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战（一）
“桀桀桀。”像是某种夜行动物的笑声传来，光是听到就已经让人头皮发麻。 “我还以为是海军派来的诱饵，没想到却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手上可是已经沾上两位数的人命了哦。” 披着深重风衣的男人，说话间就像喉咙中卡着浓稠的痰一样。 “是吗？那你还真是该死呢。” 兰洛莞尔一笑，脚步逐渐靠近赏金三亿的大海贼，清晰地看到在下午阳光照射下的血痕。 很是奇怪，明明应该是已经愈合很久的伤疤，但在格林那充满杀意的红色眼瞳上下，却像是新留下的伤口，还流动着血色的痕迹。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多问一句，修罗格林，你愿意成为我的手下吗？” 不抱任何希望的招揽，回应少年的是一声不屑的“嗤笑”。 像是条蠕虫的伤疤也在这声微不足道的笑声猛地抽动了一下，显示出格林真实轻蔑又想笑的心情。 就连背后那群沉默无言的阴森手下，都不住发出奇怪的笑声，在他们僵硬得许久没见过笑容的脸上，似乎因为少年这句匪夷所思到可笑的话而忍俊不禁。 ——似乎对于只知道杀戮的他们已经好久没遇见过这般好笑的事情了。 “我腻了，去死吧。”发出嘶哑的干吼声，格林从黑色衣裤口袋中伸出泛红的粗大手掌。 兰洛抬头，看到帽檐下阴恻恻的男人面孔，布满老茧与伤口的手掌距离格林还有5米的距离。缓慢的步伐看似遥远，实则少年已经到达随时能够暴起斩到对方的攻击距离。 “就让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看看，能够毁灭一个国家的力量。” 一股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出现在心头，兰洛从原本的路线侧身一让。 「嗯？没有任何东西。」 既没有从格林的举起的手掌中冒出火焰，电弧或者任何兰洛熟知的这世界的果实力量，毫无任何空气波动，也没有改变任何事物。就好像只是单纯叫出技能名字却没有对现实产生任何作用的「中二幻想」。 只是赏金过三亿的大海贼，会做出这般小孩子的举动吗？ “倒是小看你了，对危险的感知倒是挺敏锐的嘛。” 阴恻恻的夸奖了兰洛一句，似乎没有再出手的打算，身后的手下，已经出列几个。 “2米5。” 少年低声说了一句。 “嘀咕些什么？现在求饶也没用了。”走出来的一名修罗海贼团成员面无表情的动动嘴唇，即将杀人的动作就像是日常工作般轻车熟路。 下一秒，他便后悔了，事实上连后悔的机会也不存在，因为这名海贼还在套着奇怪刀具的手掌与人分离，连带着一起出来的同伴，身后五十余名同伴都死伤大半。 格林在少年暴起的一瞬间瞳孔紧缩，变化成红色的液体，狂退。 待重新出现的时刻，刚刚还算得上整齐的地面只剩下满地的碎石，包括身后的那座宅邸，也变成废墟。 “手臂一米，剑长一米五。不就是2米5吗？” 微笑着像是做了什么微不足道事情的少年，迟来的解释到，可惜四散成残片的海贼时不可能听得到了。 “可惜啊，本来像先解决掉这些杂兵，好让一会的战斗不会被干扰。没想到，还会有十几个活着的。” 兰洛咂咂嘴，寒光凛凛的晨星剑，指向恢复本体的“修罗”格林。 “你这是什么能力？” 格林略带慎重地问道，声音依旧像是沙漠中许久没喝过水的旅人，语气却丝毫不将自己受伤的手下放在眼中。 “能力？我不过是简单对着你们挥剑罢了。我倒是很好奇，能够避开实体攻击的你，不会是自然系能力者吧。” “呵。” 血痕男发出不屑的笑声，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只是身体做出十二分戒备的状态。 旁边在兰洛剑风下生还的海贼，从废墟中站起来，脸色带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沉没与重视，但意外地却没有后退的恐惧。 ——不过并不需要对这些杂兵高看多少，从修罗海贼团成员那种万年不变的死人表情来看，与其说是勇敢，不如说是没有感情的麻木吧。 对迈着轻灵步伐，手上挂着白刃指剑的黑红风衣海贼，一剑挥去。还没有与对方产生直接接触，恐怖力量所带起的剑风，便将对方的骨骼压迫得“咔咔”作响，面无表情的脸上终归还是带上了一层绝望的色彩，面部被巨大的风压压得塌陷，无力的深陷在地下十几厘米。 一个，两个，三个……就好像是绝望而没有任何意义的冲锋，最后残存的海贼团成员，也死伤殆尽。 