？”

    “明天…你不用出席宴会？”

    “那宴会无所谓了，反正钱已经拿到了。”洛克挥挥手道，“就定在明天晚上吧，在我的居所。你不知道我的居所在哪儿吧，这没关系，我明天到警备所来，那里有我的休息室，怎么说我也在警备所挂了职，虽然只是负责处理消防事务。我等你巡逻结束，再一起到我的居所，我的居所当然有我私人的研究学问的地方，对了我们应该一起吃个晚饭，我可等不及你吃完晚饭再走了…”

    看到这家伙开始叨叨没完，夏离娄赶紧制止了他，道“洛克先生，你安排吧，就这样，我回营房了，再见。”说完抚着额头走了。

    第二日，洛克果然大清早到了警备所，不过夏离娄是在午间回警备所餐厅用餐时遇到他的。虽然是短暂的会晤，洛克却表明了自己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查阅自己所有的关于语言方面的资料，却没有找到“巨龙”的发音与夏离娄的母语类似的。

    “你是说你或许没办法帮我找回记忆了？”夏离娄按自己的理解来猜测对方话里的意思。

    “不不不！”洛克赶紧澄清，“我的意思是，我对这件事很上心很关注，所以需要你的积极配合！”

    没想到对方如此迫切，看来真的戳中他的g点了，即使如此，“那也得等我下午收队之后。”夏离娄以此打发了大魔法士。

    终于在下午巡逻任务结束，夏离娄在训练场便被洛克拦住，“卢尔，可以走了吧！我们到酒馆喝一杯如何？”

    对于这样的邀请，夏离娄自然不会拒绝，将随身装备交给提姆帮忙放回营房，便跟随洛克出了警备所。洛克挑的酒馆就在警备所附近，应该是预订了的，侍应直接带着两人到了一个靠窗的桌子。点了一壶酒两份餐，看来是打算正经吃个晚饭。

    两人先是碰了一杯，夏离娄不好酒，对这里的酒也没觉得味道多好，不过倒是可知在粮食发酵蒸馏制酒等工艺上，这与地球是一样的。洛克也仅仅饮了开场这一杯就不再动酒壶，“喝一杯”就真的是喝一杯了。

    “卢尔，‘里克’用你们的话怎么说？”洛克找了个话题。

    “里克”就是这壶酒，是这里常见的酒精饮料，当然夏离娄也没见过其它酒种，这应该是类似朗姆酒一类，有点清香有点甜，不过对不好酒的人来说，那酒精味道怎么也遮不住。

    “通常这类饮品统称为‘酒’，不同种类，则会在其名称后加上‘酒’来称呼。比如说这个叫‘里克酒’。”

    “‘纠’？…”洛克复述了一遍，继而发现不对，“好像不太一样，‘就’…也不是，这比‘巨龙～～’还奇怪！”虽然还无法发出正确音调，但大魔法士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其中微妙的区别。

    “基衣欧——酒！”夏离娄现场教学。

    “这是发音规律么？基衣欧——纠…基衣欧——就！”洛克现学，可惜音调仍旧有差异，“太奇怪了，为什么前三个音节和最后的结果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看来这地方的语言确实在音调上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没有教过老外说汉语，夏离娄自然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道“我的母语的官方标准中，发音分4个音调，而‘酒’这个发音属于第三声，我想如果不是从小学起，第一次遇到都会感觉怪异吧。”

    “4个音调？难道与魔法咒语中的音调类似？”洛克自以为抓住了重点。

    “魔法咒语分音调？”这一点夏离娄不得而知，“我对魔法一无所知。”

    “好吧，你能否先给我解释一下4个音调？”

    “恩…”夏离娄开始搜罗自己幼儿园的记忆，“比如说‘妈’，这个字与这儿是一样的，指的是母亲…”对于这一点，夏离娄也感慨，“爸”“妈”这两个发音，在这儿也指父亲母亲，由此可见，至少在婴儿的第一个发音上，这世界与地球人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声带结构上是类似的。“…而当这个发音的音调发生变化，那么意思也改变了。比如第4声，与你们的重音重读类似，‘骂’，咒骂的意思。”

    “骂！”洛克轻松学会，“真是奇怪，因为重音，伟大的母亲变成了咒骂。不过为什么先说第4声而不是按顺序来的第2声？”