唯一多花了点时间，可能是修罗海贼团的副手。穿着比其他人更加隐蔽的黑色风衣，就躺在兰洛的脚下发动攻击，若不是「直感」提前察觉到，可能也会让对方真正得手也说不定。 掏出百宝箱般的武器箱，五花八门的武器实在看得兰洛眼花缭乱，但是在第三招时，对方本就被恐怖力量震得千疮百孔的手臂无力弯曲，随后身死。 “看够戏了吗？”对站在角落的唯一一个风衣男说道。 解决数十人后，剑刃上连血都没带，少年挥动的剑身，发出“呼呼”的狂暴空气爆空声——躺在地上的残尸几乎都是活生生被兰洛的剑击隔空震死。 “精彩的表演，看来我还真是看走眼了，你的确有取下大人物首级的实力。” “那么我最后再问一遍，你是愿意跟你的手下一起去死，还是成为我的手下。” 少年笑靥生花，仿佛对方真的会因自己王霸之气而纳首臣服般。 ——当然不可能。 “桀桀桀，我可没有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打下手的习惯。——更何况，我什么时候，说了，你就一定能取下我的首级了！” “血凝。”与上次不同，连血痕都跟着狂吼颤动的格林同时举起了两只手，宽大的风衣高高撑起，将血痕男子衬托得像张开翅膀的蝙蝠。 直直将剑尖朝向对方，前脚迈出弓步想要发动攻击的兰洛，只感觉心头的血液，不，心脏中的血液猛地停止流动了。 心脏虽然还在有力的跳动，但是身体的血液却被什么无形之力控制住一般，停止循环。 “桀桀桀，刚刚你的战斗方式已经完全被我看穿。不过是有些怪力的小鬼，在新世界上，你这样的怪胎可是不知道有多少，自以为力量强大就无可匹敌，殊不知面对真正的强者只会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格林在一旁看着面色纠结的少年点评道，笑声犹如夜枭。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在血液停止流动2秒后，全身泛着火热的红晕，堵塞的血管犹如猛然冲开水库的闸门一般，体内的血液又开始澎湃流动。 身体恢复生机，似乎刚刚的一幕只是短暂的时间静止，就被少年打碎的「败敌」幻想。 “哼。” 只是一瞬便被打脸的格林船长，脸色也不是太好看，用所有手下的命来试探出对方能力的计策仅仅起到阻挡对方行动一两秒的效果，可以说是完全失败的计划。 于是中年男人丢下遮挡面孔的圆顶帽，从头皮延伸至后颈的伤口显示出本人所历经的残酷战斗，红色眼瞳上下的血痕，也开始渗透出深红的液体，竟像是撕裂的伤口逐渐滴血。 再没有废话，全力施展能力。 红色的液体从全身毛孔流淌而出，覆盖着地面如同被上涨的河水覆盖着的大地。 兰洛半眯着眼，这次清楚了，液体不是别的，而是鲜血。浓重的血腥味，由能力者本人注入的鲜血，融入地面，似乎像某种强酸腐蚀一般，冒出“嗤嗤”的白眼，地面被融化成大坑。 「正常的人类可能有这么多的血液，还是能力者发生的特殊变异？」 揣测着对方能力的兰洛，心中突然产生一个不好的联想，但是正在面对的战斗使他不得不压下滋生的探究果实能力机理的思维。 “我达内尔·格林可是血血果实的血液人，让你见识下，鲜血之河的力量吧！” 虽然已经知道对方是与血液有关的果实能力者，但是这样直接说出来，还是有些出乎兰洛的意料。当然并没有对接下来的有任何帮助。 倾覆在坑道的血红河水，顺着本已坑坑洼洼的街道朝兰洛涌过来，在使用类似自然系能力的同时，还使用了刚才那种使兰洛全身血液凝固的招式。 前两次的危机感又一次涌上心头。 “血凝。” 男子嘶哑的阴恻声再次传来，兰洛瞳孔微缩，再没有像上次那般犹豫，直接跃上天空。躲避这能断站控制自己血液流动的一招。 相比脚下那声势浩大的血色长河，几乎无法被观测到的“血液控制”的力量，才是最让目前主要依靠身体力量作战的兰洛最为感到棘手的。 ”诶？“ 再次出乎以为得手的达内尔·格林的预料，那个只是蛮力惊人、拿着一柄名刀却剑术稀松的小子，竟然能够再三未卜先知的躲开自己这招对体术强者无往不利的招式。全身被血液包裹着，犹如一个血人的格林心思狂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蔑。 无视传输速度的“血凝”在双手使用的情况下，的确能够封锁左右全部的躲闪空间。 但唯独天空……看着能够在空中自由行动的兰洛，格林脸色越加阴沉。 血血果实的确赋予了他非同一般的能力，但相应的，每次全力施展「鲜血之河」这样大范围的招式，都是需要代价的——不是让对方血管爆裂而死，就是他自身耗光所有血液死亡。 兰洛犹如一只飞鸟猛然冲下，在格林站立的地方，轰出一个宽愈十余米的巨大深坑。