    夏离娄不由暗骂，还不是为你着想，由易到难！“第2声的话，就是‘麻’，指一种植物或者布料…”

    洛克明显听出了其中的诡异，酝酿了一下，开始复读“麻～～～～”拉长了音调，倒是有八九分准确度，“哈哈，就知道你们的语言类似这样的音调应该比较普遍，我昨晚特意练习了‘巨龙～～’，果然没错。好了，接下来第3声！”

    看着对方一脸挤成一团还得意洋洋的表情，夏离娄心想一会有你受的，道“第3声是‘马’，指的是‘毛蹄’坐骑。”

    “麻～～嗯？！骂～～咦？！妈～～娃～～也不对！”洛克一脸便秘的样子，纠结道“从没遇过的音调，咒语里也没学过类似的，不过和之前的…纠～～一样的奇怪感觉！”

    本身发音不对并没有什么，但对方脸上的表情实在太感人，夏离娄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快憋不住的时候，洛克问道“卢尔，你们的语言里这种情况也不多吧？否则一个人从婴儿开始就学这样的语言就太可怕了，这不符合作为一种语言的合理性。”

    所谓语言的合理性，夏离娄不清楚应该是什么，但这不妨碍他反驳眼前的大魔法士“这种情况很多，而且我们的少年儿童学起来毫不费劲，而这门语言从创造以来，已经经历了几千年的发展，是一门成熟的语言！而它所蕴含的文化魅力，是其它任何语言都比不上的！”

    “哦！好吧！”洛克似乎没发觉穿越者激动的心情，还沉浸在便秘的感觉中，抚额道，“先不说这个，那么拼写呢？应该怎么在拼写当众区分它们的音调？”

    夏离娄满腔自豪感被硬生生憋住，开始沉思起来，这世界的文字，至少在西塞塘这里，街上的各种招牌都是字母文字，虽然字母形式和构造他从未见过，但在日常会话中可知，其语法习惯之类的与原世界的大多数拉丁语系语言比较相似。

    “或许我可以书写出来给你看看。”夏离娄未使用“拼写”而是用“书写”。

    “请。”洛克察觉到了夏离娄的用词。

    夏离娄倒了酒在杯子里，手指蘸湿，在桌子上写下“妈、麻、马、骂”四个字。

    洛克盯着桌子，进食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好一会之后酒渍挥发，字体消失。洛克手挠下巴，对夏离娄道“这真的不是你临时创造出来的文字？”

    夏离娄愣了一下，道“不是，也没有必要，难道我要在你询问其它字的时候也再临时创造出来么？或者你认为这些文字就像是随便临时编造一样肤浅？洛克先生，你可以看不起我，但请你尊重我的母语和文字！”

    “呃！！”洛克这才发现对面的人正在生气，赶紧道歉道“抱歉卢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表达我的惊奇！”

    夏离娄忽然意识到自己与对方在某些语言逻辑或思维习惯上的差异，不得不说母语对他来说大体上是原世界仅有的烙印之一，因此不免太过敏感了，而且对方这两天的表现以及对话气氛的随意，也让他忘了对方是一个拥有超自然能力的大魔法士，以至于没有保持先前一切小心翼翼的处事，还好对方确实也不是想象中那种三流小说中的动则喊打喊杀的人物。

    “是我误会了，我想因为成长环境的差异，让我还无法更好的分辨这里的对话中的幽默和内涵，抱歉洛克先生。”夏离娄也澄清自己的想法。

    “说得太对了，在学习多种外语的时候，我便发现了，不同文化差异，对语言文字的逻辑影响是互相的！这也是学习不同外语的难点之一！”洛克见到误会消除，立即再次将话题放到之前的事情上“不过我们还是先聊聊你写的四个单词，我想他们应该是各自独立的，怪不得你说是‘书写’而不是‘拼写’。构造上一下子看起来似乎毫不相关，仔细一看便觉得在部分结构上是相同的，为此我还以为找到了它们发音类似的字体规律。但再一次观察之后，我想并没有那么简单，至少第二个与其它三个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关联。我们这儿的语言，也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点发音相似拼写却完全不同的单词…更让人惊奇的是，一个单词需要横竖如此铺开的书写，而每个单词所占据的位置又基本一样大小。不过这样一来，若每个单词都只能处于一个限定范围内，那么对于不同事物的描述，所需要的大量文字，可以想象很多单词的笔画或写法应该很复杂！这是不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